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眼裡掠過一絲遲疑,去百花樓真的可以嗎?若是讓皇妃知道了,那可就是大事了。
但幻影一向是多嘴的人,只會聽從命令,即使心裡覺得不妥,他也不敢向夜鳳琊提出來,他不懂什麼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爺是失憶了啊,(你個死冰人)
夜鳳琊和夜淮和他們進了百花樓,幻影也只得緊跟其後。
冷如瞳在香料鋪裡和掌櫃的商量着這嬰兒香油的事,弄了一個時辰才談完,以掌櫃的經驗,這香油絕非任何植物香料製成的。但具體是不是嬰兒的人油,他也不敢確定,因爲畢竟沒有制過。
冷如瞳想,看來還是得找到寧太傅制香油的老窩,才能把他一鍋端掉。
從香料鋪剛出來,便有好事者湊了上來:“七皇妃,我剛從百花樓路過,見着七皇子和二皇子還有羽世子一起去了百花樓哦。”
冷如瞳白了他一眼,一身油光發亮,一看就是個紈絝子弟,她嫣然一笑:“你會不會眼花了?”夜鳳琊去百花樓?她剛出來一個時辰他就開始長腳了!她在心裡恨恨地想。
“在下絕對沒有瞧錯,真的是七皇子,看來七皇子失憶之後,對成羣的美人兒有了興趣。”好事者一臉興災樂禍地看着冷如瞳。
“說什麼呢,不想死就滾。”小碧在身後朝那人怒斥起來,就瞧不得這種挑拔離間的。
冷如瞳嘴角間仍掛着笑:“這個兄臺您一定是眼花了,看來你這雙眼睛需要洗清洗清了。”
那好事的公子聽到小碧的怒吼原本還想發作,但收到冷如瞳這漫不經心的威脅,立即臉色一變,腳下生油溜之大吉,看七皇妃的笑話是可以,但不能把命給搭上了。
“幸虧他走得快,否則非打得他變豬頭。”小碧嘀咕着:“皇妃,不要相信他的,七皇子怎麼會無故去百花樓呢。”
冷如瞳輕哼一聲:“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有的男人小時候像蝌蚪,長大隻會變成了青蛙,有的男人小時像毛毛蟲,長大就變成了花蝴蝶,滿世界的授粉去了,你家爺,現在就是那隻剛褪去毛毛蟲的花糊蝶。”
剛從毛毛蟲變成花蝴蝶,滿世界對他來說都是精彩。
“小碧,派個人去把表哥找來。”冷如瞳啜着笑上了馬車:“去驕莊。”
小碧在街上隨便抓了個人,給了一錠銀子喚他去找唐如風,然後緊跟着上了馬車不解地問:“皇妃,您要是生氣就去百花樓把爺拽回來,爲何要驚動官兵。。。”
皇妃這一招也太狠了,派官兵去抓風流客。
“你放心,我不會做這種嫉婦纔會做的事,去驕莊動動筋骨,好久沒賭了,都忘了放鬆自己了。”冷如瞳給了小碧一個放心的笑容。
“可皇妃,驕莊裡面不是很乾淨,對皇妃身體不太好。”小碧有些擔心。
“偶爾一兩次不會有什麼事。”何況這古代的賭莊又在裡面抽菸,就是空氣渾濁點,蠻大影響應該不至於,最主要她現在很煩,她必須去發泄下,夜鳳琊現在是隻剛認識到花花世界的蝴蝶,她難道要把他關在牢子裡?
