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演戲,就遇到了餘藝,也不知道是良辛的幸運還是不幸。
他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整個人都被餘藝操控,靈魂不受大腦的擺佈,隨着她的喜而喜,隨着她的悲而悲。
良辛花了點時間才重新調整好狀態。
姜小山也沒催,耐心的等了一會兒,直到他點頭,才重新回到監視器前。
場記板合攏。
同樣的一幕戲再次開拍。
餘藝已經刻意進行了收斂,只是這一次,效果卻更加的不盡人意。
在她偷撫良辛面頰時,他沒跟劇本走,忽然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
餘藝先是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面頰漲的通紅,猛地向後退了半步。她動作太大,又是半蹲,以至於整個人狼狽的摔到地上,掌心擦出一塊傷口,她吸了口冷氣,卻也沒心思去看上一眼,結結巴巴的問:
“你...你醒了?”
“卡!”
姜小山喊了停。
不知道良辛爲什麼忽然睜眼,明明餘藝的情緒走的正好,要是能接上,這一條會呈現的相當完美。
可惜了。
他用力撓了撓頭,擠出個笑臉,湊過去問:
“良辛,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他沒有收到迴音。
良辛垂着眼,不知在想着什麼。
他心裡面呈現的,翻來覆去,都是方纔看到的,餘藝眼中的光彩。
膽怯,羞澀,又充斥着幾乎要將他浸末的愛意。
他到底是隨着性子,睜開了眼睛。
如願以償的看到了她的表情。
姜小山揮了揮手,疑惑道:“良辛,你身體不舒服?”
他這纔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沒什麼,是我的失誤,重新開始吧。”
姜小山看不懂他,心想着這祖宗八成又是哪不順心了,但既然能繼續拍,他也識趣的沒問,只道:“那就還要辛苦你們了,我們重新...”
“等一下。”
他話才說到一半,就給另一道聲音打斷。
姜小山一愣,回過頭,眼睛卻是一亮。
劇組什麼時候來了個不輸給良辛的帥哥?
他居然不知道!
“你是藝人還...”
“不是,一邊去。”
拓真覺得他頗煩,乾脆皺着眉,一個凶神惡煞的眼神過去,就阻了姜小山剩下的話,不耐道:
“我是餘藝的助理。”
助理?
這回不僅是姜小山,其他的工作人員也都是一愣。
這副模樣身材,放在娛樂圈都是一等一的,居然只屈就當個助理?
怎麼可能?
頂着衆人古怪的視線,拓真皺着眉走到餘藝身邊,在她同樣有些驚愕的目光下,伸手遞了個創可貼過去。
“貼上。”
餘藝眨了眨眼,這才低頭看了眼掌心,是有一塊不大的擦傷。
滲出幾滴血,並不嚴重。
這點小事,連她自己都沒大注意。
拓真竟然看到了。
她頗有些感動,接了創可貼,拍了拍他的肩膀。
“謝了。”
“客氣什麼。”他輕哼一聲,“要是發現你受傷,回去之後,倒黴的可是我。”
“不會的。”餘藝貼上創可貼,擡眸用一種孩子終於長大了的欣慰眼神看他,“你已經進步很多了。”
拓真一陣惡寒,“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你還不是我嫂子呢。”
那點感動散了個乾淨,餘藝甩給他一個虛僞的假笑。
“謝謝你,我本來就不是。”
他們低聲交談,殊不知這點互動全給旁人收在了眼底。
沒想到,拓真還真是助理。
已經有人蠢蠢欲動的想要去挖牆角了。
就憑這相貌身材,他都能在離娛樂圈佔據一方天地。
火是必然的事兒。
即使不想進娛樂圈,加錢放在身邊當助理,每天能看着這張臉,也是相當的值得。
王秋花慢了一步,將創可貼還給張玲玲,看着有人暗搓搓的想要湊近拓真,只能苦笑。
拓真的潛質,她難道看不出來?
只是拓真是誰,那可是匪行雲的表弟。
錢權名聲女人,對他來說,都是唾手可得的玩意。
早沒什麼新鮮。
哪還用自找這個辛苦。
反正拓真也不會答應,去了也是要吃閉門羹,興許還要給毫不客氣的懟上幾句,王秋花也懶得多管閒事,全當看不見就好。
良辛站在不遠,眯着眼注視着他們,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他剛纔還算不錯的心情,給拓真的出現一攪,算是徹底的毀了。
姜小山等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舉起手,“那個,我們能開始了嗎?”
餘藝立刻正色,“當然。”
第三次打板。
良辛還是沒找準狀態。
只後又是第四、第五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色逐漸轉暗,就連姜小山都有了些暴躁。
其實按照他之前的標準,第一次喊“卡”就已經可以結束了。
只是看了餘藝的演技,姜小山心裡的標準也在跟着提高,他想要一個能相得益彰的結果,而現在的良辛,顯然還差了不少。
這並非是說他的演技太差。
而是餘藝在演戲這一方面,不管是天賦、經驗還是本能,都已經做到了極致。
連楚青衣都會被她帶着走。
更何況良辛還只是個第一次拍戲的新人了。
姜小山不好說他什麼,煩躁的在教室裡踱步轉圈,看了眼監視器,最後乾脆道:
“行了,今天就到這,明天繼續!”
工作人員都是鬆了口氣。
餘藝也有些累了,和姜小山打了招呼,正想離開,良辛忽然攔了她,他垂着頭,有些喪氣似的,眼裡都飄着委屈,啞聲問:
“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哪有。”餘藝失笑,搖了搖頭,“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良辛抿着脣,眼底閃過一道幽光,“餘藝,我能請你吃個飯嗎?我真的很不好意思,給我個機會,讓我心裡能過得去一些吧。”
他雙眸噙着霧氣,看上可憐又可愛,好像要一聽到拒絕的話,就會有眼淚滾下來似的。
餘藝不忍,猶豫了下,正想暫且推脫過去,拓真走上來,皺眉道:
“怎麼不走?”
“我想請餘藝吃個飯。”看到拓真,良辛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不少,他嘴角噙着笑,眸中卻無半分笑意,“你是她的助理吧?已經不早了,你可以下班了。”
“下班?”拓真嗤笑一聲,懶得理他,乾脆道:“走了,我哥今天有個會,可能得晚點回去,我們在外面吃吧。”
他這話說的,可是一點都沒避諱良辛。
甚至話音落下,還丟過去一個譏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