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太快太急,總是會有意外。
比如,她噎了!
她臉漲得通紅,哀怨的朝衆人一望。
三隻杯子,同時伸到了她面前,皇帝的,無夜的,還有古惟的。
她愣住,一時間不知道要接誰的,那樣一屏氣,就忽然不噎了,氣息也暢快了,她呵呵一笑,示意他們將水杯收回。
兩人都收回了,就只有一人執着地伸着,自然是那人!
雲蘇一嘆,接了他遞過來的杯子,一口飲盡,那**順着喉嚨而下,她變了臉色。
辣!嗆!
是酒!
“你……想害死我?”雲蘇氣了,這身體柔弱,估計沒有受過這麼烈的酒的刺激,喉嚨頓時火辣辣的疼。
這烈酒,不比宮中的桂花釀,這等同於現代的二鍋頭!
她這從來沒有喝過烈酒的身體,如何受得起,臉頰瞬間紅了,那喉嚨的火辣感,還在讓她嗆咳個不停。
燕翎風給她順着背,一言不發。
其實,他忘了那是酒,見她噎住,他第一反應就是給水她喝,太急了就直接拿了手邊的,那是他喝過的酒,這酒很烈,他知道!
古惟不知所措地看着兩人,爲雲蘇的言辭大膽又喜又憂。
燕翎越很沒有形象地笑了,仇予低着頭肩膀不斷地聳動,無夜抿着脣憂色地看着還在嗆咳的雲蘇,鈴兒看着無夜。
雲蘇咳出了眼淚,順手抓了皇帝的衣袖在臉上一抹,實在是他的衣服顏色太乾淨了,有擦眼睛的安全感。
古惟驚訝得嘴巴張大,半響才合上,急急朝雲蘇使了個眼色,“公子,不可無禮!”
雲蘇一愣,才發現古惟知道這人是皇帝,他還以爲自己不知道,她撲哧一下笑了,轉頭朝燕翎風道歉,“剛纔,我多有得罪,抱歉抱歉!”
燕翎風在淺笑,對她的冒犯沒有怒,似乎還有些欣喜,起碼她還願意親近,早上時她那股子冷淡,真的令人心煩。
他笑,雲蘇望着他笑,心裡卻在尋思着其他,譬如:逃走!
忽然,他的笑收斂了,雲蘇一顫,難道他會讀心術?
他猛地扯了她一把,她不明所以,已經被他按在了懷裡,臉觸上了他的胸膛,身子被他懷抱着旋轉。
叮——
刺耳的聲響,是利器貫穿瓷碗。
在他懷裡將頭探了出去,往外一瞄,桌上她的碗,被箭貫穿,散在桌上稀碎的,而坐着的所有人都起了身,靠近在他們身邊,嚴陣以待。
屋外,自然是有偷襲者!
她扯了扯燕翎風的衣服,他低頭看她,握了握她的手,“別怕!”
“我不怕!”雲蘇一笑,掙了下,“只是,你這樣抱着我,我沒有還手之力,反而害了你!”
燕翎風一愣神之際,又是一根短箭,如電一般飛速朝雲蘇而來,他袖子一揮,那箭落在地上,雲蘇趁機從他懷裡離開,與他背相對,“這樣,很好!”
利落四字,是他從來沒有聽過的口氣,燕翎風心裡微微不安,她似乎真的變了,變得讓他無法掌控,那樣的不安感,迫使他伸手去拽她。
箭,似乎拿準了她!
從窗外破入,直逼向她,各種角度而去,仇予和燕翎越紛紛拔出腰間的佩劍,擋在皇帝面前,古惟撥開一根短箭,卻發現箭太多,他壓根沒有能力去保護她。
燕翎風大袖揮過,將箭擋下,另一隻手因爲要去拽她,所以沒有回擊之力,眼看着那箭朝她的胸口而去,他大急,剛纔伸手拼着受傷,也擋下那箭。
誰知,她輕輕朝後一退,擡腿飛起,小腳在空中一個優美的弧線,叮噹——箭,落在地上。
所有人怔了怔,包括不識她身份的古惟,她怎麼能……
這種箭來勢洶洶,若是沒有一定底子的人,是不可能躲得開的,更莫說能將那箭給擋下。
種種目光下,雲蘇只是坦然一笑,這身子倒也沒有想象中的弱,這點防衛能力還是有的,她冷傲了眉眼朝衆人微微一瞥,“在縮在這房裡,只會坐以待斃!”
敵在暗,她們在明,這屋子成了牢籠輕易將他們困在裡面任意掠殺!
燕翎風將她腰一攬,霸氣吐道:“我帶你出去!”他眉眼深邃,雙臂強健有力,垂眸瞧她帶了質疑,雲蘇坦然相望。
他眉擰起,帶了幾分不悅,“你究竟還有多少是朕不知道的?”
呃?雲蘇挑了挑眉,“你猜猜?”
燕翎風收了打量的眉眼,摟住她腰身的手十分用力,似乎在表達他被頂撞後的不悅,雲蘇窩在他懷裡,任他抱起她,從二樓飛躍而下。
那一刻,她察覺,她可以厲害,卻不能在這男人面前逞能!