這是她不想,也不願做的,這樣夫君就失去了夫君的意義。
驕莊並不遠,兩下就到了,冷如瞳帶着小碧走了進去,連隔壁相連的百花樓瞥都沒瞥一眼,小碧替她掀開驕莊的帷幕,冷如瞳剛出現便有一堆人行來駐目禮。
這些賭客裡面也有剛從百花樓出來的,七皇子進百花樓這幾乎成了最新鮮的事,這些人一看,七皇妃怎麼跑驕莊來了。
驕莊的夥計趕緊上樓通知了焦三,焦三屁癲屁癲地滾了下來:“七皇妃怎麼來了。”
冷如瞳懶懶地說:“無聊,來找人賭一下,有誰願意的。”她走到一張富貴的賭桌前坐了下來,掃了一眼看熱鬧的人們,驕莊光線還是十足的,空氣不新鮮但也不至於太悶。
誰敢跟她賭,連天下第一賭的焦三都輸給她,跟她賭不是送銀子給她麼,所以沒有一個人敢接這茬。
焦三一看笑嘻嘻地說:“皇妃,要不焦三陪你來幾手。”
冷如瞳搖了搖頭:“你就算了,夜歌城這麼大,竟然沒有人敢與我賭的?賭這東西靠的是運氣,你們怕什麼?”夜歌城的人沒這麼慫吧,大人物都死哪去了。
“我來。。。”人羣中突然響起了義勇軍的聲音,人們的目光紛紛去找這個人的身影,想知道誰這麼大膽。
大堂的角落裡,坐着一個黑袍男子,由於他坐在角落裡,又揹着光,冷如瞳並看不見他的容顏,那男子緩緩站了起來,走出那塊背光的角落,呈現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個英竣的臉龐,不帶任何陰柔之氣,五官突出,輪廓飽滿,眉滿大眼,雖不上俊美,但足夠帥氣。
這纔是真正的陽剛之氣。冷如瞳總算在這古代見到個既帥又不帶陰氣的男人了。這個應該叫做十足的漢子。
冷如瞳打量着他,他也同時打量着冷如瞳,嘴上揚着微笑,似乎對她極其有興趣。
“閣下要玩就請坐下吧。”冷如瞳對他的興趣倒是不大,反正有個人陪她玩就行了,這人看上去不是夜歌城的人,夜歌城的那些個人物,血殺門都給她看過資料,他明顯不屬於其中任何一個。
黑袍男子穿過人羣走了過來,在她的對面瀟灑的坐下,絲毫不理會其他人驚訝好奇的目光。
男子坐下後擡起眸來看着冷如瞳問道:“你想賭什麼?”
冷如瞳雙腿交疊抱住胸窩進太師椅裡無所謂地說:“你想賭什麼就賭什麼,越刺激我會越高興。”
男子的黑袍上用黃色金絲繡着鳳凰,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冷如瞳在心裡着磨着他到底是誰。男子輕然一笑:“七皇妃似乎在思考我是誰?”
“我在思考,但並不代表我想知道。”冷如瞳坦然地承認:“不知道對方的底細,賭起來纔有意思,可惜你已經感受不到這份意思了。要賭什麼說吧。”
“就賭你最擅長的如瞳賭法。”男子面帶笑容,一點也不因爲她的態度傲慢而心情受到任何影響。
“可以,但是我先聲明,今天我只賭錢。”冷如瞳凝睇着他,由於不知道底細,她還是要謹慎一點,銀子她有的是,不怕輸,但其他的東西,她可不想隨便輸了,尤其是現在這麼非常的時期。
男子點了點頭。兩人都是不怕輸的個性,把把都是不看牌直接梭哈,其實說白了就是全拼運氣,一刻鐘下來,他倆是坐着紋絲不動,累壞了發牌的夥計。
有句話叫什麼來着情場失意,賭場得意,不一會兒,冷如瞳已經贏了三萬兩,黑袍男子看來也是個有錢的主,三萬兩銀子輸了眉都不皺一下。
過了會小碧湊到冷如瞳耳邊說了一句,冷如瞳這才站了起來:“不賭了,今天還有事,銀子謝謝了。”
影去得使他。男子有些不樂意:“皇妃贏了錢就想跑了?”
小碧瞪了他一眼:“說話客氣點,我家皇妃會在乎你這點銀子?”
“據我所知,七皇子家產並不多,三兩萬銀子可能用上好幾年了。”男子勾起脣角嘲諷道,絲毫不像剛剛那個大氣又大度的人。
“廢話我不想聽,說,要怎麼樣?”冷如瞳懶得與他廢話,直接了當的說。
“沒想怎麼樣,就想知道七皇妃這麼急匆匆地要走,是不是因爲七皇子在隔壁百花樓做了什麼讓你火急火燎的事?”男子那雙銳利的眼裡露出狡詐的光芒。
冷如瞳冷哼一聲對小碧說:“讓表哥到這一桌來玩玩。”她吩咐完看向這黑袍男子:“你似乎是很喜歡賭,要不我們來賭個另類的?”
