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我在成人用品店外徘徊糾結猶豫掙扎了三分鐘,還是鼓起勇氣掩面衝了進去。
老闆翹着二郎腿坐在後堂看報,見我進門頭也不擡,懶洋洋地晃着二郎腿招呼道:“隨便看,想要什麼說一聲。”
我翻出便籤紙對答案:“有超薄超滑螺紋顆粒的嗎?我要藍莓口味。”
老闆懶洋洋地翻了一頁報紙:“左邊玻璃臺第三格,沒上鎖。”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冰火一體超薄螺紋顆粒的也有?”
老闆還是沒動:“只有第六感。”
我看着手裡的便籤紙抖了抖:“……可以配合跳蛋一起用嗎?”
老闆終於挪開報紙看了我一眼:“那個建議你搭配超薄蘆薈使用。”
我臉色黑了黑,然後青了青,接着白了白,最後終於沒能忍住,當着老闆的面隔空掀桌:“媽的作者你有完沒完!逛淘寶刷【嗶】孕套刷夠了沒有!杜蕾斯岡本傑士邦第六感你到底要用哪一款!不要自己決定不了就在這裡鬱悶人!再尼瑪寫下去信不信系統替天行道自動過濾篩選你!”
老闆終於“嗤”了一聲,放下報紙站起來:“墨家的?以前沒見過,是剛出師的吧。要買什麼?”
“治屍毒的藥。”我乾脆利索地把便籤條揉成一團往垃圾桶裡扔,只見老闆長長地打了個哈欠,轉過身子拉開門:“哦,進來選吧。”
我朝承影點點頭,跟着老闆走進裡屋。
裡面光線並不暗,藉着自然光能隱約瞧見裡面隔出一部份空間。老闆順手拉了燈,帶着我們走進內室才問:“你們買哪種藥?”
我這纔想起出門時忘了問師兄買哪種藥,不過還好記得價格,就同老闆比劃:“1578的那種,要三瓶。”
老闆想了想,然後慢吞吞地從櫃子裡摸出三個瓶子:“Concorde、Excite和印度神油都是1578,你要哪種?”
喂喂老闆不是吧,道士道具專賣店開在成人用品店裡也就算了,你不至於連治屍毒的藥都給我安成人用品名吧。
我硬着頭皮拿起藥看說明,橫看豎看都覺得效果一樣,只好求助老闆:“請問有什麼區別嗎?”
他託着腮幫子挑眉:“都一樣。”
“……”那我買哪個?
我回頭去看承影,他想了想,從我手裡拿過瓶子看了看,然後當機立斷地說:“Concorde。”
我實在忍不住要問:“判斷的理由?”
他面無表情地看我一眼:“味道好聞。”
……那就、就這個吧。
我紅着臉翻出錢包付錢,老闆笑眯眯地盯着我看了半天,突地又從櫃子裡翻出一盒酷感冰爽口味的那啥套給我:“使用時如果有淤血流出來就用這個接着,千萬不要隨便用衛生紙或溼巾紙擦拭,有些屍毒已經滲進血液,治療時沾在皮膚上很容易二次感染。”
我一字不漏地記下老闆的話,付了款就拿着三個瓶子朝外走,走出巷子口才想起忘了問老闆要黑色塑料袋,就這麼拿着三瓶外包裝爲那啥的瓶子實在有點那啥,就本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回頭看着承影:“幫我拿一下?”
他想也不想就表示了拒絕:“這東西又不是給我用。”
“我找老陸蹭點不行?你一直拿靈力給我治療也不嫌累。再說今晚沒準還有惡戰,你留點精力那時用不行?”
我不由分說強行塞了兩個瓶子給他,見他皺眉乾脆舉着瓶子衝他挑釁:“這個可是你選的!味道好聞也是你說的!”
“哐當——!”身後易拉罐跌落的聲音打斷了承影的話。
我和承影同時回頭擡頭,只見瑪麗瞠目結舌紅着臉站在身後。
……
……這可真是……
人生何處不相逢…
不過高價藥水真的很給力,塗上去兩秒鐘不到就止了疼,跟着就是又黑又濃的淤血往外流。
我拆了一包那啥套給陸仁佳用,又叮囑叟枸晚上千萬不要放出靈壓以免女鬼進不了家,就被承影一把扯到臥室裡說悄悄話。他關了門問我:“今晚集體打地鋪?”
