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一句老話：古往今來，有多少合同協議簽訂在麻將桌上。忍不住感慨老祖宗睿智！別的不說，就回去怎麼和長老解釋這事，我們還真是在麻將桌上商量出來的！
那邊師兄摸了個三條，一邊出牌一邊看着魚腸道：“你從天地洪荒跑出來的事應該好說，我記得你是想和墨淵結契吧？”
魚腸邊打邊八筒點頭。
畢邪摸牌，師兄又說：“回去這事你主動和長老提一提，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不敢有什麼問題。驛路這個委託涉外，委託人下單也沒走正常途徑，可能要畢邪回去和長老說說是他的關係，畢邪，沒問題吧？”
畢邪頭也不擡：“你讓我摸個九萬就沒問題。”
叟枸立刻插話：“九萬還要摸三輪，如果魚腸不打三筒就會被墨含摸到。”
畢邪：“……“
師兄：“劇透死全家。”
魚腸：“打麻將就別記牌，都記牌還有什麼意義啊？”
叟枸：“這叫記牌嗎？我資料庫裡有啊。”
師兄斜眼：“你資料庫就拿來記這個嗎？”
畢邪冷哼：“資訊統合思念體了不起麼？能記牌很拽麼？老子能變牌！”
說着左手炫光一晃，接着往桌上一放，上面明晃晃的一個九萬。
我：“……”
簡直不想和這些既能記牌又能算牌，狠一點還能用黃金之手變牌的傢伙打麻將啊……
我下了桌坐回沙發，馬甲正削了水果端上來，看見我後很熱情地招呼：“師父，要吃水果嗎？”
我一個激靈……半天才把滿身的雞皮疙瘩抖下來：“馬甲你這稱呼……”
“有什麼不對嗎？”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表情何其無辜。
我默默地嚥下了“真TM囧”的評價，努力撐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真是……太棒了！”
叟枸畢邪在旁邊斜眼，我當沒看到，拍拍旁邊的位置讓馬甲坐過來：“馬甲啊，想不想學道術？”
“您忘了我不能學道術了？”她眼也不擡。
“我沒忘。就是沒忘才問你想不想學道術。”我磕着瓜子看她，她猶豫了一下，慢慢地點頭。
“那你回頭就和我一起進書庫上課吧，書庫裡上萬本書，總有一本書裡道術能學。就算真不能……”我支吾了一下，不太確定，“讓承影帶着你練應該也行……依他的天賦應該能找到適合你們一起練的道術。”
馬甲沒說話，自顧自地用指甲掐金桔。我以爲她默認了，便跟着一邊看魚腸打牌一邊吃金桔，突然馬甲在旁邊說了句：“還是算了。”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本能地迴應：“是啊，別打那張牌，打了師兄就胡了。”
話音剛落就見四人齊刷刷地擡頭看我，眼神要有多複雜就有多複雜。
我立刻汗顏，默默掩面退下，這是馬甲纔在旁邊重複了一邊之前的話：“還是算了吧……我是說，學道術的事。”
我一驚，聽清馬甲話後第一反應：“你沒受什麼刺激吧？”
這姑娘性格我差不多摸透了，往好聽的說熱愛幻想，往實際的說不切實際。雖然她沒什麼學道術的天賦，但她一直都深信“天道酬勤我必能贏”，怎麼突然轉性了？
我擡眼看着馬甲，她頓了頓，聲音有點悶：“沒有。”
騙鬼咧，這架勢一看就知道心裡有事。
我沒法熟視無睹，把手裡的金桔一扔，擦擦手就看着她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搖搖頭，仍是不說話。任我說得口乾舌燥也只是一個勁搖頭。我簡直沒轍，只好試探着問：“那你鞭法還學吧？”
她遲疑了一下，最終竟是搖頭：“也不學了吧。”
我聽了差點沒從座位上跳起來！這姑娘在搞毛？這姑娘在搞毛？莫名其妙沒個徵兆突然就說不學鞭法道術是在搞毛？心灰意冷了嗎？三分鐘熱情過了嗎？還是有人嘲笑她說她閒話？
也就檮杌混沌說過她笨和差吧？但她犯不着和這倆囧貨當真吧？這妖孽算起來都神話級妖怪，就是把我們幾個扔過去也不夠看啊。至多承影魚腸在他們那裡稍微有點分量，我和師兄往那倆人面前一站，不也一樣被他們鄙視到死嗎？
想着我才發現馬甲有點不對，再一想又覺得是整體不對，擡頭看了客廳一週，終於反應過來：“承影呢？怎麼沒跟着你來？”
