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午後,一艘尋常的帆船在豫州城外悠悠靠岸。
船上魚貫而出的一行男女一下就攫住了碼頭行人的目光。
三男一女,除了一個小童外皆爲一身白衣打扮,容貌俱是脫俗不凡。
“今日在這裡休息一晚,明日進城。”當中最爲頎長飄逸的男子開口,聲音清潤儒雅。
“好。”他身旁另一白衣公子脆生應答,臉上笑容乾淨明媚。
“不知這個城外小鎮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後面的小童湊了上來,黑白大眼興致盎然的掃視碼頭街道。
“想知道,去看看便是。”白衣公子挑眉笑言,勾了身旁男子的尾指舉步領先。
這一路,爲了配合她遊山玩水的想法,哥哥選擇了循水路揚帆而上,路上走走停停,看了不少風光。
有興致的時候,便撫琴一曲,她偶爾也會奏笛應和。
這種生活,很貼近她的理想,恣意,逍遙,無憂無慮。
唯有一點,她沒能忘記所有的俗事,如哥哥需要的奇藥,如時時纏繞腦海的那一頭銀絲。
這裡的街道很乾淨,出乎未尋的意料,而且,人很多。
走了幾家客棧,都是滿人,好容易才尋得一間正好空出了房間的。
在人滿爲患大堂坐下,周圍一桌桌的議論隨即傳入耳裡。
“哎你們聽說了麼,今年的祭天,要繞道我們豫州城”
“你這都是舊聞了,再過幾日祭天隊伍就要到了。”
“這樣罔顧祖制是很不吉利的,你們說,那位是怎麼想的”
“噓不要命了,這種話豈能隨意出口”
很快,那桌人便若無其事的改了話題,只是沒一會,又再次轉到祭天上。
未尋掌心不知什麼時候悄然握起。
他要來豫州城麼。
爲什麼要改道,這樣,不是等於送了把柄讓天下人對他詬病。
私自擅改祖制,爲不孝之舉,世人最重,便是孝道。
且,極爲不吉利。
他站在巔峰,承受的也會比任何人都要重。
睿智如他,不可能不懂其中利害,究竟他此番想要做些什麼。
她的突然沉默,讓君未輕閃了眼神,垂眸,執起茶杯輕嘬,茶水的味道有些苦澀。
指尖輕輕轉動茶杯,眸中是若有所思。
司北玄這次,打的是什麼主意
“皇上要經過豫州城可真是巧,小公子,說不定咱們還能碰上呢,”木槿撐着臉腮,嘴巴碎碎念,“祭天的陣仗都是很大的吧,不知道那個騷包王爺會不會來”
未尋回了神,輕道,“來不來都好,咱們也不一定能碰上,皇上祭天,向來都有兵將沿途護送的,咱們小老百姓連天顏都看不到,想那麼多幹嘛。”
“那可不一定,要是皇上看到公子,肯定會過來”
“話那麼多,喝茶吧。”木槿話語未盡,嘴巴便啃到了硬邦邦的茶杯,被硬塞過來的。
掃了似不願多提的女子一眼,君未輕招了小二過來,“點菜吧,你早上吃的不多,現下該是餓了的,晚上我們去街上走走,一般風景勝地周邊的小鎮,夜市會特別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