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貴人留步!”她正要走,被人喚住了,尹貴人換了襖子過來,笑得喜笑顏開,“誰不知蘇姐姐是皇城裡有名的才女,今日若不展現一番,豈不是可惜了?”
“臣妾之才,不敢與衆位相比,沒什麼可惜的!”她也不願多話,心裡莫名的憋了點東西,非要快速離開這,出去透透氣纔好。
“蘇姐姐,今日宴席爲你而設,你途中離開已經叫姐妹們遺憾了,此意是皇后娘娘所提,而且皇后纔將爲你求情,你怎麼好斷然就這麼拒絕了呢?好歹,讓我們開開眼呀!”
華妃自琴前起身,月色明媚倒更顯她嬌豔動人了,她說話的時候,一雙秋波盪漾的眸,時不時往皇上瞥去。
皇帝一笑,“蘇蘇,不必推遲了!”
雲蘇笑,靜靜看着他,他眸中帶了柔情,那眼神與看其他嬪妃是一般的,她苦澀一笑,也學着那些普通嬪妃一般承了他的情。
“那好吧,我就獻醜了!”
琴棋書畫,於她是空話,軍營的生活,她通曉各類致命武器、通訊工具,兵法治國策,卻不懂這些小女兒的東西。
連唱個小曲,都不見得熟悉。
空閒的軍旅時光,打發時間的便是書籍,各類史書兵法,也不乏詩詞古言,隨口說出幾句膾炙人口的詩句,倒是可以的。
此情此景,本該是歡喜的,那些激情昂揚的豪放派詩句,她卻一句也想不起,哪怕那些都是平日裡她的最愛,扭扭轉轉在心側的,是或甜膩或悲傷的婉約派。
她一猶豫,側頭看了眼皇帝,卻見他拉了華妃的手,與皇后三人在說笑着什麼,心一澀詩句吐出,竟是不經大腦的。
“年年雪裡,常插梅花醉。挼盡梅花無好意,贏得滿衣清淚。今年海角天涯,蕭蕭兩鬢生。看取晚來風勢,故應難看梅花”
氣氛很安靜,皇帝微微挑了眉,她只匆匆看了裡面的驚詫,便福了福身,提着裙邊快速跑了。
怨女情長的詞,她就那樣輕易脫了口,本該好好的氣氛,被她攪亂了吧,也不知那些宮妃如何取笑,沒準心裡偷笑她故意博寵了。
皇帝呢?
他也會不會又笑她是欲擒故縱?
還是,在他心裡她也不過是他萬千嬪妃中的一員,只不過受寵了些罷了。
她甩甩頭,靠在湖邊涼亭的柱子上大口喘着氣,那壓在心上的東西消散不去,她不知那是什麼,只隱隱覺得那跟皇帝有關。
她真的醉了,望着那湖面,竟都能看見他的臉,溫柔的霸氣的,又帶了邪意的,最終化作冷漠的,再然後是他拉着華妃的手,衝皇后的那一笑。
醉了,纔會這般胡思亂想!
甩了清妍她們,倒也安靜,只可惜她似乎有些找不到回宮的路了,沿着湖邊樹林的小路她越走越慢,裡面很黑。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裡面忽然傳來了響聲,她大着膽子走近,沿着那聲音過去,沒準能找到人帶了她出去。
越走近,越覺得那聲音有些不對,她快步穿過眼前的樹林,往前一探,她才終於那陌生的重呼吸聲,是怎麼回事!
她面紅耳赤,想要躲又沒處躲,站在這裡又站不下去。
“寶貝兒,可想本王?”那是男人頗帶了挑逗意味的問話。
依靠在樹幹上的女子*吁吁,“奴家,奴家想你……”無限嫵媚。
月光印下,雲蘇見那女子明顯的宮女妝扮,而聽那男人的自稱,估計是哪個王爺了。
宮廷污穢之事多,她倒不巧給撞上了!
不是說,這宮女也是皇帝的女人嗎?這皇帝的兄弟泡了皇帝的女人,她該不該爲燕翎風感覺到悲哀呢?
她苦笑,輕輕提步,轉身想走了。
好巧不巧的,踩了一樹枝,那樹枝埋在雪下,另外一頭翹起,離那對男女極近,雪自那頭樹枝嘩嘩落下,驚了他們。
女子懼聲驚呼,男子也不顧那女子早已衣着暴露,只將自己的身子往樹後一藏,“何人?”
那女子嚇得縮在地上,匆匆拾起地上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手指都在顫抖,想必是第一次行這種事。
雲蘇好笑,在樹後也沒做聲,提了裙邊欲快速的走。
忽然,衣袖被人扯住,她猛力抽回,那宮女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您,千萬不要說出去,否則我必死無疑了,求你!”
她倒眼尖,她沒出聲,都被她給發現了,她壓制了嗓音,“我什麼都沒看見!也不認得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謝謝,謝謝!”宮女磕頭,抱着凌亂的胸口飛快跑了。
雲蘇想笑,又笑不出口,她也不過深宮寂寞罷!
