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夜腳下一頓,隨即抱緊了雲蘇的身子,清冷的聲音中透出無比的堅定:“我不會放下小姐的,小姐在哪我就在哪。”
雲蘇感動的一塌糊塗,她捫心自問,她有什麼好的值得無夜這般帶她,爲了她不惜入宮被抓,爲了她變成太監,又爲了她被燕翎風鞭打,受盡了皮肉之苦,而如今寧可將自己的命搭上也不願意放下她。
這份情意她要怎麼還?
“無夜……”雲蘇哽咽着聲音喊着他的名字,
“小姐,你不要說了,無夜一定會救你出去的,放心。”男子清冷的聲音藏不住的堅定。
雲蘇淚流滿面,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小姐,你要是累了就先睡會吧,無夜保證等你醒來,我們就安全了。”無夜輕聲的哄着雲蘇。
雲蘇點頭,暗忖就讓命運決定這一切吧,無夜的情意這輩子是還不了了,下輩子她在還吧。
她緩緩的閉上眼睛,沉沉的睡了過去。
無夜低頭看着雲蘇沉睡的臉,棱角分明的脣忍不住掀起笑意,眉間盡是欣慰的神色。小姐沒事,那就好。
又走了片刻,無夜終於抱着雲蘇走出這片樹林,官道就在眼前。
精神一鬆懈,無夜在也堅持不住眼前一黑,雙腿一軟,暈了過去,就算他暈倒也不忘了死死摟住懷裡的雲蘇。
鳳梨花和周伯通帶着雲蘇他們的馬沿着官道一直朝着西貢縣的方向尋找,她知道他們要去邊疆,那必須要經過西貢縣。
她心中起疑,沿途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也沒有發現有人受傷的痕跡,雲蘇他們會在哪呢?
她擡起腦袋,朝着前面望去,官道的左邊是一片大樹林,那樹林古怪的很,雖說有很多樹,可是那些樹都是一些枯萎的樹,不知道怎麼回事。
鳳梨花鳳眸一眯,微微蹙眉,她暗想,雲蘇他們是不是進去樹林了。想從樹林直接穿過西貢縣。她肯定的點點頭,應該是這樣的。
她回頭想和周伯通說,她打算進樹林。不料,雲蘇他們的馬站在後面一動不動,周伯通正拽着它的繮繩使勁的拉它,可是它似乎倔脾氣上來了,怎麼拉它它都是一動不動的樣子。
氣的周伯通上竄下跳,若不是還要留着它找雲蘇他們,周伯通恨不得立刻就把它大卸八塊。
“怎麼了?鳳梨花駕着馬走到周伯通身邊,疑惑的問。
”它死活也不走了。“周伯通沒好氣的回答,懊惱的坐在地上,跟一匹馬較上了勁。
鳳梨花沒好氣的看着他,剛想施展獅吼功想把他喊起來,眼角就撇到旁邊的草叢裡伸出一雙腳,鳳梨花鳳眸一眯,微微蹙起秀眉,突然眸中閃過一絲精光,腳下輕輕一點,就躍在草叢旁。
玉手撥開草叢,就看見雲蘇壓在無夜身上,他們二人雙雙暈倒在這。
“你快過來。”鳳梨花朝着還坐在地上的周伯通厲聲喝道。
周伯通麻利坐起來,拍拍屁股走到鳳梨花身邊,他長大了嘴,看着草叢中‘疊羅漢’的二人,頓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終於找到他們了。
“快,把他們弄回去。”鳳梨花吩咐着周伯通。
周伯通走過去剛要抱起雲蘇,無夜突然睜開眼睛,左手狠狠劈向來人,周伯通一把抓住他的手,狠狠推開:“無夜是我。”
周伯通沒好氣的說。
無夜聽到這話這纔看清來人,原來真的是周伯通,不遠處還站在鳳梨花,無夜嘴角艱難的露出一抹笑意:“你們……總算來了。”說完,便暈了過去,這回是真正的暈了過去。
他暈倒前的想法是,小姐終於有救了。
周伯通見無夜又暈倒了,一時不敢上前,待他再三確定無夜是真的暈倒後,才走上前。當週伯通抱起雲蘇,感受她身體異樣的體溫,還有手臂上的傷口時,幽黑的眸子閃過一絲擔憂的神色,微微蹙起俊眉,心中略微顫抖,眉間閃過一絲沉重。
他又看了看午夜,臉色蒼白,因爲沒有喝水的緣故,他嘴脣乾涸的很,有些地方甚至冒着血絲,腳上沾滿泥巴,一粒堅硬的碎石扎進他的腳心,鮮血早已幹湖,渾身多處傷痕,最嚴重的是胸前厲爪滑過的傷痕,不是很深,但是流血很多,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蹟了。
鳳梨花蹙眉,他們二人這是遇到什麼了?怎麼會弄得這麼慘?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回去吧。”鳳梨花鳳眸一眯,冷冷的說道。
周伯通點頭,把雲蘇遞給鳳梨花,自己轉身抱過無夜,離開這裡。
