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並不知道我摸到了什麼東西,只抄起手在旁邊看我,我虛幻地衝着他笑笑,慢慢起身朝他走去。
混沌十分滿意,看着我的眼神也很得瑟,爲了表示尊重,他還特意問了句:“你想去我哪個醫院?”
我強裝鎮定,故意無所謂地揮揮手:“你看着安排吧,隨便哪個都行,只要安靜舒適能上網就行。”
“那就××醫院吧。”混沌終於說了個我還算聽過的名字,然後從包裡掏出工作證掛在胸前,臉也跟着變了變,重新露出一張俊秀的娃娃臉:“那地方離這裡近,坐飛機過去三個小時就能到。我先和他們打聲招呼,等下到了好直接安排你進實驗室。”
看見沒!這就是混沌的計劃和目的,什麼安排我在他掛名的醫院裡養病啊,丫根本就想直接拖着我上手術檯做人體試驗。
掙扎也好猶豫也罷,思考時間就那麼多。我一臉不情願地拖着步子走到混沌身邊,擡起左手十分痛苦地揉了揉額頭又看着混沌說:“能不能坐火車?我暈機。”
他狐疑地看我一眼:“來北京時怎麼沒見你暈機?”
敢情這傢伙一路跟着我呢。我暗自罵了句跟蹤狂,明裡卻沒多說,只委屈道:“我用靈力壓着呢,在飛機上吐不方便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有你們老大不是把我靈力壓了嗎?他要不壓我靈力我早跟你坐飛機走了。”
混沌半信半疑,想了想,卻又皺了下眉:“坐火車可能有點麻煩啊,現在也不知道能不能訂到票,我打個電話問問好了。”
說時遲那時快,在他掏出手機側頭接聽電話的瞬間,我迅速掏出睡衣口袋裡的道具,迎着混沌微微低下的頭“啪”地一聲貼了上去!剎那間只見一張皺得不象話的長條紙迎風飄揚在混沌額前,上面鬼畫符一般的硃色字跡下還印着小小的落款:畢邪造。
是的,這是一張,定身符。
我不知道畢邪是什麼時候把定身符塞到我睡衣口袋裡的,只知道這張定身符確實起到了作用,混沌被定住了,想動,掙扎了半天卻連眼睛都沒法眨,只能斜着眼睛看我,裡面滿是問號和感嘆號。
我舒了口氣,先前還在腦海中徘徊的那些擔憂顧慮也都飛了,跟着腿一軟,竟在混沌旁邊跪坐下來。
在將定身符貼上混沌額頭前,我並不知道畢邪的定身符能起到多大作用,畢竟眼前站的是上古級兇獸,對其他人類妖獸定神用的道符不一定能起作用,但時間有限,短短几秒鐘我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只能鋌而走險姑且一試。
謝天謝地,畢邪沒讓我失望。
現在讓我拍着胸口再說這句話,我敢以性命擔保畢家制造的道具一等一的好,難怪人家道具能在市場上賣天價,就衝這效果和這性能,尾數再加一個零都有人要!
果然還是該想個辦法插個人進去偷學畢家制作道具的技術啊……沒有神之左手仿個山寨品也行!
混沌還在那裡僵着,這會兒功夫也差不多明白之前發生什麼事情了,看着我的眼神也漸漸變得意味深長起來,不過他的不是那種發現自己被算計後震驚憤怒欲殺我後快的眼神,而是那種覺得我配得起他研究的眼神。所以我心裡驚了驚,心想僞娘製作的定身符不會只能定幾秒鐘吧!?當即就手忙腳亂地朝着混沌撲了過去。
這世界上所有定身符都是有實效的。
別相信那些三流電視劇裡道士隨手掏個符“啪”地一聲貼在妖怪腦門上,妖怪就會齜牙咧嘴嘴痛苦不堪地被定住,定身符說到底也是種道具,和桃木劍招魂幡道士符沒有任何區別——我再說一次別看那些見鬼的三流道士劇,誰告訴你道士用那些道具不用消耗靈力了?
是,這世上是有那種沒有靈力的普通人都能使用的道具,但是首先:那些道具有靈力的人用效果絕對比沒靈力的人用效果好;其次,那些普通人都能使用的道具也是需要靈力驅動的,要麼製造者在裡面注入靈力,要麼在使用過程中吸取外界的靈力。
畢邪做的道具兩種都有,他塞我睡衣李的定身符屬於事先在道具中注入靈力的類型,打得叟枸哇哇叫的相機屬於能在使用過程中吸取外界靈力的類型。anyway,不管那種,需要靈力驅動都是必須的,就算是事先在道具中注入靈力的類型,靈力一旦耗盡,道具也就算個屁,不然那些電視裡的妖怪怎會掙脫束縛從封印裡蹦出來?
