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夕將草藥敷在軒轅琛的踝骨上,用紗布纏繞好,軒轅琛看了一眼道:“敷上也沒多大的用處,現在也只是在浪費藥材而已。”
慕容夕知道軒轅琛現在恨不得立馬站起身奔赴前線,不過腿疾這種事,並非一兩日就可以養好,更何況她現在這個草藥只有養護的作用,沒有起到療效,軒轅琛想要站起來,只怕還是遙遙無期。
“怎麼,你不相信我的醫術?”慕容夕故意岔開話題。
軒轅琛抿了脣,眼神望向遠處。
慕容夕擡頭看了他一眼,繼續道:“其實我已經找到可以治療你的方法了。”
軒轅琛低下頭,問着慕容夕:“什麼方法?”
“有一種黑魚草可以生筋接骨,我已經讓顧榭堯去別處詢問這黑魚草的在哪裡能夠找到,只要得到消息,我們就可以啓程了。”
慕容夕正說着,顧榭堯就走了進來,卻並不走近,慕容夕只好上前道:“可是有那黑魚草的動向了?”
顧榭堯看了軒轅琛一眼,拉着慕容夕走出門外,軒轅琛垂下眼眸,他已經知道顧榭堯想說什麼了。
“這黑魚草在大陸上極其難尋,它是由海水日夜澆灌,需要海泥滋養,一百年纔會形成一株,這味草藥極其難得,我讓人查了魏國所有的藥鋪,都沒有這種草藥。”
“既然是海水,那恐怕就只有大越纔有了。”慕容夕憂心忡忡的咬着脣望着前方,她與軒轅琛二人皆與大越有過沖突,如果要大越自己獻上,只怕很難,但是這種藥如果這麼難得,按照慣例,是要進獻給皇室,慕容夕想起當日在大殿之上怒懟宇文良的場景,她不禁搖了搖頭。
“慕容姑娘,可是想到什麼?”
顧榭堯的話把慕容夕的神思拉了回來,慕容夕對着他道:“既然這種藥在大魏找不到,我們現在也沒有留在大魏的理由了,我準備明日就帶着軒轅琛回去。”
顧榭堯一下子慌亂了起來,連忙道:“姑娘不是說邊城現在把守森嚴,闖出去不易嗎?”
慕容夕嘆了一口氣:“再不易,這關總是要過去的,軒轅琛是領兵打仗的王,我不能讓他一輩子都困在這個小小天地裡。”
顧榭堯腦子裡飛快想着有什麼辦法能夠留住慕容夕,但最後他只能沉下眼眸,對着慕容夕說一句:“那我讓人給姑娘收拾行禮。”
慕容夕點頭:“這些日子,麻煩你了。”
顧榭堯笑笑:“姑娘要是不介意的話,便讓我今日安排酒宴爲姑娘踐行吧,今日一別,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了。”
慕容夕確是下意識的拒絕:“這樣太麻煩了吧。”
可是她說完這句,便看着顧榭堯低下了頭,眼神黯淡,她又改口道:“但是你若不嫌麻煩,我當然是欣然答應。”
顧榭堯擡起頭,露出溫柔的笑意:“好,那我這就讓人去準備,請姑娘和王爺參加酒宴。”
慕容夕笑着點點頭。
入夜時分,顧榭堯正在吩咐下人擺菜,慕容夕拿着梳子梳頭,她今日換了身藍色的衣裙,梳着一個少女髮髻,更顯得明豔動人。
軒轅琛捧着書,瞧了她一眼,不鹹不淡的道:“往日我可是沒見過你爲我打扮的時候。”
慕容夕拿着梳子的手一頓,看向銅鏡裡的軒轅琛回道:“怎麼沒有,與王爺第一次出門騎馬,我可是做紅妝做了好久。”
軒轅琛翻了一頁:“是嗎?我怎麼就覺得那是你的丫鬟逼着你打扮的。”
慕容夕見事情被戳破,反手就想給軒轅琛拍去,軒轅琛握住她的手,猛力一拉將她拉向自己的腿上,癡迷的看着她上妝之後沉魚落雁的模樣,手撫上她的脣,大力的摩擦,慕容夕拍掉他的手:“胭脂都被你擦走了。”
軒轅琛一笑:“那我還要吻個乾淨。”
他抓住她的臉,強吻下去,沒想到這一幕又被前來提醒已經開席的下人撞見,下人看到後,急忙往後退了幾步,在外面道:“姑娘,宴席開了,少爺讓奴才提醒你們。”
慕容夕清醒過來,快速從軒轅琛的身上起來,對着外面應答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回覆吧,我們等會兒就來了。”
軒轅琛意猶未盡的舔了舔脣,慕容夕斜眼看了他一眼,警告道:“你以後要是再敢這樣,我不介意直接廢了你的手。”
軒轅琛臉上露出笑意:“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你……”慕容夕差點沒忍住,真想一拳打向軒轅琛,可是即使軒轅琛瘸了一雙腿,她也不是他的對手。
