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最先提出車禍可能有問題的人,就是楚青衣了。
他年少成名,卻也是吃過苦的,這麼多年混跡,娛樂圈到底是個多腌臢的地方,心裡面清楚的緊。之前也是因爲實在是懶得應付這些,多年裡才大多時間都是國內國外兩頭跑,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天門傳媒早先瞧不上他,等到後面他嶄露頭角,雙方的身份卻是調轉過來,換成白居寒低聲下氣的求着他簽約了。
但有了餘藝這個過來人在前提點,楚青衣當然不會和天門傳媒合作,然而就是因爲這件事,連帶着王秋花都在公司裡面被排擠了好久。
餘藝出了事,楚青衣第一反應就是着手調查。
凡事決不能往簡單了想,是他在這魚龍混雜的地方,學到的第一條生存之道。
而匪行雲的出現未免太湊巧了點。
楚青衣的聲音落下,匪行雲止住腳步,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向了他。楚青衣毫無懼色,向來被溫柔覆滿的面上斂了笑,他靠在車上,歪着頭,再不掩飾眼中的森冷。
兩個同樣出衆的男人四目相對,彷彿有硝煙升起的味道瀰漫開來。
餘藝被夾在中間,一時有些無措。
還嫌火燒的不夠旺,楚青衣擡起頭對她招了手,聲音冷成一塊碎冰。
他再也不掩飾了。
“餘藝,跟我回去!”
“過來。”
幾乎是同一時間,匪行雲也開了口。
他依舊沒什麼表情,眸光也是淡的,聲音當中毫無情緒起伏,好似從頭到尾都沒給對面這個充滿了敵意的楚青衣放在眼裡。
餘藝心下已經有了決定,她對着楚青衣歉疚的搖了搖頭,轉身踏上了匪行雲的車。
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了解。
這麼好的能夠接近匪行雲的機會,之後可能不會再有第二個。
即使楚青衣多想,她也沒辦法了。
司機早在一邊看得滿頭大汗,跟着緊張的不行,他哪裡見識到過這種場面,總裁身邊平常連個狂蜂浪蝶都沒有,好不容易出現一個,竟然還有這麼複雜的背景關係。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踩下了油門,把暗藍色的跑車遠遠的甩在身後,纔算鬆了口氣,偷偷的打後視鏡看了餘藝一眼。
是挺漂亮,但好像不算多特殊。
做這一行的,見的最多的就是漂亮姑娘了。
也不知道這一位是哪裡特殊,竟然能讓匪行雲在大庭廣衆下和楚青衣較勁,要是換成旁的女人,怕不是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司機八卦的興致勃勃,被他偷瞧了好幾眼的餘藝倒是有些侷促。
她醒來之後一共和匪行雲見了三次,沒一回不尷尬的,這忽然拉近了距離,清醒下同處在一方狹小的空間,她甚至不用側頭就能看到男人的衣襬。
周遭一片寂靜,良好的隔音讓一切細節被放大,呼吸和心跳聲在此刻變得尤爲明顯,她深吸口氣,偷偷的向着車門挪動,爭取和匪行雲保持一定的距離。
他的存在感實在是太強了。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
天生的王者,註定站在衆生之巔的存在,即是一言不發,壓迫力已經強到讓餘藝心驚的程度。
本能再讓她逃離。
他明明什麼都沒說沒做,這一次,竟是比起之前那一夜還讓她緊張。
她一點點的挪着身體,幾乎整個人都要貼住車門,之前想要套話的念頭消失的七七八八,隔開了半輛車的距離,才長出口氣,緩過一口氣來。
餘藝自以爲做的小心,尋思匪行雲也不會注意,殊不知這點小動作都被收在眼裡。
匪行雲看她一眼,道:
“你怕?”
他的聲音很低,極富磁性,但餘藝還是嚇得一哆嗦,連忙搖頭。
“哪裡,我是激動。”她瞥了匪行雲一眼,逐字逐句斟酌着解釋,“看到您,實在是太高興了,覺得您這種光輝偉岸英武不凡人間少有的神仙,不應該和我坐在一輛車裡,我怕礙了您的眼。”
餘藝說完,還不忘小心翼翼的賠上了個討好的笑。
這麼一番奉承話下來,她胃裡面都開始泛酸水,只想抓緊的敷衍過去,面對匪行雲,別說是套話了,想保持腦子正常運行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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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還以爲能在匪行雲面前打小心思。
“哦?”匪行雲好似忽然起了興趣,“你覺得我怎麼個英武不凡法?”
餘藝一愣,差點沒下意識的把些不堪入耳的詞直接吐出來,她深吸口氣,上下瞄了他一圈,“就...長得好?”
駕駛座裡的司機沒忍住,差點笑出聲來,憋了好一會兒,忍的滿臉通紅。
“光輝偉岸?”
“身材!”
“人間少有?”
“有錢!”
餘藝掌握了竅門,越發心平氣和,答對的十分流利。
反正他確實如此。
匪行雲微微頷首,卻依舊板着張冰山臉,“你覺得的這些,比起他來如何?”
他?
哪個他?
餘藝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這個“他”說的應該是楚青衣,她的目光瞬間變得有些古怪,敢情這又是一道送命題。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
她抿緊了脣,猶豫了下後,用力的點了點頭,一臉篤定的說:
“各有千秋,但是匪總裁在我心中天下第一,誰都不能和你比!”
不知道這個奉承說沒說到點子上。
餘藝偷眼去看他,但這人的表情從頭到尾都是一樣,可能拿顯微鏡過來,都不一定能瞧出什麼區別。
她一番掏心掏肺,只讓匪行雲點點頭。
“送你回去。”
這算是過關了?
但想問的東西連話題都沒開始。
餘藝抿着脣,絞盡腦汁的想着該怎麼開口,還能把關係摘出去,要是換成是圈外人,還能用愛八卦來掩飾一下。可她是個小演員,誰知道會不會被以爲成要拿關於車禍的內幕做噱頭,想要藉機一飛沖天。要匪行雲真的誤會,可就麻煩了。
許是她沒控制住臉上的表情,導致那份憂慮流出,剛好被匪行雲抓了個正着。
“不想去?”
“想!”餘藝甚至沒聽清他的話,反應過來才眨眨眼,“去哪?”
“酒店。”
“酒店?”餘藝瞪大眼睛,擡起手捂在胸前,“這...不合適吧?”
她的思緒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那一幅想歪了表情明顯的不能再明顯,匪行雲這回終於有了表情,卻是嘴角抽搐,瞪她一眼。
“劇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