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風死死的咬住嘴脣,不讓自己出聲,默默的忍受着這沁入心脾的痛。
“不……”雲蘇雙目赤紅,她眼睜睜的看着鞭子落在燕翎風身上,卻無能爲力。
祁瀟然不知疲倦的抽着燕翎風,慢慢的,他的身上沒有一塊好的地方,全部是血淋淋的鞭痕。
赤目的紅色照在地牢中,詭異,駭人的氣息飄滿地牢。
終於,在祁瀟然打累的時候,燕翎風也暈了過去。
喘着粗氣的祁瀟然站在一旁,打人還真是個體力活。
雲蘇用力掙扎,趁着侍衛不注意,跑到燕翎風身邊,她小心翼翼的捧起他的腦袋,“燕翎風,醒醒,你快醒醒。”滿身是血的燕翎風沒有一點感覺。
雲蘇轉頭,狠狠的等着祁瀟然。那眼神充滿了恨意,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要是眼神能殺死人的話,祁瀟然早就死過千百回了。
祁瀟然見雲蘇怒瞪自己,心中的怒火猛地竄起,他要雲蘇求他,要雲蘇求他放過燕翎風。
他命人拉開雲蘇,用鹽水那燕翎風潑醒。
“啊!”燕翎風痛的大叫,痛徹心扉。
他幽幽轉醒,眼睛亂瞟,還是看見了他最愛的雲蘇,乾裂的嘴脣艱難的笑了一下,他在告訴雲蘇,他沒事,他還挺得住。
雲蘇已經泣不成聲,靈動的眼睛哭的紅腫,小臉也哭的通紅。
“蘇蘇……不……哭……”燕翎風心疼極了,他最害怕看見雲蘇的眼淚,可如今自己這副鬼樣子,卻惹得雲蘇掉眼淚,他真是恨,不恨別人,只恨自己無能,不能替她擦乾眼淚。
雲蘇聽見他極力壓住痛的聲音,眼淚就又要落下來,她胡亂的擦擦臉,倔強的不肯在流淚。
燕翎風看見她這一面,便安心了。這還是他的蘇蘇,倔強的可愛。
一旁的祁瀟然怒不可遏,歇夠的他,又走到燕翎風身前,雙手高高舉起鞭子……
正在這時雲蘇不知哪來的一個瓷碗碎片架在了自己白皙脖頸的大動脈上,“祁瀟然,你是想替我們兩人收屍嗎?那就多謝了。”無比冰冷的話語中透着一份決然。
“你……你危險我?”祁瀟然眯起雙眼。
雲蘇手中的力道暗暗加重,一抹鮮紅的花朵在白皙的皮膚上綻放開來。
“你!”祁瀟然氣的渾身顫抖。
忽而,他厭惡的看着一身血的燕翎風,血腥味陣陣襲來,他在也忍受不了這難聞的腥臭味,隨即扔下鞭子,撂下一句:“找個太醫來,別讓他死了。”就急匆匆的走了。
他閉了閉眼走出地牢那一刻,心中暗暗自嘲笑來。雲蘇啊雲蘇,天底下也只有你雲蘇能危險道我祁瀟然……
雲蘇見他們都走了,急忙趕到燕翎風身邊。他身上沒有一塊好地方,雲蘇揮着雙手卻不知道要放在哪才能不觸碰到他的傷口。
雲蘇小心翼翼的把他放下來,燕翎風眼神渙散,癱軟的就像一灘泥。
她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拉進牢房,把他放到乾淨的地方,將他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輕輕的擁着他。
不一會,一個拿着藥箱的老者,步履蹣跚的走進來,看着滿身傷痕的燕翎風,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
他當太醫這麼多年,頭一次看見,這麼嚴重的傷。
他顫抖着雙手,慢慢幫燕翎風止住血,他讓牢房的獄卒打來一盆清水,擦拭着他身上乾涸的血跡。
雲蘇偏過頭不忍心看他身上的傷口,本來光滑的胸膛,此時佈滿傷痕,有的露出裡面粉紅的血肉,翻出來,嚇人的很。
擦拭完血跡後,那太醫自藥箱內,拿出一瓶金瘡藥,慢慢灑在燕翎風身上的鞭痕上。
儘管痛得撕心裂肺的痛,痛得根本是用語言無法說出來的,燕翎風還是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的聲音喊出來讓雲蘇擔心,此時他的額頭已佈滿了汗珠。
雲蘇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讓他感受到她的存在,她會一直陪着他。
燕翎風真的感受到雲蘇的存在,他反手抓緊雲蘇的手,靜靜的感受着來自她手心裡的溫暖。
溫暖的暖流貫穿他全身,他感覺不到疼,只感覺雲蘇的溫暖。
太醫收拾好藥品,轉身準備離去,走到牢房門口時,回頭擔憂的看了緊緊握着彼此雙手的倆人,微微嘆息,搖頭離去。
燕翎風虛弱極了,躺在雲蘇的懷裡就睡了過去。
雲蘇也下放下心來,也睡了過去。
兩人就這麼相伴着睡着,任天塌下來也不會打擾他們。
可怕的事情發生了,燕翎風傷口發炎,發起了高燒。
雲蘇是被燕翎風滾燙的身子燙醒了,她暗忖、完了,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傷口最忌諱發炎,地牢潮溼,最容易出事。
雲蘇着急的要命,她把燕翎風輕輕的放在地上,跑到牢門前大喊,“來人那,快來人那。”邊喊邊回頭看着他,他臉燒的通紅,嘴脣乾裂,情況非常緊急。
“吵什麼吵?真是煩死了。”一個穿着獄卒衣服的矮個男子罵罵咧咧的走過來。
“這位大哥,他發燒了,你快去叫太醫啊。”雲蘇激動的語無倫次。在不請太醫來,燕翎風凶多吉少啊。
“叫什麼太醫,哪有太醫,別煩人了。”矮個子獄卒說完,轉身就要走。
雲蘇大怒,她厲聲喝道:“你給我站住,我告訴你,他是燕國皇帝,他如果出了事,你擔當的起?你不過是個小小的獄卒,我勸你還是趕緊去稟告祁瀟然,若晚了一步,到底是誰沒命?”