慕容夕獨自鬧了會兒彆扭,又推着軒轅琛到了宴席之上,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們,好似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一樣,慕容夕安慰自己這肯定是自己的錯覺,她將軒轅琛推入席上之後,坐在了顧榭堯的旁邊。
顧榭堯看了看她,咳了咳提醒道:“姑娘,胭脂。”
慕容夕不明所以:“什麼胭脂。”
顧榭堯指了指自己的脣,慕容夕做賊心虛,臉色爆紅,以爲顧榭堯真的知道了,卻不料他說的根本不是那個,他只是想提醒慕容夕的脣上的胭脂暈開了,他以爲是不小心碰到了纔會這樣,沒有想過她是和軒轅琛親吻之後纔會暈開。
他見慕容夕一直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拿出錦帕想要幫一幫慕容夕,軒轅琛在一旁快速伸手抓住他的手臂,顧榭堯頓住,軒轅琛將慕容夕的臉轉向自己:“阿夕,怎麼這麼不小心,脣上的胭脂都花了。”
他一邊幫慕容夕擦着脣邊周圍的胭脂,一邊又用指腹摩擦着慕容夕的脣,對於她這種公然調情的手段,慕容夕就是有幾張老臉也掛不住啊,拍開了他的手對衆人道:“不好意思,是我自己沒注意,失禮了。”
魏夫人前來打着圓場道:“都是小事,吃飯,吃飯。”
衆人拾起筷子,唯有顧榭堯坐在一旁,心裡不是滋味。
這時,外面突然跑進一個奴才,對着顧榭堯道:“公子,有人送了加急的信件過來。”
顧榭堯讓他拿過來,看着信上寫着靈均二字,又遞給了慕容夕:“姑娘,是你的信件。”
慕容夕驚疑,誰會將信件送到顧府上給她?又是誰知道她在這裡?
慕容夕快速拆開,看到裡面沒有標註送信人的名字,只是寫道,夏子鈺的追兵將至,讓她立即逃出去。
顧榭堯看到慕容夕神色不對,問道:“姑娘,信上說了什麼?”
慕容夕將信放回自己的懷裡,起身道:“對不住各位了,朝廷的追兵要來了,我和他先走一步。”
顧榭堯也忙道:“姑娘怎麼知道,萬一信上的人是計謀,想引得姑娘自投羅網怎麼辦?”
軒轅琛在一邊道:“不管是計策還是真實相告,至少我們已經確定他們知道我們在這了,這裡已經不安全了,需要快速撤離。”
“一定要現在走嗎?明日也可以啊?”魏夫人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只是憑着想幫一幫顧榭堯的心勸慕容夕留下。
慕容夕搖頭:“夜長夢多,不能留了。今日謝謝你們的款待。”
慕容夕推着軒轅琛剛想走出去,又一人跑來道:“少爺不好了,我剛剛看着有一人帶着一隊官兵入城。”
慕容夕握緊了手,軒轅琛神色嚴峻,顧榭堯對着那人道:“關閉府門,不許任何人進來。二位,請隨我來。”
顧榭堯向裡面的一處走去,軒轅琛看了慕容夕一眼,示意該不該相信他?慕容夕點點頭,現在除了靠他,他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顧榭堯走到自己的臥房處,將自己數月前用來逃命的地道呈現給了慕容夕,他道:“從這裡出去可以直通城外。”
慕容夕一喜:“多謝了。”
顧榭堯將邊城的通關文牒交給他們:“姑娘,一切保重。”
“你也是。”慕容夕接過文牒,推着軒轅琛就入了密道,顧榭堯封住進口,不讓其他人發現,自己獨自應對帶着官兵前來的吳儀。
吳儀敲響了顧府的大門,魏夫人慌張的看着魏明州,魏明州讓下人收了軒轅琛和慕容夕的碗筷,準備自己去開門,沒想到從裡面出來的顧榭堯攔住了他:“明叔,我來。”
顧榭堯整理了一下衣襟,走上前,對着下人道:“開門。”
下人依言將門打開,顧榭堯霎時就被外面的火把晃了眼睛,他對着吳儀道:“官爺前來有什麼事嗎?”
吳儀拿出搜查令:“我們現在懷疑你窩藏人販,要對你府上進去搜查。”
顧榭堯攔住他:“官爺,我們現在正在吃飯,哪裡來的人犯,官爺莫不是看錯了地。”
吳儀將劍架在他的脖子上:“讓開!”
顧榭堯輕輕觸碰着劍:“小心,小心,別傷了我的脖子。”
顧榭堯想幫慕容夕他們儘量拖延時間,吳儀下令讓人快速搜查顧府,顧榭堯心裡打鼓,他知道自己的逃生路口做的不隱蔽,很容易就被人發現。
果不其然,官兵一會兒就來報發現了那個通道,吳儀指着顧榭堯說:“他們去哪了?”
顧榭堯裝瘋賣傻:“官爺說的哪個”他們“。”
吳儀手一揮對着手下道:“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