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顧榭堯出門的時候帶了家裡的一些好藥出來,他直接撕開慕容夕的衣服,看到慕容夕的身上居然比自己還細皮嫩肉,全身泛着與一般男子不同的白,像是月光下照耀着的潤滑的珍珠。
顧榭堯突然明白了什麼,臉上燒成了火,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蓋在慕容夕的身上,擋住了魏明州的視線。
他將藥瓶遞給魏明州的夫人道:“她是一位女子,就有勞夫人上藥了。”
魏明州明白過來,跟着顧榭堯退到一邊,他看着顧榭堯紅成一片的臉,笑道:“公子這個年紀,也是該娶妻了。”
顧榭堯不自在的咳了咳,婦人給慕容夕上了藥,慕容夕就被疼醒了,看着身上蓋着一件伙伕的衣服,婦人掩嘴笑道:“剛剛我家公子不知姑娘是女子,冒犯了。”
慕容夕明白過來,不過她還是疑惑道:“你家公子?”
那人明明是伙伕打扮,怎麼又成了魏明州的公子了。
婦人解釋道:“公子是偷跑出來的,說是想和老爺一起做在魏國的生意。”
慕容夕想了想問道:“你們說你們公子姓顧,你們又是蘇州出來的,那你們的家主可是那個富甲天下的顧三爺。”
婦人輕輕點了點頭。
顧榭堯聽到這邊的動靜趕過來看,見着慕容夕醒了,先是抱拳致歉道:“剛剛不識姑娘的女兒身,冒犯了。”
“無妨。”慕容夕擺了擺手,見着天色漸亮,對着他們道:“我們還是儘早趕路吧,我剛剛看那羣劫匪不像一般的人,我怕他們會追來。”
“但是你不是已經把那羣劫匪殺得差不多了嗎?”顧榭堯是見過慕容夕的手段的,十個人,最後活下來逃走的一兩個還都是身負重傷。
慕容夕瞧了一眼瘦弱不堪的顧榭堯,模樣倒是清俊,但是身上沒有一點傳聞中的顧三爺的影子。她從包袱裡拿出虎爪刀扔給顧榭堯,顧榭堯不明所以的接住。
她道:“平常的劫匪,只會用一些刀劍來嚇唬人,但是如此精良而隱蔽的暗器,只有殺手或者受過培訓的人才會有,我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可你們顧家家大業大,想必動用關係查探,也不會很難吧。”
顧榭堯點點頭,婦人見着顧榭堯悶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於是道:“姑娘,來馬車上和我和興兒一起坐吧,你受了傷,也需要休息一下。”
慕容夕撫了撫自己背後的傷口,猙獰的疼痛,她點頭應了婦人的邀請,上了馬車休息。
馬車由顧榭堯和魏明州駕駛。本來魏明州是讓顧榭堯進去的,但顧榭堯覺得男女授受不親,寧願在外面凍着,也不肯進去。
魏明州讓馬車拉着貨物,一路進了魏國。
魏國雖然不如金朝的興盛,但是它不被戰亂所擾,所以在邊境的百姓,也是自得其樂,男耕田來,女織布。
慕容夕披着裘衣下了馬車,本想着治好魏興之後可以與魏明州一行人分道揚鑣,但沒想到她警覺的摸了摸身上,玉鐲不見了,她回憶着理應是打鬥的時候遺失了,她又下意識的想摸包袱,發現她自從上了婦人的馬車,就沒有拿走貨物後面的包袱,它在十幾裡的奔波之後,已經掉落在地上,現在不知道歸了哪個行人。
慕容夕眼見着從富人變窮人,開始對未來有着憂思了。
他們在邊境並沒有久留,很快啓程離開,魏明州一行人走走停停,一邊讓慕容夕養傷,一邊讓慕容夕幫忙治療魏興的肺病,約莫小半月左右,魏明州終於到了瑢郡,此地盛產美玉,也是顧家在魏國最先經營店鋪的地方。
瑢郡這個地方,常年如春之景,慕容夕一直披在身上的裘衣很快就不能用了,下馬車的時候,露出了裡面的女裝,這件衣服還是魏明州的夫人送給她的。
顧榭堯雖然日日同慕容夕在一起,但是慕容夕也日日披着狐裘,這樣算來,他是從未見過慕容夕穿女裝的,看着慕容夕從馬車上下來的那一刻,藍色的衣裳罩着身量纖纖,他覺得比他之前在蘇州看過的任何一個女子都要美麗。
慕容夕一心只想着怎樣弄回自己之前的錢,根本沒有注意顧榭堯的眼神。
“來,興兒,我們先下來,等會娘再搬上面的東西。”
慕容夕聽見魏明州夫人的話,轉身道:“我來幫你搬吧。”
婦人道:“那怎麼行,姑娘幫我抱着興兒吧,我上去搬。”
說着,就將魏興放在慕容夕的手裡,慕容夕看着天真浪漫,對着她直眨眼的魏興,有些手足無措,雖然她一路上,一直在爲魏興治療,但她好像還從來沒有抱過他。
她看着魏興的雙眼,純黑的瞳孔,泛着光,這一瞬間她就好像是對上了軒轅琛的眼睛,等她回過神來時,她的心裡五味雜陳。
婦人接過了魏興,對着慕容夕道:“姑娘隨我們進府吧。”
慕容夕點點頭,轉眼一看,卻看到一大羣人正圍着告示指指點點,慕容夕走過去,看到告示之上寫着瑢王府招募專屬醫師,不過要求卻是十分奇怪。
旁人笑道:“這瑢王爺,招個醫師都那麼多的講究。”
“誰說不是呢?不要老的,不要醜的,不要會說話的,卻還要好的。這瑢郡裡,能符合上他要求的我看沒有。”
“我看也是,郡裡但凡有點資質和名望的哪個不是老頭子,就是年輕的,郡頭那家惠仁堂的大夫,醫術也不錯,可長相卻也是不敢恭維。”
“是啊。就算前兩條有人滿足了,可哪個啞巴又會當醫師呢?”
