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大越的這條路,果真是漫漫無期,慕容夕被木月和羽生二人捆綁住手,一路坐在馬車上搖搖晃晃了一個月都沒見到大越的影子在哪,她手上的皮肉已經被那草繩磨出了血跡,可是現下這倒不是她最關心的了。
離金國越遠,她逃出去的機會就會越小,在這一路上,慕容夕一直坐在馬車裡被綁着手根本無法看清外面的景象,就算她能繞過這兩個高手逃出去,她也不一定能夠順利回到金國。
馬車在一段坎坷的路程之後,終於停了下來,而慕容夕早已經被顛簸得胃部緊縮,而且胃部在不斷的抽搐,難受極了。
她對着馬車外的二人道:“給我一些溫水吧。”
木月掀起簾子給她看了周圍一眼,周圍一片荒涼,人煙稀少,別說溫水,只怕想喝口水都難。
但是木月也知道坐馬車的痛處,將身邊的水囊遞給了慕容夕:“先喝一口吧,等我們給馬餵了草,就可以繼續前進,那裡有一座小鎮,我們今晚就在那裡落腳。”
“多謝。”慕容夕接過水囊,大喝了一口還給了木月。
經過一個月的相處,她知道木月和羽生對她倒是沒有惡意,他們只是想快點把她帶回金國完成任務,所以一路上也沒有什麼傷害之舉。
馬車又前行了幾里路,木月說的那個小鎮就到了。
木月上馬解開了慕容夕的手腕上和腳上綁着的繩子,冷聲道:“下來吧。”
慕容夕應聲走下去,她首先看到的是土磚土瓦所堆砌的房子,大街上人不算多,但也沒有她想象中的少。他們穿着麻衣走在街上,不時還看了幾眼慕容夕一行人,畢竟他們這個貧苦的地方除了歇腳的商旅很少有其他的人來。
這個小鎮北鄰一片大荒漠,所以這裡氣候乾燥,女人們都臉上都蒙着一層黑紗護臉,以免長久的被風沙侵襲,催人老化。
木月走在慕容夕的前面,羽生跟在後面,謹防慕容夕逃跑。
慕容夕觀察着周圍的環境,這時卻在遠處看到一個漂亮的小姑娘給一個成年男人拉着直往前走,一邊大哭這說我不去,一邊回望,後面跟着一個跛腳的婦女,也是抽泣着掉眼淚,但是卻不敢上前。
慕容夕叫住木月:“等等。”
木月不耐煩的轉身:“你又怎麼了?”
慕容夕指着那個小女孩:“那個男人好像想搶走那個小女孩。”
木月皺眉:“這裡的情況很複雜,我勸你不要插手。”
“那就是說,那個男人並非小女孩的親父或者其他的親人,而是想搶走小女孩去別的地方。”慕容夕聽着木月的語氣就知道此事非同尋常,她剛剛看到這個男人拉着小女孩,以爲是小女孩的父親,讓她與自己的母親分別,小女孩纔會如此傷心嚎啕大哭。
可是她觀察了四周人的神色,若是那個男人是個不稱職的丈夫和父親,惹得小女孩和女人害怕也就算了,可是在周圍的百姓看着,卻也浮現出懼怕的神色,甚至裝作沒有看到小女孩求救的眼神,身子縮着往旁邊躲。
她瞧着那穿着布衫的男人並不像有權有勢的人,他們不必這麼怕他,但是他們卻做出瞭如此反常的舉動,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他背後的人,是這整座小鎮的百姓都惹不起的。
再結合木月的反應,慕容夕就明白男人背後的人不簡單,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木月退避三舍也是正常。
慕容夕看着自己手上被綁印出來的痕跡,她現在也是自身難保,要想幫小女孩,也是幫不起的。
木月湊近了慕容夕警告道:“你最好別對那個小女孩起什麼別的心思,你看看我們周圍的一些商販。”
慕容夕依言觀察了一番,木月沒說她還沒發現,她們周圍的哪裡是商販,明明就是來暗中監視他們的,他們身材孔武有力,四肢敏捷,眼神時不時的朝他們看來,他們是在防備着他們。
“你要是動作稍有不規整,迎着你的就是他們的大刀。不要想着什麼要懲處欺凌弱小的惡徒,英雄救美的佳話了,這本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你鬥不過他們的。快走吧。”
木月轉身正想踏入這鎮上唯一的客棧,卻不知那小女孩竟然突然來了力氣,掙脫了那男人的手,她已經明白自己的母親不能救自己,她就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跑,而這個方向正巧就是慕容夕這裡。
她撞到在了慕容夕的懷裡,她擡頭看向慕容夕,眼神有着幾分祈求。
木月將自己的盾牌樹立起來,對着慕容夕道:“把她送回去。”
慕容夕看着那個小女孩,良久,摸了摸她的頭,就是一笑:“走吧,跟着姐姐去客棧。”
小女孩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了慕容夕的手,慕容夕牽起她的手就代表着,這個小女孩,她護定了。
木月轉身攔住她,用盾牌抵着慕容夕的下巴:“我說的話,你就是當耳旁風嗎?”