轉身,欲走,腰卻叫人給握住了,她大怒手肘迅速往後一頂,撞了軟軟的一團,她回頭凝眸怒視,分明是那男人,他衣衫整潔,倒也衣冠楚楚的,可惜算是個衣冠禽獸。
且不論他偷了自家兄弟的人,就憑他剛纔出事,將一**女人推向前,而自己躲在樹後去,就可以斷定,此人不僅無情無義,還是個渣男!
她放了那宮女走,自己卻落了這人之手。
“放開!”她壓下嗓音喝。
沒想到她的潑辣,他吃了點虧,回過神來迅速握住她的肩,“膽敢對本王動手,你找死!”
他力道極大,她肩膀吃了疼,不得不軟了聲音,“王爺恕罪,我以爲是哪個小太監,絕對不是有意冒犯!”
“你是哪宮的人?”男子的眼,在夜色裡詭異異常。
想必,她是將她看成宮女了,也對!
今夜靜坤宮設宴,宮妃們莫不積極而去,巴不得與皇帝多呆一刻也好,怎麼有人傻得迷路到了樹林。
她低頭,“奴婢是靜坤宮的。”這兒,離靜坤宮最近。
“怎麼沒見過你?”男子扣住她的要害處,讓她動彈不得。
雲蘇低聲道:“奴婢是外面的粗使丫頭,王爺金貴自然見不到奴婢這等小人!”
“粗使的?”他言語裡,有些讓人不舒服的東西,忽然一把勾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來,“模樣倒還標誌,就是性子野了點,不過本王喜歡!”
他手大力摟住她的腰一轉,將她抵在了樹上,陰暗的眸盯着她的,“粗使丫鬟,也能這般細皮嫩肉,母后真是越來越會挑人了!”
這個動作,她再不懂男女之情,剛纔看見他與那宮女一起,也該知道是怎麼回事,她沒有動,只哀求道:“奴婢無意冒犯王爺,還求王爺恕罪!”
“恕罪?”男子湊近她的臉,笑得邪惡陰寒,“你把我的女人嚇走了,難道不應該賠給我一個?”
他的鼻息撲在她光滑的臉上,她雞皮疙瘩一起,明顯有種厭惡的感覺,皺了皺眉,忽然移了自己的身體,朝男人笑道:“王爺若真的喜歡我,何必這般急?”
“哦?”男子挑眉,勾了她的下頜,“那你想怎樣?”
“我嘛!”她勾了勾手指,讓男人低頭下來,他果然低頭,好奇的時候警惕心總是容易懈怠的,就趁這個時候。
她反手一個手刀,用力往男人頭頸處劈過去,男人一驚,飛快地往後退了一步,險險的避過,扣住她的手,得意笑道:“我的小辣椒,你還挺厲害的!”
“哈哈哈哈哈哈,啊……”
人千萬不能得意,得意就容易忘形,你瞧這男人便知曉得很清楚。手刀是假,腳上的斷子絕孫腿纔是真的。
那一頂,她卯足了力氣,而且正中下懷!
男人痛得彎了身子,在她轉身快速逃跑時,他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折,她吃痛幾乎叫喊出聲,他將她猛然拽回,粗暴地抵在樹上冷笑,“我就喜歡烈的!今晚,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你都會是本王的,逃都逃不了!”
“憑什麼!”她掙扎,冷傲氣息驟然爆出,“我勸你立馬放開我,否則你會死得很慘!”
心裡本來就壓抑着一團火,最是受不得撩撥的,這火現在燒得非常的旺,她想息事寧人,想給各自留一條退路都做不到了!
沒有辦法,她只能爆發了!
“哼,還沒有人能威脅本王,尤其是女人!”男人按了她的臉,笑得狂妄無比。
“你的那些小伎倆,我已經非常清楚了,還能有什麼手段?除了乖乖求我待會對你輕一點外,你不能有任何的動作了,否則本王會不高興的,本王一不高興,本王就會吃了你!”
雲蘇冷笑,望了望他身後,忽然臉色大變,“有人……有人,啊!皇上!”
男人冷笑,“你這招,對我已經無效了,今天本王要得到你,就算天王老子來,本王都要玩弄死你!”
“皇上,臣妾是無辜的,皇上救我……”她忽然提高了嗓音喊着,那聲音弄得尖細尖細的,又沙啞驚慌。
男人遲疑了一下,見她雙眼瞪大,驚恐無比,忍不住扭頭去看,忽然頸上一寒,他想扭頭過來已經遲了。
那是一根極細的銀針,抵在他脖子上非常要害的穴位上,“王爺,你如果想挑戰一下我的話,可以動!”
“賤貨,竟敢玩弄本王!”他大怒了,粗了脖子,青筋一跳一跳的,透着的都是暴怒。
“玩弄你又如何?我若高興,我可以現在就弄死你!”雲蘇下手一插,那針透了皮膚,沒入了肉,只差一點點,就直達穴位深處了。
他大驚,聲音變了,“你要幹嘛?凡事,好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