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秦家滅門的時候,雲天海便曾這樣害怕過。
這種害怕,是來自靈魂深處,對於死亡的恐懼,每個人都不外如是,包括各路強者。
準確的說,越是強者,就越惜命。
這也是爲什麼,強者到了暮年時,便不再出來參加各種比試,因爲他們惜命,因爲他們怕遇到比他們更強的人,會殺了他們。
所以,像雲天海這樣自詡強者的人,更是如此。
可他惜命,不代表有人就不會取他的命,可以說,在他選擇幫助秦家爲虎作倀的時候,雲家和他的命運,早就定下來了。
只不過,顧傾城現在沒有滅了雲家的打算,只要雲家老老實實,不再出什麼幺蛾子,留雲家在世也無妨。
“君邪,收手。”顧傾城拽了拽暮君邪的袖子,又替他倒了杯茶,更端着茶杯,送到了他的脣邊,這才使得他收回了威壓,暫時放過雲天海一馬。
就着顧傾城的手,暮君邪喝了口她遞過來的茶水,驚掉了幾大家主的下巴。
雖然這些日子,外面也有傳言,說暮君邪和顧傾城不清不白,但他們沒敢相信,可是看到這一幕,卻不由得不讓他們相信了。
衆位家主不由得心裡暗暗地道:暗夜魔尊是顧家未來女婿,那麼他們和顧家的交易,看來要重新考慮了。
“咳咳……”一得到自由的雲天海,猛地咳嗽起來,好像要將肺都咳出來似的,讓人看着實在擔心,不過在場的人,可都不是心軟的主兒,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去關心雲天海的死活。
而云天海本身,也沒指望這些牆頭草的家主們,能夠在這個時候幫他一把。
抱着與其求人不如求己的人生信條,雲天海撐着身子,慢慢站了起來,可他一站起來,就看到對面那兩個秀恩愛的主兒,當即腳下一滑,險些再次摔倒。
幸好他及時抓住了一旁的椅子,勉強穩定了身形。
但還沒等他說出一句話來,顧傾城便開了口,再次下達了逐客令:“衆位家主應該沒事了吧?”沒事就乾淨滾吧。
顧傾城這後半句雖然沒說出來,但衆家主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只是現在確認了顧傾城和暮君邪的關係,想讓他們這麼簡簡單單的離開,根本不可能。
幾人對視了一眼,生怕別人搶了先的阮文淵,連忙道:“顧小姐,你看這件事,我們再商量商量?”
“沒有誠意,就沒得商量。”顧傾城還是這句話,想要她顧家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來個一笑泯恩仇?
抱歉,她顧傾城可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主兒。
“有誠意,當然有誠意!”阮文淵急的滿腦門子都是汗,賠着笑臉,討好般說道:“既是來請求顧家原諒的,我們自然是有誠意的。只不過,顧小姐,我們來的匆忙,倒是把禮物忘在了家裡,你看可否通融一下?”
“顧家主,你看如何?”說完,阮文淵還不忘問一下顧仁毅。
可顧仁毅早就把這燙手的山芋扔給了顧傾城,現下自然沒有接回來的道理,若他真的接回來,傳出去,指不定外面的人,怎麼在他背後戳他
的脊樑骨呢!
“這件事就由七丫頭看着辦,我老頭子老了,精神頭也大不如從前,只是坐了這麼一會兒,就腰痠背痛。這樣吧,你們繼續和七丫頭商量,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先回去休息了。”說完,顧仁毅便招來富貴叔扶着他,向內堂走去。
看到顧仁毅這個老狐狸就這樣扔下一堆爛攤子走了,顧傾城就恨得牙根癢癢,恨不得上去臭罵他一頓。
哪有他這麼當人家太爺爺的,這麼坑重孫女,可要不得啊!
“七小姐,你看可否通融一下?”知道顧仁毅那邊已經沒了希望,阮文淵只好將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更是把所有的賭注壓在了顧傾城的身上。
“沒得通融。”顧傾城打了個哈欠,輕飄飄扔出四個大字。
就是這四個大字,險些讓一衆家主,氣得吐血。
這個顧傾城,根本就是個油鹽不進的人,阮文淵話裡話外說的這麼明白,既保全了他們幾大家族的面子,又給了顧傾城三分薄面,怎麼她就是聽不懂呢?
衆家主那叫個心急啊,可是看着一臉泰然自若的顧傾城,他們便氣得說不出來話。
要是可以的話,他們真想上前,將顧傾城的腦子掰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東西。
但是,他們縱使有這個賊心,也沒這麼肥的膽子。
畢竟人家暗夜魔尊在這呢,他們哪敢造次?
看了看不到關鍵時刻不出聲的暮君邪,衆人齊齊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魔尊腦子是不是抽瘋了,竟看上顧家這麼一個腦殘的主兒。
想到這兒,衆家主頓時眼前一亮。
是啊,顧家這麼一個腦殘的小姐,暮君邪都能看得上,那他們家中那些一個比一個實力高深的嫡系小姐們,豈不是有了機會?
