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菩薩又發糧了,大家快去啊。”
女子聽聞那邊在發糧,將軒轅琛給的吃食藏在了懷裡,立即抱着孩子起身道:“恩公,多謝你的吃食,我先去領糧食了。”
到了最後,她竟是連話都沒有說全,就急急忙忙去領糧了。
軒轅琛疑惑,這發糧本應該是官府行動,怎麼民間還有私人發糧。
軒轅琛對着谷舛道:“走,去看看。”
他們二人走到發糧處,看着難民都排起了老長的隊,拿着一個布袋等着發糧,其實糧也不多,只有一瓢,可是現在是沒兩天發一次,至少不會讓他們餓死在這裡了。
而這也是慕容夕唯一能爲他們做的了。
她給富商診病的診金都在這裡面了,多的她也拿不出了。
丫鬟鳳杏看着人人都叫她活菩薩,不禁有點受之有愧,錢都是慕容夕出的,可是她每次就是躲在一邊幫人診病,弄得這些災民還以爲她是沈府的什麼小姐,每次都派人來施糧。
慕容夕在旁邊也沒閒着,施糧的另一邊就是一個簡陋的草棚,她坐在裡面打上了招牌,窮人便免了診金,並免費開藥。
軒轅琛看着鳳杏在一旁不停的施糧,問着谷舛道:“這是哪家如此心善?”
谷舛根據這幾日自己查訪的來看道:“這應該是沈家,不過,好像他們的小姐是給人看病的那位。”
谷舛指着另一邊的慕容夕,軒轅琛透過層層的人羣看去,不禁笑道:“是她。”
“主子認識她?”
軒轅琛沒有答話,只是再看了慕容夕一眼,便轉身離去了。
他得儘早讓鍾司禾吐出銀子纔是,他現在終於想通了爲什麼慕容夕會一個人出現在荒山野嶺處草藥,沒想到,竟是爲了這些難民而來。
慕容夕給難民送吃送喝,也並非一日兩日,她關注的不僅僅是這些人在蘇州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她更關注的是如果不給這些難民提供自我勞作的機會,只怕這金國又要大亂。
這一點倒是與軒轅琛不謀而合。
這一日,慕容夕上街買了一些藥材,準備回去研製一種新藥。
她走到街上的時候,路過了一條小巷之內,隱約着就看到有個人影正躺在地上。
她看的很是模糊,不怎麼確定,於是她便走進了去瞧,卻發現還真的就有一人躺在地上。而且身下還有着一攤血跡。
她走過去翻開了那人,等到見到面容時候卻不禁苦笑,怎麼又是他?
軒轅琛在昏迷之間,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只感覺一人將他吃力的扶了起來,之後他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本來軒轅琛是想找到鍾司禾的下屬探聽情況,但是沒想到在路上居然遇見了刺客。
這些人都是跟着難民一起進來的,當時大越突然宣佈要將金國的人趕出大越的境內,所以一大批的金國人夾雜着大越的探子一起來到了金國。
守城的官兵因爲人數太多,沒有檢查過來,於是便將探子給渾水摸魚,摸了進來。
這些人遍佈各地,已經探聽到軒轅琛即將來這裡微服出巡的消息,所以集結了一大批的殺手。
谷舛引開了一些人,但是在另一邊埋伏了更多,軒轅琛一時不查,被一人暗傷,即使他殺光了所有的人,也只走了一半的路邊倒在了暗巷裡。
軒轅琛醒來自己,發現自己的躺在一個甚是清雅的房間,青色的牀簾,素雅的桌椅,他甚至分辨不清這是男人還是女人的房間。
屋裡是沒有一點脂粉香氣的,有的只是濃濃的藥草味道,夾雜着春風,聞起來不算太糟。
軒轅琛自從失憶之後,就不怎麼喜歡藥草的味道,有時候受點傷寧願忍一忍,也不願意敷藥上去。
軒轅琛捂着胸口坐起身來,慕容夕推門而進。
此時的陽光打在她的臉上,軒轅琛只看得清她青色的衣裳在左右晃動,前兩次都看見她是着素色的勁裝,從未看到過她穿這樣的衣飾。
這讓軒轅琛不可避免的去回憶自己夢中的情節。
穿着青衫的女子躺在他的懷裡,他看着她的臉龐,感覺到自己心上的空缺終於填補上了。
他看着慕容夕,意識陷入了混沌,而慕容夕一直在忙碌,沒有看到軒轅琛看他的眼神。
等到她轉身時,軒轅琛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她一轉身,軒轅琛就低頭看着她。
慕容夕看着軒轅琛的眼睛,他的眼裡不帶着任何的情慾的看着她,也不帶着任何的情緒,好像只是在確認她到底是誰,或者是說,他自己在哪裡?他帶着這些迷惘,看着慕容夕,眼裡星星點點的光亮,讓人有些迷醉。
慕容夕及時偏過了頭,對着軒轅琛道:“你的傷還沒好,躺牀上去吧。”
軒轅琛點了點頭,又坐回了牀上。
慕容夕搗好藥讓軒轅琛將衣服脫下,她給他傷口上藥。
軒轅琛一脫下衣服,便是滿身的傷痕,慕容夕看的出來,那是新傷,她看着那些傷,不禁道:“你身上怎麼也有這麼多傷?”
