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護衛將紫嫣放上馬車之後,他也隨即上了車,用僅剩的力氣,將紫嫣抱進懷裡。
不敢過緊,怕勒着她疼,又不捨得放鬆了,怕她眨眼就會消失。
兩人的心口,都有傷,流淌出來的血液因爲相貼,漸漸融在一處,不分彼此。
可是司北玄的心,很冷,很沉。這種沉冷,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清楚,即便是紫嫣再次醒來,他跟她之間,也再回不到過去了。
她會以爲,他捨棄了她。她會以爲,他置她的生死於不顧。她會以爲,她在他心裡,不佔分毫。
事實,又怎是如此。
可是,他要如何解釋。他根本不能解釋。
紫嫣,你便恨我吧。
恨着我,好好的活着。
待到那一日,我會手持鳳印,親口像你解釋。到時候,無論你要給我什麼懲罰,我都受着。
晉福不敢有絲毫懈慢,馬車幾乎是一路飛馳回府,最後竟然還趕超了先一步跑回王府的陶青煙。
好在,因爲晉福放出了求援的信號,莫言估摸着定然是形勢危急,說不定會有人受傷,所以一早做好了救治準備等在前廳。
只是,哪怕早有預料,在看到馬車上下來的兩個血人的時候,表情仍然爲之一變。
皆是傷在心口,俱是致命傷。而司北玄的傷勢,其實比昏迷的紫嫣更重,他卻始終堅挺在那裡,不言不語,只是沉默的看着莫言。
相交多年,一個眼神,莫言即看懂了司北玄的意思。
迎上前去,先扔了一瓶藥給司北玄,“口服一粒,外用三粒碾碎了敷。來兩個人,將二夫人擡進去,其他不相干的人等,全部遠離。”
司北玄要他,先救裴紫嫣。
可是他不能說,只能靠着他這個幫手幫他做。
裴紫嫣被擡進了離前廳最近的一處廂房,莫言只留下了兩個打下手的侍女,其餘人等全部被趕了出去,當然,司北玄是趕不走的,他就坐在牀頭。
本來男女有別,他一個男醫,處理女子心口處的傷是有大避諱的,只是事急從權,眼前的情況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深吸一口氣,在司北玄的虎視眈眈下,開始着手療傷救治,期間,還要極力忽略頭頂那道想要將他分屍剁手的視線。
壓力生平最大。
這個時候,他無比希望,司北玄能撐不住,暈過去。
也有可能正是因爲司北玄沒暈,所以他救治的時間,竟然快了不少。
有壓力,就能激發潛力,莫言心底暗暗自嘲,手上的動作快,又有條不紊。
“如何?”
“心口偏半寸,尚能救活。”
“那就好。”
男子不管問,還是聽他答,始終保持冷靜,冷靜得莫言都生出種錯覺,牀上這個差點踏進鬼門關的女子,其實跟司北玄毫無關係。
不過那個傷口……莫言眼神暗了暗,可以看得出來,本來劍勢應該是正正穿透心口的,最後似乎被外力強迫,劍從前胸心口處,硬是偏移了半寸,穿透後背,堪堪避過了最危險最致命的位置。
待會將裴紫嫣的傷勢處理完畢,他想,他有很多疑惑需要司北玄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