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以往只知道宇文堯對她異常疼愛,可現在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很是不一般,連他們這個親生兒子,都是比不上的。
蘇幼清見着該賞賜的已經賞賜完了,如果再不出去,坐在她旁邊蠢蠢欲動的蘇怡然就該出手了。
蘇幼清提起裙襬走出去跪地道:“幼清有一舞獻上,以祝中秋人月兩團圓。”
宇文堯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慕容夕上前去告訴總管,需要熄滅中間的幾盞燈燭,總管甚是心累,這一個二個的今日事情怎麼都那麼多,他看了看中間坐着的人,不是什麼高官貴子也就讓人熄了燭火,沒有去向皇后請示。
宇文堯看着前面的幾盞燭火熄了,陷入了黑暗,問着道:“這是怎麼了?”
總管剛想解釋,就看見蘇幼清一聲月色的光芒從黑暗中走出來,他閉上了嘴,退了下去。
宇文堯饒有興致的看着蘇幼清自身的光芒。
蘇幼清水袖一甩,折腰而舞,她的舞姿柔美,舞技算不上好,但是勝在她的全身在黑暗處發着月色的光芒,就像廣寒仙子在自己的宮殿之上翩翩起舞一般。
慕容夕掏出木笛吹奏,其聲婉轉,配合這蘇幼清的舞,也是一妙。
蘇怡然咬緊了脣,一隻手緊緊抓住錦帕,像是要撕扯一般,她沒想到蘇幼清主動出擊,居然就是爲了搶她的風頭,先於她之前跳舞,那她的劍舞哪裡還能舞得出來,若她只是平常跳也就罷了,偏偏還不知在衣服上做了什麼手腳,整個人在黑暗中發光。
她的皮膚本就是雪白,在螢石粉的照耀之下,更是如畫中人一般,眉目秀美,朱脣輕啓,便是勾人心魄的魅。
她以袖遮面,半露容顏,結束了這舞,旁人卻像沒有看夠似的,意猶未盡。
宇文堯撫掌而笑:“好,好,看來今日真是人才輩出啊。”
蘇幼清聽到宇文堯的誇獎,心下一喜,跪地謝恩:“謝皇上。”
宇文桐湊近宇文謹:“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這等美人,皇兄也看不上?”
宇文謹盯着蘇幼清,初見之時,他只是覺得她木訥異常,雖然有些較弱的可愛,但並不是他所屬意的類型,但今日一舞,恍若月下仙子的模樣,倒是把他的魂魄給攝住了。
傅祁晏看着宮婢點亮燈盞之後,慕容夕的面容,她的笛音吸引他看過去,可是她的面容卻讓他覺得很熟悉。
“可是有什麼不對?”宇文芙笙順着傅祁晏的視線望過去,傅祁晏輕聲道:“那好像是慕容信的女兒慕容夕。”
宇文芙笙看向她手中的木笛,認出是崖柏木所做。
她頓時想起了什麼,對這個傅祁晏道:“王爺喜歡的女子也叫慕容夕,那時我還未走之時,就聽見王爺四處尋着崖柏木,你說,會不會是王爺來了。”
傅祁晏沉着冷靜的想了想:“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我們暫時先不要輕舉妄動,先試探一番那女子。”
宇文芙笙點點頭,轉而對着宇文堯道:“看着幼清姑娘,我倒是想起之前我去金國和親,七皇子送出的那株珊瑚,也是這般明亮,只是如今這珊瑚是會動的了,而且又出現在我大越。”
宇文堯對那時的和親之禮,也是甚爲遺憾,珊瑚難得,唯一一株,也送給了金國,他今日看向蘇幼清,周身明亮,倒是真像極了那珊瑚,不由得心生好感。
“好,這舞好,我們大越的珊瑚,又回來了。來人啊,傳朕旨意,封蘇幼清爲縣主,賞銀白兩。”
蘇幼清未曾想過一舞居然有如此大的榮耀,急忙再次謝恩道:“謝皇上。”
蘇妙儀看着眼前的這一切,宛如晴天霹靂,她一個嫡女,都尚未得到如此殊榮,蘇幼清只不過是一舞而已,怎麼就能得到一個縣主之位。
慕容夕看向宇文芙笙,她知道,如果不是她,蘇幼清最多得點賞賜,可是她一句話,便是勾起了宇文堯的心中的遺憾,讓蘇幼清成爲縣主,真是好厲害。
但是,她爲什麼要選擇幫蘇幼清,與皇后作對。
上位的皇后已經認定,宇文芙笙今日來就是來攪局的,目的就是爲了讓蘇幼清嫁給宇文謹。可是蘇幼清給了她什麼好處,值得她一個郡主這麼幫她。
前面有了被嘉獎的曲子和舞,剩下的貴女們也不知道還可以演奏哪些才能討得皇子歡心。一時宴席上呈現了無趣的狀態,總管便叫來了舞女助興,衆人這纔開始喝起酒來放鬆心境。
蘇幼清不勝酒力的想要出去透透風,便讓慕容夕陪着一起,她們走到水池邊出,倚在雕欄上,她的衣服在暗處依舊發着光,蘇幼清不禁笑道:“你這主意是真好,不過這光持續的太久了,我都快成燈籠了。”
她得了嘉獎,心情舒暢,慕容夕看着也不想說什麼打擊的話,便是問道:“你可認識芙笙公主?”