慕容夕聽着衆人的言論,抱着長刀獨思,前面的那些規矩都可以人造,她的興趣在最後一條,每月是五十兩銀子的俸銀,倒是能解她眼下的燃眉之急。
“姑娘,你怎麼在這?讓我們大家一頓好找。”魏明州的夫人見慕容夕遲遲不進府,忙派了人出來尋找,慕容夕笑笑,跟着她回了顧府。
此時顧榭堯正讓管事的把最近的賬單拿來給他看,見着慕容夕回來了,起身道:“姑娘的房間我已近讓人去收拾了,馬上就可以休息了。”
慕容夕看了魏明州夫婦一眼道:“我並不打算在顧府久留。”
“可是我們讓姑娘覺得怠慢了。”魏明州搶先道,他早已經看出顧榭堯喜歡上了,慕容夕,就想把她留下來。
“不,最近我受傷,也是承蒙了你們的照顧。”
“姑娘客氣了,要不是我們,姑娘又怎麼會受傷,就煩請姑娘在府上多住些時日,讓我們夫婦多補償姑娘。”
魏明州給了自己夫人一個眼神,婦人立即道:“對啊,況且興兒的病還沒好全,還需要姑娘呢。”
“魏興的病其實已經好了一大半了,剩下的我會寫張方子,你們照着抓藥就行了,他現在主要是以調理爲重,而且實不相瞞,我所有的盤纏已經在路上遺失,我需要另謀他路。”
慕容夕這話一出,魏明州就誤會了,大手一揮道:“姑娘丟了多少錢,我們賠多少。”
“魏老闆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並不是想向你們索要錢財,只是陳述事實,而且我已經找到了路,告辭了。”
“等等。”顧榭堯叫住慕容夕,走上前道:“對不住姑娘了,明叔他做生意做慣了,也老想着拿做生意這套與人交談。”
“這沒什麼好值得歉疚的,我能理解。”
顧榭堯笑笑,問道:“那不知姑娘選取的是哪條路?”
慕容夕看了他一眼,顧榭堯道:“姑娘別誤會,我只是想到姑娘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如果需要我們幫忙,可以儘管開口,要知道若是沒有姑娘你,我們在就成了劫匪的刀下冤魂。”
“我想要去瑢王府當醫師。”
慕容夕想着,瑢王條件刁鑽,如果有顧家這個商賈大家作爲推薦,勝算倒是會多不少。
下人聽此,對這個顧榭堯道:“少爺,那瑢王府給出的條件,只能用苛刻來形容,不要老不要醜,還要個啞巴。”
顧榭堯看着慕容夕道:“看來姑娘也只符合前面兩個條件了。”
“我想那瑢王要啞巴,估計是不想要聒噪之人,我也不喜言語,在他府中我不用說話。”
魏明州對着慕容夕道:“姑娘是想讓我們幫你舉薦?”
“雖然我一人之力也能完成,但是有了天下商賈顧家的舉薦,勝算會大一些。”
“好,我就答應姑娘。”顧榭堯一錘定音,完全沒有看到魏明州的眼色。
顧榭堯道:“如此姑娘便可先住在顧府上,等到事情辦妥之後再離開不遲。”
“多謝。”慕容夕跟着下人去到廂房。
魏明州對着顧榭堯道:“少爺,你萬萬不可被美色所迷,就答應下這樣的事啊,萬一瑢王覺得我們在欺騙他,對我們以後在瑢郡的生意,是有所阻礙的。”
顧榭堯不解道:“明叔,人家姑娘還救過你的妻兒,你怎麼轉眼就這樣說人家。”
“我開始是覺得這姑娘俠義心腸,但是現在仔細想來,她從一開始就威脅我要利用我的通關文牒來到魏國,現在又利用我們想去到瑢王府,你這讓明叔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
“好了,明叔,不要在懷疑她了,明天我就回去瑢王府舉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