在皇室爭鬥的夾縫中求生,他遇到的絕境,十之有八九,若是沒一次他覺得累了就退縮,這個世上又哪裡還會有司北玄的存在。
不到最後一刻,別放棄。
這句話他引以爲生存的唯一格言,牢記在心。
安陽本一直雙手抱臂靠着車廂閉目,聞言睜開了眼睛,看向對面的男子,眼底是若有所思。
第一次聽這個低調中庸的四皇兄說出這句話來,且是在她的面前,毫不諱言,受到震動的同時,心裡也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
在皇室,兄弟姐妹之間存在的,從來不是兄友弟恭,有的只是彼此壓制,有的只是無盡無窮的鬥爭,只爲了奪取那個最高的位置。一句真話,在彼此之間都是一種奢侈的嚮往。
她不知道對方在她面前說出這番話,是否有其他的用意,又帶着什麼樣的目的,但是她也能感受到,那一番話,是他發之於心。
想不透他的用意,那麼她只能權且當做是,那些話只是說給裴紫嫣聽的,而她,恰巧在旁邊,做了一回聽衆而已。
視線不其然的就朝他懷中的女子看去。
裴紫嫣的名字,近來她聽得不算少,卻是第一次見到。
跟她想象裡的姿容豔麗不同,女子並非頂美,也不是那種嬌嬌怯怯的小家碧玉,除了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因爲對方似乎嚇傻了的樣子而印象不太好之外,現在再回想,才發現,女子至始至終沒有掉過淚,沒有如尋常人那般在受到那樣的驚嚇過後,啼哭連連。
期間也只說了那麼兩句話,好好安葬那個小丫鬟,以及問四哥,累不累。
這個女人,裴紫嫣,跟她以爲的好像真的大不一樣。
或許繼續觀察下去,會發現許多好玩的事情,也不一定。
紫嫣沒有去看安陽,沒有多餘的心力去關注對方的視線,只將自己深深埋進男子懷裡,吸取他身上的氣息,一遍又一遍。
他的話,也在她耳邊不停循環的迴響。
曾經她用來激勵他的話,今日,他說來安慰她。
她與他之間的羈絆,早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深,哪裡還能後退?
馬車入城的一路,司北玄再沒有多說一句話,眸子始終望着車外,神情難辨。
因爲有銨鹽該,加之她的馬車亦爲成爲所熟悉,成爲沒有細做察看,就直接放行,免了紫嫣一身狼狽現於人前,也等於是免了不必要的閒言雜語。
安陽挑眉瞪了男子一眼,這才明白出城的時候她跟了一路,而男子竟然不做阻攔的行爲,原來是把目的擱在這了。
她是上趕着去讓人利用了一回。
雖不至於生氣,不爽卻是肯定的。
將人送回王府,一刻沒多留,安陽就着令車伕掉頭,趕着馬車揚長而去。
而打開門將人迎進來的陸管家,在看到女子一身狼狽時,很是心驚,再看從進府的一路,都沒將女子放下的司北玄,眼底眸光頻閃,再看向女子時,帶上了深意。
直接將人抱回了自己的房間,着人燒水爲紫嫣洗漱,司北玄才轉身去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