蘇幼清搖頭:“我前十幾年鮮少出府,京中的貴女舉辦的宴會,只去參加過一次,因爲表現木訥,不討喜,也就不再去了,芙笙公主是皇上眼前的紅人,要說認識,也理應是蘇妙儀認識。”
“可是今日她卻幫了你,她的話,在皇上面前價值千金,她只要說一句,就可以讓人飛黃騰達,她今日先是壓着蘇妙儀,隨後又幫了你,你不覺得蹊蹺?”
蘇幼清轉身看着湖面:“不管怎麼說,她幫了我,就理應不會害我,她怎麼想的我不知道,但我如今已是縣主,宇文謹也對我開始有意,至少我的目標,已經完成了一半。”
慕容夕正想上前一步,說什麼,卻聽到後面的動靜,回身看到,居然是宇文謹前來,看着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是來找在宴上奪魁的蘇幼清,她也猜測道他想與蘇幼清說什麼,雖然她並不覺得宇文謹是蘇幼清的良配,可是路是蘇幼清自己選的,她也不會再去幹涉。
她向着宇文謹行禮道:“拜見大皇子。”
蘇幼清聽着宇文謹來了,也是一福身:“大皇子。”
宇文謹對着慕容夕道:“你先下去吧,我對着你家小姐有話說。”
慕容夕看了一眼蘇幼清,蘇幼清雖然慌張,但是還是對這個慕容夕點點頭。慕容夕退向暗處,不多時便聽見了宇文謹的求娶之意。
“今晚蘇姑娘甚是驚豔。”
蘇幼清頭一次面對這樣的讚美,有些無措了,對着宇文謹道:“皇子謬讚了。”
宇文謹拉向她的手:“你我也見過數面了,不知道姑娘可有意入我王府做女主人。”
蘇幼清擡起頭,不敢置信的看着宇文謹,這是他在向她求娶,他真的看上了她。
宇文謹以爲蘇幼清還不願意,就道:“姑娘可以仔細考慮的。”
“不。”蘇幼清搖頭,她知道自己現在想要什麼,她要的不就是現在這樣,宇文謹求娶她爲妃嗎?
本來宇文謹聽到她說不,以爲是拒絕了,沒想到她卻說:“不用考慮了,我答應。”
宇文謹愣然之後,便是笑道:“好,我今晚便會向父皇求親。”
蘇幼清點點頭,卻在宇文謹的身上看到了蘇懷民的影子,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她從宇文謹的手裡抽回自己的手,道:“我還想在這裡吹吹風,殿下請回吧。”
宇文謹以爲她是害羞,也不久留,先行回了大殿之內。
等着蘇幼清回過神來找慕容夕之時,卻發現慕容夕不見了身影。
而慕容夕早在她與宇文謹交談之際,被宇文芙笙拉走了。
宇文芙笙倒是不遮遮掩掩,開門見山的問道:“你是慕容信的女兒,慕容夕?”
慕容夕摸不準宇文芙笙的心思,也不知道該不該回答這個問題。可是宇文芙笙卻說傅祁晏已經認出了她,她隱瞞也沒有用。
慕容夕笑笑:“是與不是,對郡主來講,也沒什麼重要的吧。”
宇文芙笙繞着她的身旁走了一圈,仔細端量了一番慕容夕,拍着她的肩道:“之前我愛慕軒轅琛,他卻對我不問不顧,只聽說他當時有喜歡的人,是你對吧。”
慕容夕回憶起宇文芙笙來的時間,她那時尚還是葉夕,並沒有回覆女兒身,宇文芙笙根本不可能會認出她,可是她卻知道軒轅琛喜歡她,除了軒轅琛或者左炙,沒有人會告訴她慕容夕的真實身份。
慕容夕向後退了一步,神情戒備的看着宇文芙笙:“你到底是誰,和軒轅琛是什麼關係?”
宇文芙笙不知道慕容夕還有女扮男裝這些彎彎繞繞的事,不自覺的暴露了身份,她眸子一轉,袖口裡突然抽出一把匕首放在了慕容夕的頸上:“最後一個問題,軒轅琛是不是來了神都。”
慕容夕一笑:“郡主恐怕是不能得知答案了。”
宇文芙笙往下面一看,慕容夕的一根金針正頂着她的腰側,慕容夕一字一句道:“上面有劇毒,沾染一點就會暴斃,郡主的刀最好快一點,不然先見閻王的指不定是誰。”
宇文芙笙舔了舔嘴脣,眼裡露出笑意,放開了慕容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