雲蘇的身上散發着冷冽的氣息,彷彿是地獄的修羅,你要是在敢廢話就殺了你的意思。
獄卒害怕了,連忙去稟告皇上。
御書房。
祁瀟然正在批奏摺,臉上陰沉沉的,隱藏的暴躁一處即發。
門口的太監走進來,“皇上,牢裡的獄卒求見。”
“讓他進來。”祁瀟然冷冷的說道。
“奴才參見皇上,奴才是牢裡的獄卒,牢裡的那個……”他猶豫着到底怎麼說。
“快說。”祁瀟然忍着脾氣吼道。
“燕國皇帝快要死了。”說完,跪在地上顫抖不已。
祁瀟然隱忍的脾氣終於爆發,“朕不是說過了嗎?要讓他活着你們聽不明白嗎?活着,活着的意思懂不懂?快去叫太醫,來稟報個屁。”
獄卒嚇得連忙逃走,大汗淋漓。
“皇上,您可要小心身子啊。”一旁的太監關心的說着。
“走,隨朕一起去地牢。”祁瀟然冷酷的說道。
走進地牢,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祁瀟然強忍住心中想嘔吐的感覺,慢慢走進地牢。
此時,太醫已經趕到地牢,忙着爲燕翎風施藥,施針。
燕翎風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雲蘇心疼的在一旁守着他,她幫不上一點忙,只能看着。
他寬闊的胸膛此時橫七豎八的綁着紗布,如墨的長髮亂亂的散落,嘴脣乾裂。
太醫終於忙完,雲蘇扶着他接過水杯,喂他喝水,一個不小心嗆了一下。
燕翎風劇烈的咳嗽,由於咳嗽的幅度巨大,胸前的紗布瞬間噙滿鮮血,她惱極了,怎麼這麼笨,又把他弄傷了。
燕翎風衝她勉強的一笑,告訴她沒關係,他沒事。
祁瀟然就是看不慣他們一副你儂我儂的樣子,“死不了吧?”他看向一旁的太醫。
“回皇上的話,只要挺過今晚,就沒事了。”太醫恭敬的答道
“嗯。”祁瀟然滿意的點點頭,“你先下去吧。”太醫顫顫巍巍的走了。
雲蘇這才發現站在一旁的祁瀟然,她不想看見他。所以低着頭沒有看他。
這個惡魔。真是可惡的很。
“死不了,就行、朕給你幾天時間休息。等你好了,咱們在繼續。”祁瀟然囂張的聲音傳來,雲蘇氣急,剛想回嘴。燕翎風緊緊的握了她說一下,雲蘇低頭看他。他微微閉了閉眼睛。
雲蘇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便不在說話。
祁瀟然自討沒趣,大步離開。他沒有強行拉走雲蘇,他還是有點良心的。
雲蘇低下頭,溫柔的看着他。纖細且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他的臉龐。
燕翎風閉着眼睛感受着雲蘇難能可貴的溫柔。
細碎的腳步聲傳來,雲蘇身體一緊。她以爲祁瀟然那個變態又回來了,結果是一個獄卒手裡端着白瓷碗。
雲蘇慢慢接過白瓷碗,把燕翎風扶到牆壁靠着牆壁做好。
小心翼翼的吹涼湯藥,一口一口的喂着燕翎風。
燕翎風深情的望着她,那灼熱的目光近在咫尺,雲蘇想裝傻充愣都不行。他看的雲蘇小臉通紅,像極了怒放的紅梅,嫵媚的不得了,嬌羞的不得了。
雲蘇在也受不了這灼人的目光,“看什麼看?趕快喝藥。”雲蘇嬌聲喝道。
燕翎風嘴角掀起一抹舒心的微笑。乖巧的享受着雲蘇的溫柔和嬌紅的臉蛋。
他故意的喝三口灑一口,本來十分鐘就喝完的藥。竟然喝了半個小時。
雲蘇無奈極了,天知道,她的手臂都麻了。可看着面前的男人絲毫沒感覺到,還在悠閒的喝着。
雲蘇扶額,只得忍着了。
終於,燕翎風喝完整整一碗藥。還意猶未盡的砸砸嘴,雲蘇暗忖,這藥不苦嗎?
她轉過身,藥碗裡還剩下一小口,她偷偷的嚐了一下。哇,太苦了。這人竟然還一口一口的喝,這糟什麼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