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和無夜駕着馬車在林蔭的小路上慢悠悠的走着,貴縣的事他們已經聽說了,做了好事心情也變得很好。
雲蘇一路上都哼着小曲,聲音很小,若是二十一世紀的人聽見恐怕都曉得她唱的是什麼,原來是國歌,心情好,看什麼都是美的。
忽然她有點想玲兒,細想想,玲兒死了差不多有一年了。
雲蘇敲敲馬車:“無夜,我們去看看玲兒吧,她一個人在那,怕是孤單的很。”她落寞的聲音傳來,那聲音中藏不住的淒涼。
“好,我們去看玲兒。”無夜重重點頭,駕着馬車朝鳳城的方向駛去。
微風吹過,帶着淡淡土地的清新之氣,溫暖的風撲在臉上,很是舒服。
雲蘇閉着眼睛享受着微風的洗禮,感受着空氣的清新,腦中回憶着玲兒的音容笑貌,紅潤的嘴脣掀起一抹溫暖的笑意,惹人憐愛。
很快,無夜駕着馬車來到鳳城。
本來他們也在離鳳城不遠的地方,很快就到了。鳳城還是一片熱鬧,人來人往,門庭若市。
雲蘇很喜歡鳳城,喜歡這裡人們的生活氣息。
天漸漸暗了下來,天空中一片烏雲飄過,要下雨了,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
雲蘇和無夜找了一間客棧住下來。
剛剛進入客棧,豆大的雨珠急促落下,那些還沒來得及回家的人,抱着頭四處亂竄。
樣子滑稽的很,惹的雲蘇輕笑,一掃剛剛陰霾的心情。
二人簡單的吃過晚飯後,雲蘇便讓小二打來熱水。她要好好的洗個澡,一直都在馬車上,身上都要臭了。
銀兩給足,小二麻利的端來熱水,不一會填滿了木桶,小二還殷勤的幫雲蘇拿來玫瑰花瓣。
灑在木桶中,熱氣撲面而來夾雜着淡淡的玫瑰香氣,惹人陶醉。
“小姐,小姐你睡了嗎?”叩叩叩——無夜輕輕的敲着門,他有些事情要跟小姐說。
雲蘇閉着眼睛,太過陶醉,且洗澡的地方離門口又遠,她根本沒沒聽見無夜在叫她。
無夜站在門口,等了許久。也沒聽到雲蘇的聲音,一時擔心,想也沒想,便開門進去。
屋內一片安靜,雲蘇沒在屋裡。無夜繼續朝屋裡走了幾步,就看見一個碩大的屏風後面,冒着絲絲熱氣。
原來,雲蘇睡着了。
因爲太舒服腦袋靠着木桶睡着了,怪不得無夜叫她她都沒聽見。
雲蘇還在木桶裡泡着,突然,腦袋下滑,一下子栽倒水裡。
她這下可算清醒了。一個機靈,站起身,忍不住的咳嗽,嗆了一口水,緩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雲蘇玉手輕輕幫自己順氣,驟然覺得有些涼意,她連忙穿好衣服。
夜已經暗下來了,外面的雨聲越來越大。
突然,驚雷震天響,一道閃電匆匆滑過,照亮整個鳳城。
雲蘇躺在牀上,睜着一雙靈動的眸子,望着牀上的羅曼,一絲睡意也沒有,外面大雨嘩嘩的下,時不時還有些驚雷閃電,這樣的天氣要是能睡着才奇怪呢。
突然,一聲輕微的響動從窗外傳來。
雲蘇大驚,立即起身。
一個黑影自窗外一閃而過,雲蘇匆匆下牀,打開房門,門外一個人也沒有,真是奇怪。
雲蘇悶悶的關上門,心中略有些不安瀰漫全身。
驟然,她又搖搖頭,許是自己多心了。
她回到牀上,聽着外面的雨聲漸漸小了,閉上眼睛逐漸進入夢鄉。
天還沒亮,一陣陣嘈雜的聲音傳來。
雲蘇是被吵醒的,她睜開朦朧的眼睛,氣的直想罵娘,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雲蘇伸着懶腰,打個哈欠:“誰呀。”清泉般的嗓音中透着些許不悅。
“小姐,是我。”無夜清冽的嗓音傳來。
“啊,無夜啊,進來吧。”雲蘇整理好衣服,下牀做到桌子邊,玉手輕輕撥弄垂在耳邊的黑髮,微微側頭。
無夜開門進來,手裡端着一碗白粥和幾個小鹹菜。“小姐,快來吃吧。”
“外面出了什麼事?這般吵鬧。”雲蘇端起白粥,隨口問道。
微微一愣,無夜淡淡的說:“隔壁出了人命,衙役正在勘查現場,找找看,有什麼線索沒有”
雲蘇一驚,隨即想起昨夜那在自己窗前一閃而過的身影,頓時心中有數。
“走,我們也去看看。”雲蘇胡亂的喝下白粥,拉着無夜出門。
隔壁房間外圍了好些人,雲蘇憑着身材嬌小,毫不費力的擠到最前面,只見屋內的擺設沒有一絲損壞,就像沒有人住過一樣。