鳳梨花和周伯通帶着雲蘇他們馬不停蹄的趕回酒樓,到了酒樓已經是深夜,還好鳳梨花會醫術,根本用不着請大夫,她自己一個人就全搞定了。
雲蘇傷的比較嚴重,又因爲淋雨發起了高燒,鳳梨花一心全撲到雲蘇身上,她一邊搶救雲蘇,一邊指揮周伯通給無夜治療,其實周伯通簡單的醫術也會一些。
年輕的時候總是喜歡跟人家比武,打輸的時候,都是自己給自己上藥,自己給自己包紮的。
鳳梨花,幫雲蘇脫下衣服,擦淨身上的泥污,又換上一件新衣服,雖然雲蘇還沒醒,不過整個人看起來清爽了很多。
她皺着眉看着雲蘇受傷的手臂,面部有些凝重,這傷……恐怕不好弄啊。
這時,周伯通幫無夜上完藥,換完衣服,他走過來看着雲蘇的手臂,眉間也是一股沉重。
傷口已經化膿,有些肉已經腐爛了,必須馬上剔下腐爛的肉,上藥包紮,只盼着不要在發炎就好。
“你去拿個蠟燭過來,在燒點熱水,拿把刀過來。”鳳梨花沉聲吩咐着他。
周伯通深深的看了一眼鳳梨花,轉身去準備她說的東西。
鳳梨花彎着身子幫雲蘇處理着腿上的口子,還好,雖然傷口有些大,但是沒發炎也沒化膿,只需要上點藥,包上就可以了。
等鳳梨花包完雲蘇腿上的傷口,周伯通手裡拿着她要的東西緩緩走來。
“你來……還是我來。”周伯通放下東西,沉聲問道。
這不是兒戲,若是腐肉剔的不乾淨,或者是在剔的過程中,雲蘇忍不住疼痛咬舌自盡,或者亂動,導致新的傷口出現,那就得不償失了。所以剔掉腐肉一定要快,準,很,要不然雲蘇就會有生命危險。
“我來。”鳳梨花堅定的回答,靈動的鳳眸閃着十足的信心,她相信她一定會把雲蘇救過來。
周伯通將手裡的匕首遞給她,那是它一直帶在身邊的寶物,削鐵如泥。
鳳梨花接過匕首,放在蠟燭上面,待匕首烤的通紅時,她緩緩拿開,看着昏迷中的雲蘇,狠狠的一咬牙,拼了。
“你過來,幫我。”鳳梨花吩咐周伯通。
周伯通走過來,撬開雲蘇的嘴,在她牙齒中間放了一個臉巾,然後死死的按住她的胳膊,對着鳳梨花點頭。
鳳梨花拿着匕首,拉過雲蘇的手臂,深深喘了一口氣,一刀落下。
只見雲蘇突然睜開眼睛,額頭佈滿冷汗,身體猛烈地掙扎,她感覺口中的異物,狠狠地咬住。
鳳梨花嚇了一跳,手中的匕首一頓,停下了下來,她看着雲蘇那麼痛苦,心中略有不忍。
“快點,看什麼呢?”周伯通大聲訓斥着她。
鳳梨花一個機靈回過神,開始了迅速的剔着腐肉。
都說在非常情況下,人體會爆發一種潛能,雲蘇就是這樣,在鑽心的疼痛之下,她的力氣變得很大,劇烈的掙扎着。
周伯通使出內力都壓不住她,沒辦法,只好點了雲蘇的穴。
只見雲蘇雙眼睜得老大,快要凸出來一樣,冷汗順着額頭流到她脖子上,噙溼了身下的牀單,右手狠狠的拽着身下的牀板,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這是忍道極致的表現。
“好了。”鳳梨花驚喜的說道。
她剛剛說完,雲蘇也停止了掙扎,又昏了過去,冷汗狂冒噙溼了她的衣服和頭髮。
鳳梨花幫她手臂上好藥,包紮好,又幫她換了衣服,換了牀單,蓋好被子,手裡拿着臉巾在仔細的幫她擦乾頭髮。
傷口全部包紮好了,只要挺過了今晚,明天就會沒事了,她沒有清醒,沒法喂下藥,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鳳梨花看着雲蘇蒼白的小臉,心疼至極。
“你去歇一歇把。”周伯通心疼的說道.。已經兩天沒有睡好覺了,她的臉色一點也不好。
誰知,鳳梨花搖搖頭,她要坐在這等着雲甦醒來,周伯通實在拗不過她,只好陪在她身邊,只是偶爾起身去隔壁看看無夜。
無夜一直昏迷,傷口已經包紮好了,他身體底子好,這點傷並沒有性命之憂。
二人就這麼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後來,鳳梨花實在是困得不行,靠着牀邊就睡着了,周伯通心疼老婆,從隔壁房間拿來被子蓋在她身上,自己則坐在椅子上,也打起了盹。
雲蘇夢見自己穿着一身潔白的衣服,背上還揹着一對翅膀,在空中漫無目的的飛着。
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我不是受傷了嗎?應該在樹林裡啊。雲蘇苦想着,她真想大喊一聲,誰來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突然從她身後傳來一個慈祥的聲音:“姑娘,歡迎你來到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