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嚴此時正在拜訪路青。
路青是前京兆尹,現在被升到刑部做侍郎。當年,端木氏和王老夫人設計要燒死木九久時他就在場。
當時木九久將計就計,反算計了端木氏和王老夫人。但云沐風暗中出手燒死了做法的道士,出了人命。很多官員和命婦都在場,事情隱瞞不住,就交給了京兆尹處理。雲沐風還沒返朝,暗中請大長公主相助,替木九久擺平了此事。
如今畢嚴舊事重提,路青不知他的用意。
“畢大人,那個案子已經結案,人證物證俱全。死者是個江湖騙子,作假的油鍋弄錯了,以至於自食其果。難道畢大人對此案有異議?要給那江湖騙子翻案?”
有人質疑自己辦的舊案,路青的態度很不友好,對這個多管閒事的言官也是討厭至極。
畢嚴搖頭道:“非也,本官是覺得事情有蹊蹺。王老夫人爲何要請人做法?那些蟲蟻是如何出來的?是如何都跑進王老夫人的身上的?是誰要這麼做?”
路青臉色陰沉下來,冷冷道:“王老夫人覺得身子不爽,請道士驅邪,至於蛇蟲鼠蟻,是那道士要虛張聲勢,藉此訛詐王老夫人一筆。畢大人若是還有疑問去問王老夫人和那道士吧!”
畢嚴臉色也冷下來,王老夫人和那道士都死了,這是咒他死呢?
不過當時的當事人和目擊者還有不少活着呢,比如木哲霖。王老夫人是木哲霖的親孃,他應該知道的最清楚。
他冷哼一聲,拂袖而去,上了馬車朝城西木府老宅快速駛去。
木哲霖四年前被先皇派去出征西北,在冰天雪地裡傷了身子,一直臥病在牀。靠着分家得的鋪子田產度日,雖然不算是窘迫,但與住在鎮國大將軍府的日子比起來簡直是淒涼的很。
畢嚴看到木府門可羅雀,木府裡草木稀疏、亭臺都褪了漆皮,到處是一副失修破敗的樣子,心裡也不由的感嘆,世事無常,人情冷暖。
木哲霖靠在牀上,面色蒼白、瘦骨嶙峋,眼神陰鷙。
畢嚴被他異常的眼神看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將禮物交給一邊的下人,道:“木大人身子可好?”
木哲霖陰森森的看着他,冷冷的道:“說吧,何事?”
他現在無官無職,畢嚴是二品大員,貴人踏賤地,肯定是有事。
畢嚴尷尬的笑笑,自顧在一張還算體面的紫檀木椅子上坐下,“下官前來,是想了解一些舊事,皇后娘娘行爲怪異、無所不知,皇上對她是寵愛有加,言聽計從。”
木哲霖眸中閃過一抹陰狠的亮光……
……
木九久將一些吃的東西分別取了一些回來,裝了一馬車,準備做些新鮮吃食給孩子們。
凌煜坐在馬車裡,吃着蘋果,看着外面的街景,腦子裡卻想着那些食物,咂摸着嘴道:“母后,這東西真好吃,那些東西肯定也不難吃吧?”
木九久用帕子給他擦着頭上瘋跑出來的汗,道:“都很好吃,蘋果容易存放,西紅柿和草莓是不易存放的,所以只有等天冷一些在暖棚裡種,或者明年開春種了。”
“母后,你真有本事,什麼都知道!”凌煜一雙與雲沐風相似的鳳眼,亮晶晶的看着他,都是崇拜和孺慕之情。
雲沐風在一邊看了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是一國之君,是父親,怎麼就被冷落遺忘在馬車裡?而自己的兒子卻對木九久如此崇拜!
突然,馬車減緩了速度,外面傳來女子的尖叫聲。
雲沐風脣角閃過一抹得意的笑容。還好,他還有魅力,還有女子瘋狂的想入後宮做他的女人。這樣木九久就有危機感,就對他上心。
不得不說,自從木九久當上皇后以後,大月女子的地位就越來越高,膽子也越來越大,這要放在以前,她們就是偷偷看看,現在竟然當街圍觀叫喊着示愛。
但當雲沐風聽清那些話,當場就沉下臉了。
只聽那些女子喊着:“大公子!讓我做你的妾室可好?”
“小丞相!妾身夢到你了!”
“顧大公子!不求與你共此生,只求與你春風一度。”
“大公子這樣的人,怎麼可以只有一個女子伺候!讓我來!”
……
顧非墨年紀二十三,風度翩翩、溫潤如玉,因身居高位,風采更甚,比以前還要受歡迎。即便是娶了八公主,依然是思春少女和思第二春少婦的春閨夢裡人。
顧非墨這幾年極少出現在人前,偶爾出現一下,便是萬人空巷,香包、鮮花鋪滿大街,沿途站滿女子,更有大膽在大街上攔車直言表白,寧願與他春宵一度。
而最可氣的還是,這樣的事,要發生在別人身上,那些清流大儒必要批世風日下,傷風敗俗,德行有損一類,可發生在顧非墨身上,那羣人衆口一詞,說這是風流雅事,是可以載入史冊的美談!
美談?你顧非墨引無數女子自薦枕蓆是美談,我雲沐風只娶一人,不納後宮怎麼就不是美談了?不僅不是美談,還要被御史言官批專寵一人、沉迷美色!
雲沐風都想殺人了!那羣該死的御史言官,憑什麼說他因美色誤國?他什麼時候誤了國事?
唉!箇中種種,真是不足爲外人道!
木九久察覺到馬車裡的溫度低了,立刻切了一塊兒蘋果喂到雲沐風的嘴裡。然後虛張聲勢的檢查了一下馬車車窗上的綃紗,長舒一口氣道:“幸虧綃紗夠嚴實,不然讓那些女子看到你,還不衝上車來!”
凌煜小大人似的端出太子的架子,冷哼道:“她們敢!敢覬覦父皇,孤活剮了她們!”
孃兒倆的表現取悅了雲沐風,想把木九久摟在懷裡,但有凌煜在只好忍住了,這小子雖然四歲多,但早熟的很。
其實雲沐風是冤枉那些女子了,她們也想做皇上的女人,但誰敢褻瀆聖上當街大喊啊?再說皇上已經召示羣臣,只要皇后一人,她們自知沒有了希望,也就不做那白日夢了。
木九久晚上給太子這些孩子們做了些新鮮的吃食:蘋果派、涼皮、腸粉、紅薯包、烤土豆片……
讓這些孩子們對木九久更是崇拜,羨慕太子怎麼有這麼好的孃親。長得美、懂得多,還會做這麼多好吃食。
搞的雲沐風心裡有些失落,只得晚上瘋狂的宣示自己的主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