“哦。。。。”男子饒有興趣地坐直了身子:“說來聽聽。”
“據說我夫君現在在百花樓,這裡很多人都想知道我那失了憶的夫君會不會在百花樓做出什麼出閣的事,老實說,我也很好奇,不如我們去把百花樓鬆桂枝叫來,讓她給我們提供信息,我們來賭我夫君七皇子他到底會不會做出讓我火急火燎的事情。”冷如瞳含笑冷然地看着黑袍男子。
黑袍男人墨瞳一凝,想不到這女人竟然拿夫君會不會尋歡來做賭注,他微微一愣之後哈哈大笑起來:“七皇妃果然與衆不同,這個賭,我賭定了,你要賭什麼?”
冷如瞳嫣然一笑:“不要金山銀山,只要賭閣下一條命。”
“表妹,你瘋了,這也拿來賭。”唐如風老遠就聽到她所說的話,衝了過來嚴肅地看着她,七皇子是失憶了,有所不妥的行爲也情有可原,她這麼胡來,是想把兩人關係鬧得更僵。
冷如瞳衝他搖了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表哥,你別擔心,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賭注,有什麼不可以拿來賭的。”她說着斜睨了黑袍男子一眼:“您說是吧,這位公子。”
“是,有什麼不可賭的,我這命反正也不值幾個錢,不過七皇妃可要想清楚,你要輸了,可要答應我任何一件事。”黑袍男子也毫不示弱,他命可以給,就看你七皇妃敢不敢賭。
或者說,就看你七皇妃對你夫君有多大的信心。
“表妹,別賭了,表哥陪你賭幾把。”唐如風趕緊攔住她的瘋狂行爲,她現在這情況怎麼能參加這樣的賭約。
冷如瞳朝他露出放心的笑容然後看向黑袍男子:“你的命我要定了。焦三,去把鬆桂枝叫來。”冷如瞳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小碧已經替唐如風搬來了椅子,冷如瞳勸着他:“表哥,你別擔心,坐下來,慢慢等。”
唐如風哪能不急,七皇子失憶,她這邊又似吃了火藥似的亂來,要被爺爺知道了,還不得擔心死。但他也知道自己勸不動這個十分有主見的表妹,只得坐了下來喃喃地道:“但願七皇子失憶不失性子。”
百花樓三樓的雅間裡,夜鳳琊與夜淮和公子羽正在房裡痛快地喝着酒,一旁是三個花魁在那三種樂器合奏,音符飛揚,輕音婉轉,讓人聽了心裡舒坦致極。
“七弟,這可真是託了你的福,要不是你這稀客來百花樓,哪裡讓靈嫋,莊嫋,端嫋三大花魁一起合奏,這可是百年難得的一回。”二皇一隻手搭在夜鳳琊的肩上,一臉滿足地享受着美人,美樂。
夜鳳琊輕輕地一笑:“二皇兄,我可只是來喝酒的,沒想到這美人在陪彈下曲,也挺不錯的。”
公子羽心裡想果然是失了憶,竟然也百花樓的姑娘另眼相看了,他邪佞一笑:“七皇子你這才聽着美人彈曲就覺得不錯了,等會要是美人給你揉動一下筋骨,那你豈不是要快哉了。”
夜鳳琊好奇地看向他:“何爲揉動筋骨?”1akhn。
在那彈奏的美人因爲他的發問,全都噗嗤笑了出來:“七皇子可真是忘得夠乾淨的,這揉動筋骨嘛,還是讓七皇妃親自給您來吧,小女們可不敢。”靈嫋姑娘盈盈一笑站了起來,走到桌邊坐了下來:“陪七皇子你喝上幾杯倒是可以的。”
“靈嫋姑娘你快莫掃興,七弟這好不容易來次百花樓,你提他家那不會三從四德的悍婦做甚?”夜淮和不悅地把靈嫋姑娘抱入懷裡,懲罰地給她灌下了一杯酒:“下次不許亂說了。”
靈嫋姑娘是何等的機靈立即回道:“靈嫋知錯,二皇子快莫怪我了。”
此等水樣美人,夜淮和又怎地忍心真怪罪,他可是這些皇子中最會憐香惜玉的。他盈盈一握握住了靈嫋胸前那團雪梨:“今晚陪本皇子高興了就放過你。”
夜鳳琊眼裡掠過一絲厭惡,沒想到夜淮和竟然是如此風流的一個人,說好只是來喝酒的,怎麼與女人這般行起了夫妻之事。
夜淮和似乎也發現了他的不對勁,擡起頭來問他:“七弟,你不會真被靈嫋姑娘這一說,害怕起七皇妃吧?”
“我爲何要怕她?”夜鳳琊仰頭灌下一杯酒,似乎是在問自己又似乎在問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