內力輕功,包括點穴她都一無所知,若是不知死活地在這男人面前逞能的話,她想她會死得很慘的!
到了樓下,人羣密集處,他還摟着她的腰,不肯撒手,雲蘇掙了掙,無效,只好瞪他,他宛若不見,只是戒備地觀察着四周。
雲蘇嘆氣,他究竟有沒有看見,所有人都在看他們?
先別說兩人的姿勢,就單單憑他俊朗若仙的容貌,已經夠搶眼球了,他又一身月白,從二樓而降,路旁眼冒紅心的女子,數不勝數。
可她,一身男裝!
她現在是個男人!
他就這樣大咧咧地抱着她,不肯鬆手,望向這邊的目光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曖昧不清。
男風,這一詞語,在北燕國並不是稀奇詞語,據說很多貴族男子,都有這樣的癖好。
“燕翎風!”雲蘇咬牙切齒。
他回頭,一臉無辜,“何事?”
“危機解除,可否放手?”她推他。
他用力緊了緊,“危機還在,小心爲上!”
危機在個屁?雲蘇咬牙,仇予跟燕翎越都已經收了手,在旁邊笑意怪異地看着他們了,那古惟的眼神最是奇怪,在這樣抱下去,不出問題纔怪。
她手伸入他寬大的袖子裡,攀上他的手腕,用力一掐,“再不鬆開,我用力了!”
一個反手,在她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時候,他已經從她的爪子下掙脫,而是在袖中握住了她的手,深深看了她一眼,笑意曖昧,“去客棧!”
那意思!
雲蘇一個寒顫,她非常不純潔地想,客棧等同於現代的酒店,去客棧是不是就可以等同於去開房?當望見燕翎風探索的眼神時,她承認,她邪惡了。
燕翎風發話,說去客棧,自然沒有人能夠反駁,古惟領着幾人去了北郡最好的客棧,幾人涌進了燕翎風的房間,燕翎越最先問,“五哥,接下來,怎麼辦?”
“雲軒該來了!”燕翎風一笑,言下之意,是打算與雲軒會和。
仇予皺着眉,一直在思索,“爺,覺得會是誰?”他問的,自然是酒樓偷襲的人。
燕翎風看了他一眼,仇予頭一垂,自知自己多嘴了,退到了一邊,雲蘇將這模樣看得分明,笑道:“那箭,倒像是衝着我來的!”
她話音一轉,笑開,“我一個小小的女子,認識我的人都少,要殺我的人,恐怕沒有!這裡目標最大的人,是誰?”
古惟臉色一變,走到她面前,扯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無禮。
眉一皺,燕翎風略帶了幾分厲色,視線落在古惟扯她衣袖的手上,嘴角抿成了條直線,“公子覺得那些人會是衝誰而來?”
“我怎麼會知道,最應該知道的人,是你!”那些人,只是出現一下,根本無人追殺而來,只怕是他的人在暗地裡偷偷處理了,那麼該抓的人,總不會放過吧?
燕翎風剛纔的眼神就是在責怪仇予多嘴了,恐怕許多的東西他並不希望太多的外人知道,比如她和她的人!
雲蘇的笑,越來越冷。
燕翎風看她的眼神,隨着她的笑而變化,但是唯一不變的,是探究,深深的探究,他大手一揮,客棧的門被人輕輕推入,兩個周身黑色的人進來。
在地上一跪,腰桿筆直,眸垂下十分恭敬,“主子!”
雲蘇饒有興趣的看着,這是所謂的暗衛,在軍營中也存在着這樣的士兵,比特種兵還要神秘,往往他們總能出其不意,給人致命一擊。
有一段時間,她也是這樣的兵!
“說!”燕翎風扔下一字,乾淨利落,是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
“回主子,都是死士,一個活口也沒有!”其中,聲音微微粗些的黑衣人道,他蒙面矇頭就連那眼睛都只是露出一條小縫,硬是連眼睛的形狀都看不出來。
仇予吸了口氣,與燕翎越對望一眼,燕翎越眸色有點沉重,瞧向那黑衣人,“沒有其他發現?”
黑衣人擡了擡頭,又低了下去,似乎在顧慮什麼,雲蘇的脣勾了,燕翎風瞧了她一眼,聲音冷下來幾分,“說!”
“是!”黑衣人一拱手,“回主子,屬下等人追查,發現許多的線索指向了……雲丞相,只是證據尚未確鑿,屬下等不敢妄議!”
“既然知道證據沒有確鑿,不能妄議,那你這會子又來說什麼?”燕翎風沉了眉眼,揮揮手,讓兩人下去。
黑衣人朝仇予看了一眼,快速出去。
仇予朝燕翎風點點頭,跟了出去,雲蘇坐在桌上,以手撐着頭看着衆人的臉色,古惟擔憂地往雲蘇一看,因爲黑衣人並不知幾人情形,所以說了雲丞相。
不知,這她是否猜測到了衆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