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慢慢停駐在京都城門口,君未輕掀開車簾走下馬車,擡頭看着面前巍峨厚重又大氣的建築,覺着悶。
這個地方他呆了十幾年,是他很熟悉的地方,只是,卻從未生出過歸屬感,於他來說,在這俗世凡塵之中,住在哪裡呆在哪裡都一樣,沒有什麼不同,都只是個暫時的棲身之所。
可是這一瞬,他的心底卻對這個地方生出了一絲排斥。
那種感覺讓他皺了下眉頭,眼底浮出疑惑,他不知道那種排斥從何而來。
是排斥這座古老的城池,還是排斥那個迎面走來的人?
“她在裡面?”轉瞬,迎面的男子就走到了他面前,低聲問。
那張冠絕天下的清冷麪龐一如既往的沒有表情,深沉的鳳眸宛如古井,薄削的嘴角透着冷硬。這是個極能掩藏自己情緒的男子。
看着他,君未輕急不可見的點頭,“她在裡面。”
說話間,腳步輕擡,與男子錯肩而過,往城內走去。
紫嫣是四王爺司北玄的妾室,將人交還於司北玄,是應該的,是正確的。
他與司北玄之間的約定,他已經做到,那麼便應該功成身退。
可是爲何,每邁出一步,都覺得舉步越發的艱難?甚至心底開始滋生出越來越無法抑制的妄念,他不想將紫嫣交還。
在這個人身邊,紫嫣越來越不快樂。她的笑臉失了明媚,她的眼睛失了亮彩,她的瀟灑恣意被捆上了一圈又一圈的鎖鏈,全然失去了自我。
如果要挑出理由來紫嫣不該回去的理由,他能說出數十上百。
可是,卻也只需要一個理由,就能將那些錯處全部壓得粉碎。
紫嫣,愛着司北玄。
與君未輕擦肩而過,在無人看到的角度,司北玄的視線就一直鎖在馬車上,眼底燃燒着灼熱,幾乎能將那道阻擋視線的車簾化爲灰燼。
太子已死,只待事情最後塵埃落定,他們之間,就再沒有任何東西能造成阻礙,他再不需要去顧忌任何外在的因素,再不會與紫嫣生出重重誤解,以後面對她,他可以恣意的表露自己的真實情緒,不需要再去忌憚任何人。
以後,但凡是她想要知道的,他都會一五一十告訴她,不隱瞞,不欺騙。
一步一步走近馬車,每近一步,心底便更炙熱一分,渾身的血液慢慢滾燙、沸騰。
趕馬車的車伕早早退到了一旁,司北玄探手撩開車裡,映入眼簾的便是女子沉睡的畫面。
她似乎是在做着什麼美妙的夢境,嘴角掛着一絲甜笑,整個人陷在柔軟的毯子裡,纖細得彷彿承載不住任何重量,讓人連碰她一下都會覺得心疼,都需要小心翼翼。
他踏上馬車,蹲在她面前,放輕了呼吸,落在她臉上的視線熾烈又貪婪。
想要將她抱起,又怕打擾了她的甜夢,他便一直蹲着,小心翼翼的湊近她,讓她身上甜美的馨香將他整個人包容,如此,來剋制他的不滿足。
“紫嫣,我來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