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量女子的同時,女子只朝她淺淺的看了一眼,便轉向男子,“阿玄。”
陶青煙瞳孔狠狠一縮,阿玄?她竟敢直接叫司北玄的名諱?!
便是她這麼多年來,也之感叫一聲玄哥哥而已!
眼看女子喚了一聲之後,男子便要朝牀榻走去,陶青煙鬼使神差的跨前一步,堪堪閃到男子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淺笑盈盈的緩步靠近,“你就是裴紫嫣吧?玄哥哥跟我提過你多次,今日總算得見了,果如我想象一般的清秀可人,我叫陶青煙,是玄哥哥的……朋友。”
“朋友?你好。”淡淡的朝走來的女子點點頭,紫嫣轉而看向男子,“你怎的都沒跟我提過。”
“沒什麼好說的。”盯着她,男子淡道,他現在只想知道她恢復過來了沒有。
陶青煙臉上的笑一僵,隨即恢復自然,回頭嬌嗔的睨了司北玄一眼,“玄哥哥便是這樣,性子悶得很,甚少對外人提及我們的事。”
有意無意的強調外人二字,對此紫嫣只報以一笑,女子身上若有似無的敵意她感覺得到,只是現在,她沒有心力去應付這些,身累,心累,倦得很。
她擠出來的笑容很蒼白,司北玄看在眼裡,眉心皺了起來,“若是累了,先歇一歇,我送青煙出去,有什麼事情喚一聲,讓下人去做,他們都在門口。”
“嗯。”紫嫣點頭。
真的累得很,心像被撕開了一個大洞,鮮血淋漓。小丫鬟展着笑顏的臉,小丫鬟空洞死寂的眼,在腦子裡飛快交替,讓她腦袋要炸開般的疼。
她很想大哭一場,可是她知道,哭,只會讓背後的劊子手更痛快。
而眼淚,也不會讓兇手多出一點慈悲。
可笑的是,小丫鬟死了,而三日後,她依舊會披上一身大紅嫁衣,嫁入王府。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會因爲小丫鬟的死亡而停滯。
一個生命的消失,就像一個泡沫的爆裂,那般不值錢。
翻身朝裡側躺,拉着被子將自己蓋上,臉下的枕頭,有獨屬於男子的味道,清幽的冷梅香,淡淡的,在這一刻讓她安心得想要落淚。
忘了身後還有兩個人,紫嫣閉上眼睛,逼自己入睡,不知不覺,淚沾溼枕巾。
看着女子躺下,司北玄無聲的退了出去,陶青煙跟在後頭,面色幾番變化。
走出那間廂房,忍了又忍,陶青煙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玄哥哥,雖然你跟她即將成婚,但是在此之前就讓她住進你的房間,恐不妥當吧?也許裴姑娘出身平民,對於這些禮節及男女大防有所忽略,但也總該有所避忌纔是。至少讓人提點一下她,免得她將來入府仍遭人閒話。”
話畢,偷覷了男子的臉色,看不出情緒,卻又正好對上了男子看她的眼睛,黝黑深遠,這讓她心裡添了些忐忑,像是心頭埋着的那點齷蹉被全然看透一般。
“青煙,你也出身平民。”
淡淡的話語,輕描淡寫,陶青煙臉色頃刻刷白。
他這是在告訴她,別用身份貶低裴紫嫣嗎?以致於竟然用這麼傷人的話來回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