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簾的目光一直追隨着陌七離開,直到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東西之後她纔回過頭來,低着頭,看着離自己最近的那張臉。
臉沒有變過,可是身體裡的人已經變了。
以前的悠陌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但畢竟相處的時間久了,本能的就會有一種依賴感,而這樣的感覺只是對着她一個人的。
但是,自從悠陌完全的清醒過來之後,她就不再只依賴自己一個人了。
更多的時候她會自己去處理事情,即便是遇到了什麼事情的時候她也不再找自己去做,而是讓那些後來的人去處理,所有的所有都讓她覺得很傷心很難過,更多的還有不甘心。
錢家的人,她不知道。
就算是之後,悠陌也從來沒有提起過。
這是一種不信任。
現在的事情也是。
她不知道悠陌要讓陌七去做什麼,但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然也不會看起來那麼小心翼翼的樣子。
可是,爲什麼不是自己?
自己也一樣可以做到的。
悲傷的表情被她很好的掩飾了下去,低垂着頭別人也看不出來她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以前她這樣的本事不好,可是自從跟着清醒了之後的悠陌,她也學會了用一些技巧來掩飾住自己的情緒。
她從未想到過,自己有一天居然會將悠陌教給自己的本事用在她的身上,原本是自己發誓會一直效忠的人,卻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
悠陌一直在留意着宴會上其他的人,自然沒有注意到在她身後的雨簾,也因爲雨簾是她最信任的人,她從未想過要懷疑她。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不過是一件小事,最後卻變成了他們主僕二人關係破裂的導火索,甚至是原本很正常的事情,也被看成了是不重視的表現。
徐亞芸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悠陌的身上,不管別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她都絕對不會相信一個傻了那麼多年的人會突然好起來,雖然她有的時候做的事情說的話都顯得非常的不禮貌,在外人看來畢竟沒有從小學習禮儀,這些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可是她卻不這樣認爲。
也許就是因爲她表現的太過於完美,所以自己纔會懷疑。也有可能就是他們兩個人天生的氣場不和,所以她纔會如此。
可是,不管是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唯一不變的就是,她相信眼前這個別人看來沒有問題的人,她卻覺得是最大的問題。
甚至,她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自己會不會成爲這個國家位置最高的女人,最關鍵的就是這個女人,如果沒有她自己可以一帆風順,但是有了她之後不僅沒有那麼的順利,甚至還有可能會發生什麼意外。
不管怎麼樣,她都一定會緊盯着眼前的這個女人,絕對不會允許她破壞自己的心血。
她爲什麼會選擇三皇子,不僅僅是因爲他是自己所喜歡的男子,更重要的還是他會讓自己成爲站在千羽國最高點女人的人。
從小家裡的人就是這樣教育她的,她會成爲這個國家站在最高點的女人,而她自己也是這樣認爲的。
不論是從什麼地方看,她都是成爲這個國家身份最高貴的女子的最佳人選,每天的嚴格要求自己,不允許自己犯那些低級的錯誤,她受了多少苦才能夠做到在外面的人面前最完美的樣子。
就算是爲了自己曾經受過的苦,她也不會允許有任何的意外發生,絕對不允許。
所有阻攔自己的人都是自己的敵人。
目光落在悠陌的身上,就如同一把把的刀子一般,要將對方置於萬劫不復之地。
如此火熱的目光,悠陌要是發現不了的話,那纔是真的感覺神經出現了問題,也正是因爲她發現了,所以才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繼續和坐在自己身邊的錢蕪竹交談。
在外人的眼中他們是第一次見面便已經惺惺相惜的兩個人,可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其實他們早就已經非常的熟悉了。
在他們兩個人的身邊除了他們自己的人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人,所以在說話的時候壓低了自己的聲音說話也不會有任何人發現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
“看不出來你還真的是很受歡迎啊,男的看你,那是再正常不過了,畢竟你也是一個美人,看你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不過我想不到居然還有女人也這麼喜歡看着你,你到底是有多招人啊。”
自然,錢蕪竹後面的那個“恨”字是沒有說出來的,但悠陌卻非常明白,端起手邊的果酒抿了一口之後,這才笑眯眯的說道:“沒辦法啊!誰叫我天生麗質難自棄,是個人看到都會多看上兩眼,那有什麼可奇怪的。你就直接說你自己羨慕嫉妒恨不就行了嗎?”