雖然他們家的嫡系小姐,在美貌上可能不如顧傾城,但論天賦和實力,卻不輸顧傾城,這要是真的能夠和暮君邪攀上姻親,那他們在靈幻大陸就可以橫着走,誰也不用怕了!
“孃親、孃親,他們居然在罵孃親是腦殘,還想着讓他們家的嫡出小姐,嫁給爹爹,孃親你一定不能讓他們得逞啊!”呆在乾坤袋裡的鳳凰蛋,聽到了衆位長老的心聲,連忙給顧傾城進行實時播報。
幾位家主正在開開心心的胡思亂想着,殊不知,他們的想法,早已被顧傾城得知。
顧傾城將鳳凰蛋的話,用傳音的方式,偷偷告訴了暮君邪,並且揶揄道:“行啊,暮君邪沒看出來,你不僅招女人愛,還招男人愛啊!”
更重要的是,纔不過是暗中見了暮君邪一面,不,準備的說是,在暗中偷偷看了暮君邪一次,鳳凰蛋便認定了他,還一口一個爹爹,任憑她怎麼糾正都糾正不過來。
簡直嘔死了!
接收到顧傾城不滿的目光,暮君邪大感心情大好,面上卻只是淡淡一笑,照樣以傳音的方式,對她道:“怎麼,阿七可是吃醋了?”
吃醋?
“怎麼可能!”顧傾城小臉一笑,頓覺有種被抓包的感覺。
好吧,她承認,她確實有那麼一瞬間不舒服,但卻不是吃醋,只是
覺得暮君邪這樣人太招桃花了,不管到哪,有沒有女子,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惦記他,這根本就是拉仇恨的節奏!
要是任由他這麼下去,光是剪桃花,她就會剪到手軟!
老天!她現在只要一想到那種情況,就止不住的頭疼到爆!
“咳咳!”顧傾城乾咳兩聲,不等暮君邪說話,便打斷了衆家主的美夢:“天色已晚,衆位真的不打算走嗎?”
“七小姐,今天我們既然來了,沒有將事情處理好,自然不能離開。不過,這件事情,七小姐到底是怎麼想的,還請告知。”不管顧傾城說出什麼條件,也不管他們能不能接受,總好過讓他們在這亂猜呀!
聞言,顧傾城笑了:“衆位都是這麼想的?”
“是,還請七小姐明言。”衆人齊齊點頭,那頻率,讓顧傾城都爲他們捏了把汗,也不怕把頭晃掉了?
顧傾城扁扁嘴,摸着鼻頭,想了一會兒,纔開口說道:“那這樣的話,我倒是有個兩全的法子。”
“什麼法子?”
“這個法子,很簡單啊。”顧傾城挑了挑眉,慢悠悠地道:“我知道衆位家主,身上定然不缺空間戒指這樣的好東西,只要你們將空間戒指留下,並保證明天送十萬玄晶幣來,今天這協議,我就答應了,以前的恩怨也全部既往不咎,你們……”
“什麼?十萬玄晶幣,還要我們的空間戒指?”顧傾城話還沒說完,便被阮文淵打斷。
“要這麼多東西,你還不如去搶!”其他家主亦是紅着雙眼,一副要他命的模樣。
要知道,他們的家族,就算是搬空了基業,也不過值個二十萬玄晶幣,像顧家這樣的第一大世家,其身價也不過是三十萬左右的玄晶幣。
顧傾城一開口,就要了他們一半的基業,可不是要他們的命嗎!
就連躲在內堂,沒有離去的顧仁毅,聽到顧傾城的獅子大開口,都不由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這、這丫頭還真敢張口!
她以爲玄晶幣是普通銅幣嗎?說拿出來一大把,就拿出來一大把?
真是……
太狠了!
顧仁毅在心裡默默爲其他家族家主點了一排蠟燭,同時替他們肉疼了一番。
遇到七丫頭,是他們的不幸,但七丫頭生在他們顧家,那就是他們顧家最大的幸運啊!
且不算空間戒指中的財富,一個家族掏出十萬玄晶幣,那五大家族就是五十萬吶,比他們顧家辛苦經營數百年的基業,還要多!
這七丫頭,絕對是上天賜給他們顧家的寶貝!
只要這麼一張口,五十萬玄晶幣便嘩啦啦的流進了顧家的口袋,想一想,到那時他數玄晶幣數到手軟,他就不由得咧開了嘴,要不是顧忌外面還有這麼多人,他真想仰天大笑一番!
之所以,顧仁毅敢這麼想,自然是確定了其他家族不敢不給,因爲可是他們自動找上門來,做冤大頭的,可怪不了他們顧家人。
不過,七丫頭這開口要價,實在是有恃無恐啊!
若是換了他,怎麼也說不出來這樣的價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