貼張封印符一勞永逸再也不用擔心妖怪被放出來這種設定就連腦殘電視劇都不會出現!他們現在可熱衷於把各大遠古妖怪拉出來客串主要配角主要反派了,更何況我面前貨真價實站着個反派,我特麼能不緊張嗎!
所以我圍着混沌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左左右右檢查了幾圈,愣是沒發現畢邪那張符上寫的時間,只知道混沌這次變出的少年可真好看,脣雖不紅皮膚卻白,金髮綠眼睫毛細密,雖然長着娃娃臉,眼神卻格外生動靈活,一點也看不出之前降低大衆智商平均值的模樣。
直到這時,混沌看着我的眼神仍然沒有憤怒和惡意,只有滿滿的好奇和新奇,那感覺簡直就像狂熱的醫學研究者發現了新病毒一樣……等等,我他媽在混沌眼裡不就是種未知病毒攜帶者嗎?
想着我不敢再大意,盯着混沌思考從天台上脫身的方法,雖然從混沌現在被定住的情況上看,我想脫身簡直輕而易舉,但我並沒把握能撐到和師兄他們匯合的那一刻,首先我不知道混沌能被畢邪的定身符定多久;其次就算我從天台上逃走,他個乘風而行的傢伙想抓住我還不是一彈指的事?
天台邊緣的風吹過來了,混沌的額發也跟着被吹動了,他仍是站着沒動,眼睛卻似有若無地眨了眨。
我愣了愣,然後定睛去看:沒看錯,混沌眼睛確實眨了眨。
畢邪的定身符,已經慢慢開始失去作用了。
我沒有責怪畢邪的意思,神話級四大凶獸,靈力指數深不可測,而他身爲道士流派裡最出名的廢材,隨手放在我睡衣裡的定身符都能定住混沌這麼長時間,對任何一個知道真相的人而言,畢邪製作道具的能力都足夠在圈裡橫着走了,但我關注的重點不在這裡,而是要用怎樣的方式和怎樣的方法,保證自己既不被混沌抓走又能幫助師兄他們脫困。
馬甲畢竟還被檮杌挾持着。
一想到檮杌我就既揪心又頭疼,這個囧貨擅自用入夢術把我從酒店拖到天台也就罷了,還他媽拖了一堆美少年進去玩大逃殺;拖着美少年玩大逃殺也就罷了,傀儡被我毀掉後竟然還從第三個地方冒出來把馬甲抓住了!
你他媽地鼠嗎!
馬甲妹妹也真是的……筆仙那委託也就不說了,呂軌那事也不談了,怎麼出差出到北京來還是被抓的那個!其實你是公主嗎!需要周圍的白馬王子和水冰月來拯救你嗎!還是說我最初收你進來當戰力的決定根本就是錯的?
不,我不能接受自己判斷失誤的事實,還是姑且認爲馬甲其實是這篇文的女主角好了-,-
無攻也不知道現在怎麼了,檮杌的傀儡被破掉後也不知道丫是不是還活着。
情急之中我突然想到混沌說檮杌之前來天台放傀儡時發現畢邪的道具又和混沌商量對付我們計劃的事,腦子裡頓時有無攻“檮杌對人的靈力很敏感”的句子飄過,靈機一動:“你們四凶獸應該能通過靈力波動感應對方的狀況?”
混沌看着我,沒說話,只眨了眨眼睛。
我汗,敢情畢邪的定身符還沒完全失效呢,撐了這麼長時間這定身符的性價比也委實有點高了,但混沌眨的這下眼睛要我按“是”還是“不是”來理解?
我想了想,然後看着混沌說:“你現在仍然不能動吧?聽我的話,是你就眨一下眼睛,不是你就眨兩下眼睛……OK,你現在能不能動?”
他眨了兩下眼睛。
謝天謝地他仍不能動,要我說完這句話後他突然眨了一下眼睛然後朝我撲來我就囧了。
“那好,我剛纔問的,你們四凶獸能不能通過靈力波動感應對方的狀況?”
混沌眨了一下眼睛。
我又道:“如果你受傷或被人攻擊,另外三個能不能感應到?”
他想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又快速地眨了兩下眼睛。
是也不是……嗎,我想了一下,然後試探着問:“是不是在比較近的距離能感應到,距離遠了就感應不到?”
混沌十分激動地眨了下眼睛。
如此一來就好辦了。
我看着混沌笑笑,快速地依次問出三個問題:“現在饕餮和窮奇能不能感應到你靈力的波動?”、“檮杌呢?”、“如果檮杌能感應到你靈力的波動,會不會也能感應到我靈力的波動?”
不出意外,我得到了:不是、是、是的回答。
我陰測測地笑了,看着一臉認真等我提出下一個問題的混沌,我微笑着慢慢朝他靠近,然後在他那雙疑惑不解的綠眼睛注視下,十分迅速地匯聚靈力,然後一個手刃,將至少十釐米長的靈力刃刺進混沌身體:
“檮杌!現在立刻馬上出現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