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門我纔想起自己還沒徵求那幾個的意見,不免有點慌。這年頭大家都討厭被代表,我腦子一熱就代表大家做出這種決定……等下要被他們拒絕就真糟糕了。
好吧,現在讓我自欺欺人地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吧:
首先畢邪這麼喜歡攝影的人就不應該排斥旅遊,如果他真排斥,就拿“反正就那麼大,看過就忘”的理由逼他陪我去背景;
其次叟枸這種屬召喚獸性質的在哪兒呆着都沒差,如果他敢抗議,就讓他滾出電腦住我手機;
再者馬甲現在放假,父母又不在家,天高皇帝遠,應該沒人管,退一萬步她如果不想去,我也不勉強她去,畢竟她那點戰鬥力……就別當成戰鬥力了。
最後承影少爺…………什麼的不就是把劍嗎!我幹嘛要徵詢一把劍的意見!抗議無效!反對駁回!就這麼決定!
我立刻雄赳赳氣昂昂地領着馬甲奔回奶茶店,把去北京的決定和他們說了說,畢邪果然沒反對,很還激動地表示要跟着我去。
然後他這麼一表態,馬甲就跟着表示要去;馬甲一表示要去,承影就開始猶豫。
我這人最見不得有人脫離組織脫離羣衆,尤其見不得承少爺在旁邊假裝清高……因爲那會襯得我很猥瑣,所以捲起袖子就和畢邪輪番上陣勸說承影和我們同去,首先由我表示這只是個短期之旅既安全又放心,其次由畢邪表示外出旅行既愉悅又舒心。
承影少爺不爲所動,皺着眉沉思中,依稀彷彿大概還不時用餘光打量我?
我果斷認爲是錯覺,只是等得有點心焦,忍不住想開私聊頻道。張了張嘴脣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立刻轉頭看着畢邪:“忘記說了畢姐,叟枸接委託時沒幫你報名,你去北京得自費。”
“這個當然。”畢邪不以爲然。
“車費路費也要不包哦?”我強調。
“也就那麼點錢。”畢邪非常淡定,“嫌麻煩就我出大家的路費好了,反正我也要去北京交貨,可以順路再帶幾個。”
我大喜:“你要不要順便把我們的衣食住行也包了?反正畢姐你不差那麼點錢。”
畢邪當真不差那麼點錢,聽我這麼一說竟真的點了點頭:“可以啊,只要你買東西不問我要錢就行了。”
我眉笑顏開,承影也喜笑顏開,在那邊最後推辭了一下,果斷就答應了基友的邀請。
我突然就明白承影剛纔不說話的原因了……承少爺您不能早說是擔心錢嗎?開個私聊頻道我就敢厚顏無恥地衝着畢邪上,何必委屈您在那裡擺譜啊?
承影冷冷地看我一眼,下一秒鐘立刻心裡傳話:“我就先不和你提你自作主張定下去北京的事了,你敢保證和畢邪說到最後不會變成我們包他吃住麼?”
好吧,我不敢。承少爺明鑑。
我不敢反駁,私下嘀咕了幾句把去北京的事告訴叟枸,他剛好在論壇上接完委託,聽完也沒說那麼多,回了句“我也去”就十分神速地任務傳給我來。
首都轉讓的任務不多,一共兩個。一個市中心,一個在郊區。
我有點遺憾不能在北京假借工作之名多呆幾天,但還是很認真地優先看了看市中心的任務,難度大概是……A+級。
果斷痛罵叟枸一頓:“你傻了麼!?讓你接任務沒讓你接A+級任務,你接個A+是想我們團滅?”
叟枸委屈地辯解:“市中心用搜狗拼音的多啊,我在那裡能發揮作用。”
“那市中心的交通費和生活費你查過多少沒有?”我冷笑。
叟枸不吭氣了,我又把第二個委託翻出來看,這任務難度和位置就比市中心那個遠了點,C級難度,在五環路上,北京市朝陽區北苑路人工和諧號院安全大廈手動屏蔽室,酬金3000元。
備註:生活費預計100元/天,不提供吃住。
我靠承影真是太明智了!在下深感佩服!
坐着飛機一路顛簸到北京剛好晚上六點。委託人正要下班,我一個電話轟過去請她留步,她就真的老老實實等到了八點過。等我們一路從機場奔馳到安全大廈時,委託人在大門口熱得都快融化了,一見我們幾個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器宇軒昂貌美如花(……好吧我承認不包括我)的人從車上閃亮登場就知道救星來了,熱淚盈眶地迎上來說:“給我打電話的就是你們吧!”
“是的。”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覺得讓她等了那麼久蠻不好意思的,正想道歉就聽見委託人一句石破天驚的發言:“哥都餓死了!!快快快!我們先去吃飯!”