慕容夕撫着小女孩的背讓她不要慌張,對着木月道:“如果她沒有過來,指不定我就當沒見過這事,可是她既然跑了過來,她的安全就是由我負責。”
木月冷笑:“好,那我就看看你能不能護住她的命。”
木月盾牌的邊緣之上突然伸出幾把彎曲的刀來,她轉身就拿着盾牌向小女孩的脖頸揮去,小女孩害怕的閉上了眼,慕容夕拉着她旋身一轉,木月和羽生就攻向已經拿出大刀的敵人。
她剛剛並非是想殺小女孩,而是以此讓敵方放下警惕之心,藉此做掉他們。
那幾人抽出攤位底下的大刀齊齊向木月和羽生進攻,木月又是替羽生作擋,羽生用長刀殺敵,幾個大漢的大刀都砍在木月的盾牌之上,羽生的長刀突然轉換成了帶刺的長鞭,直接就是一甩,那幾人被刺中最脆弱的頸部,死在血泊之中。
周圍的百姓臉色都變了,小女孩的母親也是,那個之前拉着小女孩的中年男人,指着慕容夕道:“你知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麼?”
小女孩的母親對着小女孩道:“荊兒,你快跟着他走吧,你這樣會害死我們的。”
荊兒哭道:“孃親,我怕,我不想去,若錦姐姐就是被那些人害死的。”
慕容夕聽着此處好像內幕不少,暗歎自己果然招惹了一個大麻煩,她走上前去,對着大漢道:“此戶可是欠你錢財,你竟然要奪人子女。”
木月在她身後道:“這是西城的習俗,每月有一家人必須貢獻出自己的女兒來,不然他們就會招致滅頂之災。”
慕容夕這才知道爲何木月一直攔着她不讓她多管閒事,這西城裡有個土皇帝,一直用武裝掌管這整個西城,這才讓西城的百姓懼怕至此。
可是如今她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人也殺了,小女孩也搶了,除了硬拼下去,還有什麼辦法。
她走到大漢的身邊道:“你要怎樣才能放過這個小女孩?”
大漢虛着眼上下看了一眼慕容夕:“身姿,容貌都是絕色,可惜已經不符合要求了。”
慕容夕不懂大漢最後一句話的意思。
男人指着小女孩:“現在將那個小女孩送回我的手上,你若答應陪我一夜,這件事一筆勾銷,你們殺的人我也不會上報。”
慕容夕回頭看了一眼小女孩,轉頭對着男人輕蔑一笑,一根金針就射進了男人的胸前。還是剪刀樹的毒液,一進入男人的身體,就會讓男人立即斃命。
男人倒下的瞬間,周圍的百姓幾乎癱倒在地,荊兒的母親指着慕容夕道:“你殺了使者,你怎麼能殺死他。”
她的聲音裡帶着怒吼和絕望,臉上是如喪考妣的模樣,慕容夕走回到木月的身邊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木月是一臉的凝重,倒是沉默寡言的羽生答道:“你殺的是掌控這坐西城的人最寵信的人,你殺了他,我們可以現在逃走,但是這些人卻逃不了,聽說這個城主喜怒不定,他要是生氣,就算屠掉整座城也是未可知的。”
慕容夕倒是沒想到救下一個小女孩會惹來這麼大的麻煩,而且現在這樣的情況,倒是不像救下了小女孩,反倒是害了她,連着這座城的百姓,都受了牽連。
“我們現在殺了這麼多的西城城主的人,只怕他現在也不會放過我們,我們現在快走吧。”木月看着周圍已經有些敵對他們的百姓,他們並不爲救下一個小女孩而感覺到高興,而是想着自己性命不保,絕望的情緒漫布在整條街道之上。
慕容夕轉身對着木月和羽生問道:“給我一個匕首,和幾樣暗器。”
羽生下意識的抽出匕首,木月卻攔住他轉而問道:“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慕容夕看着周圍的百姓:“我自己欠下的債,總是要還清的。”
木月頓時反應古來慕容夕想要做什麼,她連道:“你想去找西城的城主?不行,我們還需要你把你帶回去,你不能現在就死了。”
木月阻攔着慕容夕,卻迎來了慕容夕的挑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