嫮生讓人將夏子旭放入客房的睡榻之上,巫若也拿着九州神機圖一起進來,嫮生看了她一眼,怒氣未消。伸出手指着夏子旭的額頭,只見一隻蟲子從她的手臂上爬了下來,血紅的蠕動着的身體,與着她的藕臂成了鮮明的對比。
巫若忍不住的問道:“他們到底是誰,爲什麼在九州神機圖在慕容夕的手上,上面的文字就平白無故的消失了。”
“她就是我一直要找的人。之前我們在西城已經見過面了。”
巫若詫異道:“你是說,她就是,那軒轅琛呢,又是誰?”
血紅的蟲子在夏子旭的臉上轉了三轉,嫮生將它引回了自己的袖子裡,對着巫若道:“現在的他們,和以前已經大不一樣了,弱小了,身份也變了,但是有些東西是不會變的,慕容夕的血能夠封印九州神機圖,可是依着現在的情況,已經沒有人可以解開這個封印了。”
巫若蹙了眉:“難道連她自己都不可以嗎?”
“她已經忘了一切,怎麼可能還記得如何解除這個封印。但是,”嫮生轉身望向巫若:“如果你早點跟我說,你知道這個東西在軒轅琛這裡,你覺得她還有機會封印神機圖嗎?”
巫若承受着嫮生的怒氣,不甘道:“我知道你喜歡軒轅琛,不,你喜歡那人,那如果我告訴你我抓了他,你會任由我去逼問這神機圖的下落嗎?”
嫮生眼神都變了,巫若卻還在說,她一步步逼近巫若,撫上她的頭髮,巫若的一滴冷汗從額角滑落,嫮生突的抓緊了她的頭髮把她往後扯:“我喜歡聽話的人,對於那些不聽話的,我不會讓她長留。你的位置,是我推舉的,我也就,能把你拉下來。”
巫若咬緊了脣,手上的青筋因爲突然增大力量而凸起,而她最後卻只是笑了笑,對着嫮生道:“我哪裡敢違揹你的意思,我只是一時求勝心切罷了。”
嫮生見她服軟,也不管她是真的服從,還是一時的求軟,都不予理睬,握住她的下巴警告道:“以後我怎麼說,你就怎麼做,除了這件事,其他的,我不會管你。”
嫮生揮袖走了出去,進了巫若的房間,去看軒轅琛。
嫮生踏入房門,便直奔軒轅琛而去,慕容夕皺起了眉,升起了警戒之心。雖然想的是嫮生對着軒轅琛有意,不會把他怎麼樣,但是嫮生向來脾氣古怪,陰晴不定,做出其他的也是未可知啊。
慕容夕警備的看着嫮生,握緊了手中的短刀,如果嫮生有什麼異動,她也來得及阻擋。
而軒轅琛只是坦然的望着嫮生,嫮生走向他的面前,離他一丈之時,就停住了,對着軒轅琛道:“剛剛巫若給你們下了蠱,把手伸出來。”
聽着嫮生的意思,是要給他們解了那蠱,慕容夕不解,她從來不認爲嫮生是那樣好心之人。
軒轅琛卻想着再壞也不會壞過眼下的局面,就伸出了手,讓嫮生解了蠱毒。
嫮生又到了慕容夕面前,看着慕容夕道:“好久不見啊。”
慕容夕也只能答道:“好久不見,西城城主。”
嫮生笑着撫上慕容夕的腿,指尖觸摸着她的傷口,引出蟲子,對着她道:“你走之後,可是把我逼的退無可退,你教那些小孩的方法不夠高明,卻很有用。”
慕容夕握緊了手:“你把那些孩子怎麼樣了?”
“沒怎麼,該殺的還是得殺,該留下的還是會留下。”
嫮生起身,俯視着慕容夕:“我最討厭別人在我面前耍這些小聰明瞭,也最討厭弄髒心頭血的人,你不巧,兩樣都佔齊了。”
慕容夕想起那些可憐的孩子,還是死在了嫮生的手下,不由得對着嫮生諷刺道:“城主都這麼強了,還怕別人耍什麼小聰明嗎?”
