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女子離開,君未輕才移動了腳步,往此前紫嫣用作掩護奔跑的杉木林走去。
杉木林高大,樹腳下還長滿了高矮不一的灌木植被,依女子嬌小的身形,確實利於掩護,從君未輕跟前看過去,還隱約可見灌木叢中被衝撞出來的一道歪七扭八的前行路徑,能想見當時女子逃跑,並非直線直行。
這些所有加在一起,讓隔了一道杉木屏障的刺客,想要一擊擊殺她,幾乎不可能。而杉木及灌木上被掌風及暗器打出的痕跡,也說明了這一點。刺客的攻擊,盡數被女子利用這些遮護給抵擋了去。
短短時間,能將人事物及事態發展大致掌握手中,她,很聰明。
清潤眼底霞光細碎,君未輕展脣,真不知該說她是初生牛犢不怕死,還是該說她膽大心細底氣足。
“主子,這有甚好看的,左右她也無事,再說這些都是她自己自把自爲,就算真的出了什麼事,也是她自個尋的。行爲舉止如同莽夫,不知輕重。”木棉咬脣,不願承認自己在男子眼底看到的欣賞。
不過是個沒有見識的鄉下人,何德何能讓主子另眼相看。再者,跟在主子身邊這麼多年,主子的本事,誰能比她更清楚?那些人,根本動不得主子分毫,之所以出現一番纏鬥,怕是主子另有打算。
沒有答話。
木棉心中忐忑,擔心自己的小心思被男子看穿了去,偷偷擡起眼來,卻見男子的視線直望一處,眉心微微蹙了起來。
循着男子所看的方向,一處灌木叢的葉片上,沾染了些許斑駁的血跡,如星點。那種形狀,是血液噴灑纔會有的。再觀顏色,尚且新鮮。
剛纔在灌木叢中,唯有那個女子,那麼這些新鮮的血液出處,除了她別無第二人。
她受傷了。木棉眼底暗了暗,主子沒有第一時候察覺,除了女子佯作無事外,也是空氣中太過濃烈的血腥味,掩蓋了女子身上的氣息。
木棉不懂,既然受了傷,爲何不說,難道是料到主子會自行發現,以此引起主子歉疚,在主子心裡留下更深的痕跡?
後面兩人在想些什麼,紫嫣自是不知道,她現在只恨不得自己生出一雙翅膀來,眨眼就能飛到玄王府的飯桌上,保住她的一兩。
好在,這杉木林真的不長,在盡頭右拐也果真有一處小門,走出去,赫然就是皇城腳下的一片豪華府邸,而這裡距離玄王府,中間竟然只隔了兩座宅子。
紫嫣拔腳飛奔,左上臂傳來的疼痛感,此時也無暇顧及。
這個時辰,不知道阿玄他們吃飽了沒有,只希望自己快一點,至少能趕在晚膳被收走之前,坐在那張桌子上,如此也算得是出席了吧?
讓紫嫣意外的,當自己氣喘吁吁趕到偏廳,以爲看到的會是人走茶涼殘羹冷炙,沒成想居然還有人。
阿玄那傢伙正在慢條斯理的用膳,而桌上的飯菜,還好,還剩了一半,她還有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