她只是隨口一問,軒轅琛卻上了心般的追問道:“爲什麼要用”也“?”
慕容夕一愣,笑笑道:“也沒什麼,只是我之前也受了傷,可不比你少。”
她將草藥塗抹在了軒轅琛的身上問道:“疼嗎?”
軒轅琛略微搖頭:“不疼,但是聞着我頭疼。”
慕容夕驚奇道:“這只是普通的草藥,你這麼會聞着頭疼?”
他抿了抿脣:“應該是之前留下的後遺症。”
“哦。”
慕容夕也沒有再多問,之前看到軒轅琛的玉佩,她以爲軒轅琛只是一個閒散的皇室中人來次查探一下蘇州的事,可是現在了看來,他身上有着這麼多的刀傷,定然就不是什麼普通人了。
“好了。”
慕容夕伸頭將軒轅琛的傷口上紮了一個小節,可她一擡頭,就對上了軒轅琛的薄脣。
軒轅琛看着她,眼裡涌處了一些情緒,慕容夕及時擡頭,起身將東西收拾了一下,對着軒轅琛道:“你好好在這裡休息吧,這裡一般不會有人來打擾的。”
軒轅琛沒有說話,看着慕容夕道:“姑娘,還是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嗎?”
如果說第一次是因爲萍水相逢,覺得後會無期,那今日,牽絆已經如此之深,她爲何還是不問自己的名字。
慕容夕覺得好笑,對着他道:“你真的會告訴我你的真名嗎?一個皇室中人前來這裡,必定也不是爲了遊玩,畢竟現在的蘇州已經不復往日盛景,而你只來了區區幾天,又招人追殺,而且身上還有那麼多的傷口,我看着,至少是五種兵器造成,你的身份,我不想多猜,可若我真是問你名字,你當真會告訴我真名?”
慕容夕挑着眉看着軒轅琛,軒轅琛捂住傷口笑起來:“姑娘好生聰慧。”
“如果不是真名,就不要說了。”
慕容夕轉頭,正想出去,卻聽到一個呼聲起前來:“丫頭,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慕容夕一怔,不知道沈彥之怎麼來了,她立即將軒轅琛推倒在牀,軒轅琛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就急忙道:“我大哥來了,不能讓他看到你,委屈你一下。”
她將被子蓋在了軒轅琛的身上,蒙上她的頭頂,本來想四處找找還沒有其他可以藏人的地方。
但是沈彥之卻直接推門而入:“丫頭,你看,我……”
沈彥之看着眼前之景一下子愣住了,慕容夕正裸着半邊的身子在牀鋪裡,看着他的時候還眼帶着朦朧,好像是剛睡醒的模樣,但是她的心臟確是砰砰直跳。
“你,我,我先出去。”
他轉身走了出去,慕容夕這纔鬆下一口氣。
軒轅琛整個人都縮在了被子裡,慕容夕身上藥草的味道,和她身體裡的馨香融合再來一起,既讓他頭疼,又讓他迷醉。
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纔會讓他心甘情願的娶一個人,纔會讓他休掉對自己有恩的張將軍的女兒。
軒轅琛的腦子裡閃過了無數的畫面,可是那些都是零散的,他沒有辦法將他們聯繫在一起。
慕容夕見着沈彥之走了出去,這才撿起地上的衣服將自己圍住,起身下了牀。
軒轅琛從牀上坐起來,看着慕容夕披上外衣的瞬間,背後的傷疤,那種傷疤和他身上的那些,從力度還有何種兵器來看,都與他的傷疤一樣。
軒轅琛看向慕容夕,眼神裡含着複雜的情緒,他曾經夢見過他在戰場上牽着一個女子的手,難道那個女人就是眼前之人嗎?這會不會也太過巧合了?
慕容夕察覺到背後的目光,皺了皺眉,轉身對着軒轅琛道:“你這是看夠了?”
軒轅琛笑起來,問着慕容夕道:“剛剛那個是你親生哥哥?”
“不是,我們是堂兄妹。”
慕容夕繫好自己的衣帶,對着軒轅琛道:“你如果還想呆在這,等會兒就待在衣櫃裡不要出來。”
“他只是你堂哥,難道這些事情也要管?”
軒轅琛心裡有點微微的不快。即使是堂哥,怎麼能不敲門就進來了,難道沒有男女之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