嫮生微微俯身,長長的手指想摸嚮慕容夕的臉,卻被軒轅琛截住了,他冷下臉來道:“別碰她。”
嫮生一挑眉,倒是收了手,只是臉上浮現了怒意,怎麼也遮掩不下去。
站在門欄上的巫若看着嫮生從慕容夕和軒轅琛的身體裡取出了蟲子,想着自己好不容易纔控制了二人,結果就硬生生的被毀了,心中當然不快,連着這股怒氣都轉移在了嫮生身上。
當她還是一個小姑娘的時候,對於強大而美豔的嫮生,是崇拜,巫祝一族,女子甚少,成器的也是屈指可數,所以每當嫮生來時,巫祝一族的幾個小姑娘都喜歡圍住她轉悠。彼時的她們還不知道嫮生的可怖之處。
巫若歷經艱難,在嫮生的推舉之下,坐上了巫祝的位置,她本想創出一番大業給嫮生看看,讓她知道她沒有選錯人,可是嫮生根本不關注這些,她除了每月固定要吸食一名女子的心頭血,就是不斷的去找人,沒有人知道她到底要找誰,只有巫若聽她講過那段故事。
可是現在不同了,巫若已經厭倦了嫮生的兒女情長,她不想自己想成就的一番霸業,也毀在嫮生的手上。
嫮生這次先是用蠱蟲抹去了夏子旭的這段記憶,又幫着軒轅琛和慕容夕吸出毒蠱,她的衰老之象又開始顯現,嫮生讓巫若找一名女子前來讓她吸食心頭血,巫若也很快答應。
巫若趁着嫮生這幾日衰弱之際,讓人將軒轅琛和慕容夕關了起來,不過她好像已經遺忘了黑魚草這個東西,並沒有過問它的去向。
慕容夕將拿來的黑魚草敷在了軒轅琛的腿上道:“只需要兩天,你的筋骨就能重塑,你就能站起來了。”
軒轅琛笑着點頭:“好,那就讓我們一起看看這個黑魚草的奇效。”
慕容夕擔憂道:“也不知道左炙他們怎麼樣了,按照現在的情形,巫若是不會放我們離開的,只怕左炙他們輕舉妄動,惹惱了巫若,來了個魚死網破。”
軒轅琛撫上她的肩:“不要擔心,我們一定能平安出去的。”
“嗯。”
兩天之後,巫若將準備的女子給巫嫮送了去,嫮生此時的臉上已經佈滿了皺紋,成了老嫗之像,甚至臉上都已經起了斑點。
看着這個與美豔相差甚遠的嫮生,巫若早就已經習慣,自從她第一次殺人幫着嫮生取得女子心頭血,她就已經看過這個女人所有的不堪的一面,舔刀嗜血的模樣,怕被人看見老去的容貌,不停躲藏的模樣,從那時開始,她就已然不是她心中完美的神了。
那女子很明顯是被騙過來的,她並不知道要做什麼,來的人只是在前幾天餵了她藥,然後告訴她她要享福了,她以爲是去哪家大戶人家做妾侍,對她一個貧窮女子而言,也算是不錯,可是當她看到嫮生滿臉褶皺的模樣,確是驚嚇的直往外面跑。
嫮生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別人因爲她老去的臉害怕她的模樣,明明是別人受了驚嚇,但她總覺的那是對她的嘲笑。
嫮生將那名女子抓了過來,巫若適時的補上一句道:“我剛剛派人送飯到軒轅琛和慕容夕的房間,來的人說,他們已經睡到了一起。”
嫮生眼神一厲,匕首已經準確無誤的插入了女子的心臟,女子還沒哎叫出聲,就已經被剝奪了寶貴的生命。
巫若看着那個女子倒下,嫮生舔了一口刀尖上的血,她的容貌迅速又恢復到美豔的狀態,巫若開始笑起來。
嫮生虛着眼,望向她:“你爲什麼笑?”
巫若沒止住笑意,對着嫮生道:“我笑你這般癡情,不過是聽到他們倆人睡在一起,就發了怒,失了心神,真是可笑。”
嫮生感覺到巫若的不對勁,這種不對勁很快就在她的身體上反應過來。她本來渾身充滿的力量,就像一棵苗一樣,被石頭給壓住了,生命快速的枯竭。
她抓住自己的脖子,想要阻止血液的倒流,對着巫若道:“你在這個女子身上下了什麼?”
巫若笑笑:“你怕什麼,我就來什麼。”
嫮生明白過來,她身上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不能沾上死人的氣息,而巫若在這個女子身上肯定動了手腳。
巫若對着嫮生道:“這個女子是我這兩日拿着屍油澆灌出來的,怎麼樣,喝了她的血,是不是覺得屍油的味道也在脣舌裡打轉。”
嫮生伸出手,想掐住巫若的脖子,可是這屍油太兇猛,破了她的禁術,嫮生吐出一口鮮血來。
巫若的殺手迅速將這個屋子裡佔領,拿着弓箭對着嫮生,嫮生看向巫若道:“你這是想殺了我。”
“是,我是想殺了你,是你自己說的,你既然把我推向這個位置,也能把我拉下來,既然這樣,我若留着你,不是自找苦吃。”
嫮生抹了一口脣邊的血:“當年的小女孩果然長大了,不過你以爲,憑着你這些人,就能殺了我嗎?”
嫮生一揮袖,一股內力就衝向那些殺手,連巫若都受了波及。
嫮生看準了機會,衝了出去,巫若知道不能放虎歸山,連忙對着木月和羽生道:“追上她,格殺勿論。”
“是。”木月和羽生領命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