她垂了垂眼睫，淡淡開口道：“墨含出來時只叫了畢邪哥哥，我是跟着畢邪哥哥過來的。”
……冰天雪地裸體後空翻三百六十度旋轉跪求馬甲去掉畢邪後面的倆字“哥哥”，天地良心，那張僞娘臉配個“哥哥”稱謂我真心聽着發抖。
我雞皮疙瘩又抖了一地，定了定才問：“畢邪那個蠢貨說你閒話了？”
私以爲這原因可能性極大，因爲畢邪在馬甲面前基本不給她留情面，也很少哄她勸她，偏偏馬甲對畢邪極爲上心，每句話都當成聖旨去執行，如果畢邪說了馬甲笨弱差沒天賦的話，馬甲心灰意冷簡直可以想象。
於是我十分理解地拍拍馬甲的肩：“別理他，那蠢貨自己就是個沒道術天賦的人，也就開點小手工作坊混個溫飽，還敢嘲笑人呢。別往心裡去，明天等我結了委託帶你進書庫，幫你找幾本適合你看的書讀，道術這邊師兄叟枸和我都能教……”不，叟枸還是算了，真教起來“本教材所有資料源自互聯網”就囧了。
“再不濟你就和我一起練劍術，我和魚腸帶你和承影，相信我，道術不行，鞭法劍術總有一個你能行。”
馬甲仍是搖頭，這次卻極爲難得地說漏了嘴：“沒用，贊達拉說我不可能學會。”
“誰？”贊達拉？這事怎麼會扯到她？
馬甲擡頭看我一眼，發現事情已經說破，索性就將贊達拉的話原封不動說了出來：“嗯，她說過的。‘你沒有天賦，也沒有修行道術的底子，就算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學會道術。學鞭法也只是暫時的，因爲在日常生活中你完全用不上。知道爲什麼嗎？你是千金大小姐，畢業後會在父母的安排下到好公司或事業單位工作，上班下班全程有人接送，永遠也不可能出現一個人外出遇到綁匪的事。更重要的是，你現在和墨淵她們在一起完全起不到幫助作用，只可能拖他們後腿，成爲他們累贅。’”
我聽得目瞪口呆：“贊達拉真的這麼說？”
馬甲點頭：“嗯。”
這也說得太直接了……雖然我承認馬甲在道術方面的天賦比我們弱了不止一點，但這麼幹脆利索直接把馬甲學鞭法的激情也否決了就太……何況贊達拉和我們不一樣啊，她說的話是能直接當成預言聽的！在非外力干擾下這些話能直接變成現實，馬甲聽了不心灰意冷才奇怪了。
可她是什麼時候和贊達拉接觸的？
去南苑的那幾次，她應該都跟在我旁邊，沒單獨和贊達拉接觸過，若是之前有接觸，那時贊達拉既不認識我也沒見過我，不可能老早就和馬甲預言“你會遇見個叫墨淵的廢材然後跟着她學道術鞭法但是學了也沒用”吧？
我摸了摸下巴：“你從北京回來後找過贊達拉？”
她點頭。
那就該是這時了。
馬甲被我們一行人明勸暗說騙回成都，回來後實在覺得不能接受，便到南苑找了贊達拉詢問下一步對策，哪想贊達拉說話比畢邪還一針見血，直接刺得這妹子此身不想再學鞭法道術。
我想了想，覺得馬甲現在的狀況實在有點棘手。她認清現實後願自動退出是好事，畢竟承影和師兄一直在說這姑娘不能當成編制外道士，但現在馬甲是承影的半個未認證契約者，要從此不學鞭法道術那承影劍……
我不就不能回收了麼！？
別開玩笑啊姐姐，雖然承影現在和我毛關係都沒了但要讓長老知道十大名劍自己從我手上走了我不被他倒掛在樹上抽才奇怪！所以馬甲這事我真的只能穩，只能拖！
“馬甲，贊達拉沒和你占卜學劍術的情況吧？”
她搖搖頭，我頓時眼睛一亮：“那我去問問她你學劍術的情況好了，要她說不錯你就跟着我們學劍術，相信我，（看在你是承影前任契約者的份上）你的道術天賦一定不錯。”
她搖搖頭，明顯是對自己失去了信心，但事情既然有轉機我怎麼可能不試一把，當即拍板下決定：“我去幫你問，你會員卡借我用，明天一早我就去南苑。”
我說到做到，第二天打了個車就直接飛到了南苑。和之前一樣，這次仍是剛到南苑贊達拉就差了人過來引領和接送。進屋後茶纔剛端上，她就笑吟吟地開口：“你對那小丫頭可真上心。”
我乾笑：“你不都知道情況嗎？承影現在在她手上。我要順着你的話說沒錯對就像她說的那樣馬甲同學你不適合學道術鞭法，那承影劍我也別想收回來了。”
“收不回來也無所謂啊。”贊達拉笑得雲淡風輕，抿了口茶才慢慢地擡眼看着我，勾起脣角緩緩道，“難道你在北京見了三弟和大哥也仍然沒想過加入我們嗎？”
我一徵。徹底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