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夢!!A級以上的高級道術!
我一瞬間反應過來了,接着啥也不想說了,眼淚嘩嘩的。我就一句話:古人誠不欺我。再加一段話:他媽的藍顏禍水!他媽的美色害人!我墨淵英明神武一輩子,就他媽毀在好色上了!
難怪長老常嘆秦時明月漢時關,英雄難過美人關。三十六計一起看,美人計我最愛看……總而言之一句話:九條尾巴那隻狐,你這招美人賣笑誘惑計,用得真他媽的,太高了!
反應過來已經晚了,想後悔也來不及了。當小美人露出一抹堪稱陰險狡黠之典範的微笑時,我立刻就明白了“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好獵手”……不是,“再聰明的獵手也鬥不過狡猾狐”是什麼意義。
這傢伙的靈力比我高,能力明顯也比我強。首先入夢就是種高級道術,要侵入人類充滿防備的內心世界已經難上加難,再這傢伙還是把防備狀態中的我從夢境中拉出來——好吧我承認自己沒防備,畢竟是我自己受了美少年的蠱惑,再而且我以爲師兄畢邪叟枸設置的屏障道具沒那麼容易突破,再再而且我覺得承影在旁邊會很安全,但他竟能突破承影的監控侵入我夢境,還能在錯綜複雜繁複多變的夢幻境中找到我的位置……很明顯,這絕對不是一般妖怪能達到的水平!
這傢伙會是混沌嗎?我有點緊張,一時間竟忘了糾結“他怎麼在現實裡模模糊糊地看不清長相夢裡又這麼輪廓分明”的問題,第一反應就是觀察四周環境的變化。
果然,四周站着的美少年都在一瞬間失去了生氣,所有人都面無表情地在旁邊站着,靜靜地將我們圍成一個圓。在他們身後,籃球館的背景並沒有變,我卻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不要大意,也別以爲自己不會受到攻擊。別看現在籃球館地板乾淨得能倒映出人影,但你能保證下一秒種,這裡就不會變出二三十個刑具嗎?
狐狸樣的少年拉着我朝前方走,一瞬間我發現自己連控制自己的身子都很難,只能木偶似的隨着他走到圈子正中間,然後不受控制地看着他慢慢一笑,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後慢慢開口道:
“讓我們的舞臺綻放吧!!”
我一瞬間緊張的情緒達到了頂點。
然後是——
“全國中學生——第八套廣播體操——時代在召喚!!”
………………
剛纔發生了什麼嗎!!是我錯覺嗎!爲什麼我覺得自己心中轟轟烈烈跑過一萬駝羊駝和一萬匹草泥馬?!
一瞬間我整個人都僵住了!……是真的……請原諒我那剎那沒反應過來……因爲我那瞬間想的所有可能都是“他們首先在地板上灑滿圖釘和碎玻璃,然後將我牢牢地按倒在地板上,並把塗了鹽的長釘釘尖朝上堆成一堆,然後把我的臉用力地按在上面,反覆數次,有限小數無限循環。待到我的臉已經血肉模糊得可以揭下面皮後,他們又將(被撕掉臉皮的)我拖到一個兩米深的水槽中,把我手腳捆住並扔進水槽,接着把水槽裡的水放掉,然後注入硫酸硝酸兌成王水。如果這樣我都沒死,他們就把事先準備好的棺材推出來,把半死不活肢體溶解的我從水槽裡撈出來,扔到棺材裡,再把無數滑膩膩的螞蝗扔進去……andsoon。”
旁邊的美少年頓了頓,然後回頭看着我,脣角仍然上揚,弧度卻顯得有些奇怪……基本上大概,我可以把那個動作理解爲抽搐。
我毫不膽怯地回瞪,但他沒說話,只看着我,嘴角抽了一下又一下。
半晌,廣播體操的音樂前奏響起,他才慢慢地說了句:“……下次我會參考你的建議……”
看吧!我就說丫在讀我的心。
我面無表情,十分淡定:“可以是可以,但剛纔那些是我原創的。你想用得付版權費和使用費,再加剛纔偷窺我創意的侵權費,精神損失費我就不找你要了,只友情提示你可以剽竊那些古人用過的刑法,人都死光了沒法告你侵權了。溫古拉耶、艾克雷伍斯、塔布拉里亞這些刑具你就隨意了,再不濟至少擺個人體穿孔機和猶太的搖籃嚇唬一下對方,猶大尖凳就別用在我身上了謝謝,我寧願站鐵處女和穿懲戒鞋……”
美少年默默地扭過臉看着旁邊,沒說話。
我在激情宣揚的廣播體操音樂裡繼續BARAHA,把古今中外所有刑法刑具全部拿出來羅列,引經據典描述詳盡,途中還舉了不下十五個案例。
這期間廣播體操的音樂竟然還沒停!背景裡就十多個面無表情的少年們機械地做着全國中學生第八套廣播體操,唯一沒動的就我們兩個。我拉着他“巴拉哈巴拉哈”,他扭着頭神色痛苦,終於在我結束最後一個刑具的描述並總結道:“所以說肉體上的懲罰並不是最痛苦的,因爲人在痛苦達到極限後總會趨於麻木,何況道士還能用道術將知覺和痛覺麻痹,個人認爲用刑法拷問道士是沒用的…(就算有用我會告訴你嗎?!)…除非對方道術能力被廢,否則還是用精神拷問來得實在……”時才挑了下眉梢,回過頭來看着我說:“對於這點,我倒是和你不謀而合。”
“啊?有嗎?”我愕然。
他勾起脣角冷笑道:“有啊。”
“在嗎?”我表情相當茫然:“你的精神拷問在哪裡?把我從酒店牀上拖到籃球館來做廣播體操就是你的精神拷問?”