我靠!我旁邊三個吃貨眼睛都亮了!沒想到大胃三人組成員之一從師兄換成畢僞娘也威風不減當年!這下糟糕了,不知道委託人身上的錢夠不夠用,但願她等下上桌記得提議AA制,不然她這個月的工資和生活費大概就要全部清空了。
這任務的委託人既健談又兇殘,領着我們以鷹一般的準度選中一家餐館後以豹一樣的速度衝進餐館再以熊一樣的力度搶到座位並以虎一樣的氣勢點了菜,接着把菜單扔給我,一端茶杯就拿筷子杵着桌子敲敲敲:“靠!我從中午開始就沒吃飯!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正想收拾東西就接到你的電話,我還說你馬上就到,沒想到一等就等到八點過,差點沒餓死哥!”
馬甲默默地將目光移到委託人胸部上,停留了片刻,側頭問我:“……人妖?”
“……大概是習慣性自稱?”我望天。春哥純爺們什麼的大家都懂。
畢邪開始動作嫺熟地從我這裡抽出菜單點菜,吃貨枸和吃貨劍也跟着湊過去看。我和馬甲沒發表意見,就看着委託人道歉:“讓您等了這麼久真是抱歉。我們給您打電話時剛下飛機,不知道坐車過來要這麼長時間。早知道應該和您說一聲,你也好先出去吃飯或叫個外賣。”
“出去吃飯就算了,那麼遠,走來走去一身汗。”委託人搓着杯子哼了一聲,“外賣?我倒是想叫人送,可人家敢嗎?”
“爲毛不敢?”我和馬甲一起茫然。
只聽委託人很奇怪地笑了兩聲:“我們公司電梯鬧鬼唄。”
……唉?
大概是我露出的表情太過白癡,委託人忍不住側目,咬着茶杯問:“你都沒看內容?”
沒!我只看了價格!
不過這話我不敢說,果斷一腳踩向叟枸:“我弟弟有看內容!那啥,叟小枸,委託是什麼?”
“常見的電梯靈異事件。”叟枸表情不以爲然:“就那種沒按四樓電梯卻停在四樓,打開門又發現外面一個人都沒有;還有一個人坐電梯時感覺有人在耳邊吹氣;進電梯時看見一羣臉色慘白的人盯着自己;繫鞋帶時看見自己身後有雙棉布鞋,只看得到腳踝看不到膝蓋,小腿以上都不存在;再不就是坐電梯時剛關上門就聽見耳邊有人陰笑什麼的,差不多靈異小說裡常見的內容都出現了。”他總結道,“沒什麼新奇的。”
不,我覺得已經很要命了。我和馬甲脣角在抽搐。
再看委託人,表情比我還斑斕:“棉布鞋我委託上沒寫,你怎麼知道?”
“接任務時順便搜狗了一下。”叟枸不忘給自己打廣告,“這件事好像沒寫出來,不過搜狗一下我就知道。”
委託人默了,端着茶杯在旁邊靜坐着,直到老闆把菜端上來才捏着杯子慢吞吞地開口:“其實……遇到棉布鞋的那個就是我……”
“啊?!”
所有人都在吃東西,只有我咬着筷子給出了表情震驚的反應。
委託人笑了笑,但沒怎麼在意那羣吃貨的不禮貌,只是表情有點勉強:“差不多也是上個周的事了。那天我在公司加班,一直加到十點過才下班。本來想走樓梯,但實在太晚了,又想早點回家休息,就坐了電梯。結果走到三樓還是四樓時發現鞋帶散了,就蹲下去繫鞋帶。剛開始還沒什麼奇怪,系完鞋帶準備站起來時才發現身後有個人站着……”
她頓了一下,表情越發蒼白慘淡,喝了口茶潤了潤又慢慢地開口:“我以爲是看錯了,就揉了揉眼睛,結果發現還在,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撞邪了……我進電梯時裡面沒有人,也沒看見地上放着棉布鞋,但當時從我那個角度往後看,是能看到她的小腿的。”
馬甲也反應過來了,放下筷子和我對視一下,那眼神一看就是在假想當時的情況。
我消化了一下委託人的話,然後試探着開口:“那你怎麼知道她膝蓋以上都沒有?”
委託人沉默了兩秒鐘,然後扯起一邊脣角:“我也不想知道……不過,電梯內部是反光的,有裝玻璃,能照出背後的情況。”
我怔了三秒鐘,只聽委託人慢慢地說:“我一直蹲着沒動,就想我是一直系鞋帶繫到電梯門打開,還是繫好鞋帶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地站起來,因爲也可能出現站起來後發現背後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但那天上了十三個小時的班真的有點頂不住,沒蹲幾分鐘就覺得頭髮昏。好在公司樓層不高,降到一樓速度很快,我就想趁着電梯門打開的時候衝出去,結果一擡頭就看見背後只有一雙腿。”
她搖了搖頭,更正到:“不,確切地說只有膝蓋下面的小腿,沒有上面的身子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