我聽了差點沒跳起來:“你在開玩笑?”我大概可能差不多再過三天那啥就要來,這麼敏感的時候怎能睡地上?
承影指指門外:“那你準備讓那傢伙睡哪?”
我想了一下實在沒有解決辦法,只好視死如歸地看着承影:“你和他擠一擠?”
他的眼神簡直要殺人。
我又提出備選方案二:“要不你的牀拿給他,你和我擠一擠。”
承影眼神終於動了一下:“連帶着你朋友一起?”
呃呃呃呃呃,我怎麼把老陸忘了。
我撓了撓頭,想了想又揉了揉臉:“要不你變回原型?睡覺前我把你放旁邊應該沒問題。”
承影嘆了口氣:“墨淵,你怎麼就那麼信任那傢伙?它不是人。”
“我知道它不是人,但它沒什麼惡意,至少在老陸這件事上,它和我們是同一戰線。”
我拍着承影的肩讓他坐下,然後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他聽:“我之前和叟枸在老陸租的房子裡跟女鬼鬥過,說實話叟枸的能力不弱,在通信發達的地方甚至有能力加成。你想想,天朝現在實行刀具管制,我帶你出門只能讓你人形化後上陣,這樣既消耗你靈力又消耗我體力,不如讓叟枸在關鍵時候頂一頂,等我們一路從城鎮打到郊區,它撐不住了我們再行動。”
我說的當真是發自肺腑的話,承影身爲千年劍靈,在人跡罕至或者說白點就是污染少的地方靈氣極盛,拔劍出鞘不說威懾四方至少也能秒殺中等級BOSS,最重要的的是——
在郊外沒有人追着你喊“公共場合不能攜帶管制刀具罰款(我還真不知道多少)元!”
簡單說來就是承影的主場作戰!
而叟枸,身爲一款經常在聊天時抽風的打字工具,網絡越發達的地方能力越強,在這鋼筋鐵牆車水馬龍沒了網絡就無法火的宅居族小區裡能不強?物盡其用說的根本就是這個道理。
承影想了想,沒反駁,只摸着下巴問:“你的意思是想和他合作?”
我正色道:“我是想借用他的靈力,每次都讓你出頭實在太辛苦你了。”別的不說至少我的靈力和麪子就掛不住。
承影很意外地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下,然後脣角緩緩地勾了起來:“我可以理解爲你是在關心我嗎?”
我鄭重其事地按住他的肩:“請你一定要這樣理解。”
因爲我不想承認自己是正太控。
於是承影終於沒再反駁,點點頭就拉開門出去洗漱,我趁着這個空擋偷偷問叟枸筆記本里他能不能住,他想了一下然後皺了皺眉。
“你至少先安個聊天軟件……”
問題就這麼解決了!
那天晚上,叟枸睡得很沉。
承影睡得很沉。
陸仁佳睡得很沉。
我也睡得非常沉。
事實上在守夜這個問題上我們很認真地討論過,承影認爲大家既然撤了靈氣和防禦讓女鬼趁虛而入就應該有個人熬更守夜地等着;我率先表示贊同然後私心極重地表示承影因爲替我療傷導致靈力徐徐下降,今晚再熬夜就無法投入戰鬥;叟枸跟着表示他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不才在下身爲知情人之一又明白他身份的特殊,讓他守夜一旦遇上系統更新大家都得洗白;話音未落陸仁佳就舉起手錶示:“我只是個打醬油的……什麼都不會你們不可能讓我守吧……”
於是大家的目光就理所當然地落到了我身上。
我十分想穿越到過去抽自己一個耳光然後說“媽的那女鬼又不是什麼大牌,她愛來不來隨便來,大家該睡覺地睡覺該上網的上網……”,但看着承影鼓勵的目光叟枸純真的目光陸仁佳期待的目光,我最終還是咬了咬牙:
“那啥,就我守夜吧……”
結果我不負衆望地睡到了四點半。
醒的時候也很安靜,屋子裡只有電腦運作的輕微噪音,仔細聽能聽到窗外私家車駛過時引擎發出的噪音,然後就是細微的風聲。
我直覺自己睡過了頭,一邊在心裡叫着不妙一邊從牀上坐起來看錶,纔看清分針秒針的大致分佈就怔了怔,然後緩緩地將頭移到旁邊——
一張臉正立在我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