他沒接我的茬,只是笑了笑,表情半是狠毒半是陰鬱:“這只是你的假設,如果我告訴你,我的精神拷問是讓你殺人或者被殺……你怎麼想?”
“什麼意思——”我一滯。
下一秒,左前方的少年頭顱突然炸開,腦漿眼珠鮮血全都都飛濺開來,紅的白的灑落一地。我驚了一驚低頭去看,卻聽見旁邊那似人非人者慢悠悠的聲音:“這間屋子裡的,全是活人生魂。”
我猛地擡頭看着他,他卻不以爲然,掛着雲淡風輕的笑容繼續道:“他們和你一樣,都是我從夢境拖來的生魂,實體不在這裡。但他們的靈魂若在夢境中受傷或死亡……實體會變成怎樣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也會跟着受傷和死亡啊混蛋!!
我還沒蠢到忘記出師測試時承影的那個委託,蜃那個囧貨就是用入夢的方式殺死了無數人,但我那時有承影的協助,蜃又是個二貨,三拳兩腳搞定是很輕鬆不過,如今眼前站着個比我等級高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傢伙,承影又不在,讓我只身一人,帶着這麼多生魂和他對抗……
“你一共抓了多少人?”我撰緊拳頭看着他,他不爲所動地揚了下眉:“十七、八個吧。”
……這傢伙果然很強。
我暗自皺眉,咬了下嘴脣又問:“讓他們做廣播體操的目的是什麼?活躍氣氛?還是放鬆我的警惕?”
“都不是,只是讓他們活動一下手腳罷了。”他微微一笑,鬆開拉着我的手走到場外,擡起雙手很隨意地拍了拍:“好了,孩子們,該回神了。”
話音剛落就見那些少年宛若回魂般從被操控的睡夢中清醒過來,睜着眼睛環顧四周。我能看見那些明亮的光芒在他們眼裡匯聚,原本空洞茫然的眼神也慢慢變得神采奕奕起來。
但這過程並沒持續太長時間,最先清醒過來的幾個少年四下一看,留意到地上飛濺的血跡後均是一愣,其中一個立刻叫了出來:“喂喂!這什麼啊?血嗎?不會是血吧?!”
——他這麼一叫,餘下部份還沒注意到的也跟着往腳下看,跟着立刻發現了頭部爆炸後癱倒在地上的少年,也發現了灑落在地板上的頭皮鮮血眼球和腦漿。整個籃球館就這麼沉寂了一下,此起彼伏的抽氣聲立刻又充滿了房間。
所有人都在吸氣,少部份人仍沒反應過來。他們大概認爲自己是在做夢,事實上他們的確在做夢,只是夢的真實程度與現實完全一致。所以在他們不信邪地蹲下來用手蘸了蘸血液和腦漿後,又突地臉色劇變,不受控制地嘔吐起來。
不用看了。我站着沒動,但我十分確定,地上的鮮血是真的,而那名頭顱炸裂開的少年,大概在現實中也已經死了。
疑似混沌的少年仍然站着沒動,只站在籃球館外笑吟吟地看着我,就像我倆眼前在上演一場鬧劇,所有人都在慌亂和質疑,唯我和他是站着不動觀衆。我直覺有什麼不好的事即將發生,但那一刻,我真的什麼應對措施都想不出來。
少年們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的孤立無助——打電話無人接聽,籃球館的門也被人從外面鎖死,驚慌混亂和癱倒在腳下的屍體立刻像瘟疫一樣將恐慌擴散開來。
我沒說話,只靜靜地看着“混沌”,猜想他的下一步會怎麼做。我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他的傑作,畢竟他的靈力覆蓋了所有人的夢境,除非我們找到破解方法從夢中清醒,否則都只能等他把我們從夢境放出去。
然而你就是用膝蓋想也知道,“混沌”不會這麼做。
所以我站着沒動,只在一片混亂中隔着無數躁動的人羣和他遙遙相望。“混沌”由始至終都微笑地欣賞着眼前這場鬧劇,只在第一個少年提出“把門砸開”時才微微彎了下嘴脣,然後將手舉過頭頂,輕輕地拍了拍:“好了,孩子們。”
他淡定地打斷了所有人的動作,然後在所有人將目光投到他身上時,以近似開玩笑的語氣,輕鬆地說出了接下來的話:
“我們來玩個遊戲吧。BattleRoyale,簡稱:大逃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