雲蘇踮起腳尖,使勁的看向裡面,離牀不遠的地方躺着一個男子。
大概有三十多歲,眉目清秀,如墨的長髮盤在頭上,頭戴金冠,冠上應該鑲着寶石之類的東西,可惜現在是空無一物,啥也沒有了,應該是見財起意。
雲蘇冷靜的分析。
“看什麼看,看什麼看!在看老子就把你們都抓起來,真是晦氣的很,一大早就這麼不吉利。”一個身穿侍衛衣服的人,從裡面走出來,對着雲蘇他們這些看熱鬧的人就是劈頭蓋臉的罵。
圍觀的人絲毫沒有想走的意思,繼續圍着看熱鬧。
那侍衛見此,也沒招,罵罵咧咧的就又進去了,隨後又指着裡面的侍衛一頓責罵。
雲蘇撫摸着下巴,暗忖。這人真是暴躁的很,是不是在家沒吃‘飽’啊。
剛剛出來罵人的是鳳城城守的侍衛隊長,叫朱榮。今天本來是他大喜的日子,一大早被城守大人叫過來,說是客棧出了人命,讓他立即帶人去查看,沒辦法成親的日子只得推後。
這叫他怎麼能不暴躁。
一陣嘈雜的聲音,雲蘇轉頭回望,見一個白鬍子的老者手裡拿着類似藥箱的東西,弓着身子,慢步走來。
雲蘇暗忖,這個應該是仵作。
果然,正如雲蘇所說,那老者進入屋內,放下手裡的箱子,拿出雙手套,戴在手上向地上的四人摸去。
雲蘇有些忍心看,轉過頭去。她怕看了,會把剛剛的早飯都吐出來。
“小姐,沒事吧。”無夜的聲音傳來,無夜見雲蘇一直在前面,怕不安全,便也擠到前面,把雲蘇圈在自己的懷中,保護着她。
雲蘇擡眸微微搖頭,“我沒事。”她淡淡的說道。
不一會兒,就見那個仵作站起身,拎着箱子,走出屋內。
雲蘇這纔看清他的容貌,銳利的眼神,讓他看起來是個精明的人。
良久,那些衙役擡着死的那個人也出來了,最後封了這間屋子。
圍觀的人也都散開,全部嚷着要退房,這裡出了命案,誰還想住在這,除非是瘋了。
一時間,客棧嘈雜不已。
雲蘇聽着心煩,便回房間了。
“小姐,這件事你怎麼看?”無夜看出雲蘇對這件事有興趣,便問道。
“暫時,還不知道。昨夜我看見有人影在我窗前經過,等我出去的時候,人影已經不在了。我斷定,昨日那個人影很有可能是兇手,只不過他到底是仇殺呢,還是見財起意,還不知道。”
雲蘇淡淡的說道,銳利的鳳眸泛起淡淡的精光,既然她趕上了,那就算那個兇手倒黴。
她骨子裡軍人的氣息作祟,叫囂着,勢必要管到底,現在一點線索也沒有,要怎麼查呢,雲蘇犯了難。
外面的天氣逐漸好了,太陽也露出笑臉,暖暖的陽光照在大地上,一點也看不出昨夜下大雨的樣子。
雲蘇揮揮腦袋,先不去想那麼多了,還是先去看玲兒吧。
‘“無夜,我們還是先去看看玲兒吧,這件事回來再說。”雲蘇淡淡的說道。
“好,我現在就去拉馬車,”無夜緩緩的說,轉身走了出去。
雲蘇關好房門,隨後下了樓。剛剛邁出客棧時,眼角處隱約看見一個男子鬼鬼祟祟的探頭探腦。
她冷笑,還真是安奈不住啊!
雲蘇表現出沒有發覺的樣子,從容的上了馬車,無夜駕着馬車揚長而去。
那鬼鬼祟祟的男子,看着雲蘇他們駕着馬車遠去,便也冷笑了幾聲。
很快,無夜駕着馬車來到鳳城的郊外,那日發生的一幕幕都在腦中迴轉,想着想着,淚水噙滿了眼睛,顆顆淚珠順流而下。
“玲兒,我來看你了。”雲蘇哽咽着說道,他們找到玲兒的墳墓。
雲蘇跪在地上,玉手輕輕撫摸着玲兒的墳墓,她墳頭的草已經長的很高了。
她轉過頭看了無夜一眼,無夜立刻會意,轉身去馬車上,取下一些水果和吃食,還有紙錢。
雲蘇拿過水果擺好,“玲兒,我記得,你最喜歡吃蘋果。我讓無夜買了好多呢,一定夠你吃的,還有啊,我這麼長時間纔來看你,你可不要怪我啊。”她靈動的眸子中落下顆顆眼淚,淡淡的說着。
擺好水果以後,拿過準備好的鐵盆,燒起來紙錢,:“玲兒,小姐多給你燒點紙錢。這樣你在下面可以想買什麼買什麼,別人也不會欺負你,你就放心大膽的花吧。花沒了就託夢來告訴我,小姐,就在給你燒。哦,對了我已經決定在鳳城住下,天天陪着你,可好?”
雲蘇淡淡的說着,眼淚止不住的流下,她剛剛纔決定,要在鳳城安家,她很喜歡鳳城,況且玲兒也在這,她哪都不去了。
無夜也沒閒着,彎着身子,把玲兒墳墓周邊長的很高的草都給拔掉了。他是個男人,即使心裡在難受。
他卻沒有哭,在心裡默默對着玲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