錢蕪竹的臉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果然自己的段位太低,明明自己不是在誇她好不好,這個人簡直就是沒有辦法形容的厚臉皮。
至少除了悠陌之外,她沒有見過第二個有這麼厚臉皮的人。
“那個女人時什麼人啊?看她坐的位置身份似乎也不低的樣子啊!”跟這個女人過招,自己永遠都只有輸的份,還是算了吧。
悠陌保持着自己臉上的笑容,淡定的說道:“不就是你表哥對頭的女人咯。”
呃。
錢蕪竹被噎的不清。
哀怨的看着悠陌,似乎在用自己的眼神控訴着她明明可以說的更加明白卻要用這種類似於流氓的話來回答自己。
似乎她已經習慣了被悠陌噎到之後迅速的恢復過來,不過是片刻的時間她就又恢復了,也是在悠陌的講解之下知道了那個女人的身份。
“那她身邊的那個人應該就是一直以來傳言中的三皇子了吧!長得是還不錯,不過他笑得讓我覺得手好癢啊!”
悠陌悶笑不已。
如果是京城的那些女子看到這樣的楚瀚澈只會說很喜歡,甚至還有可能會想要直接過去投懷送抱了,可是像錢蕪竹這樣的,還真是……
果然是合自己的胃口啊!
當初,自己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也是覺得手很癢,如果不是壓制的好,估計那個時候她的手都已經直接落在了那張欠扁的臉上了。
“沒辦法,一個原本就不喜歡笑的人卻偏偏要做出這個樣子,想要有好感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我必須提醒你,如果你真的想要做什麼的話,最好是選個沒人的地方,還要讓對方不要看到你,不然他說不定就直接狗、急了跳牆,不管那麼多就直接對你動手了。如果你稍微的注意一些的話,對方不會着急,只會慢慢的來。我們可是需要很多的時間來部署的啊!”
聽到悠陌的話之後,錢蕪竹才真正的明白了什麼叫做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自己的那點道行果然是比不上悠陌這個專業的人士啊。
不過悠陌的話確實是讓錢蕪竹眼前一亮,知道自己應該要怎麼做了。
要說其他的人如果想要不被發現那是非常困難的事情,但是自己有一個非常好的秘密武器,想不被任何人發現那實在是太容易的事情了。
她已經決定了,一定要給這個人一點點的教訓。
沒辦法,誰叫錢家的人都是護短的呢?
楚瀚澈如此排擠自己的表哥,錢蕪竹如果不給他一點點的教訓,那就真的是枉爲錢家大小姐了。
看着錢蕪竹笑得有些猥瑣的樣子,悠陌暗暗的搖了搖頭。
果然是憋得太久了,現在有可以欺負別人的時候就總是想着法子的要討回來,特別是眼前還有一個非常好的人肉沙包的時候。
但是,那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反正捱打的人又不是自己,更何況對方是自己的敵人,自己更加是不會對他有什麼憐憫之心的了。
這個人的死活都和自己沒有關係。
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未來公公的兒子份上,說不定自己早就已經動手除了他了,還需要大費周折的先對付凌家的人嗎?
簡直就是浪費自己的時間,被打一頓也好,爲自己也好出口氣。
錢蕪竹自然不會知道悠陌的心中所想,要是被知道原來自己只是一個因爲悠陌不好動手而出現的打手,那心情還指不定怎麼鬱悶吶。
楚瀚澈原本正在和自己身邊的大臣說話,卻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子涼氣,從後背傳來,回頭看了一眼見沒有任何人在,心中也是奇怪不已。
而在他身邊的徐亞芸幾乎是在楚瀚澈有動作的同時也看向了他,“殿下,怎麼了?”
楚瀚澈搖頭。
“沒事,可能只是錯覺而已。”
“哦。”
徐亞芸停了他的話之後,自然也不會再去過問太多,畢竟自己作爲妻子不應該太過的限制了丈夫的事情,特別是自己的這個丈夫還是一個非常有身份和地位的人,自己過問的越是多對方只會是更加的討厭自己,有時候若即若離纔會是相處之道。
只是,爲什麼在看到太子和季悠陌相處的時候,她會覺得其實並不是這個樣子的呢?
楚御風和悠陌之間的那種相處不似所有人口中所說的那般相敬如賓,更加的親密,給人更溫暖的感覺。
太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千羽國所有人都知道的非常清楚,冷冰冰、殺人不眨眼,幾乎是所有人眼中的惡魔,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男子卻在對待自己喜歡的女子時,眼眸溫柔,十指化作繞指柔,她甚至是不懷疑,只要是悠陌想要的東西,太子就會想盡一切的辦法去得到,只爲博得佳人歡心。
只是,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與三皇子之間沒有任何的感情可言,只是因爲正好彼此之間有着對方想要的東西,所以纔會走到了一起。
這樣的婚姻是絕對不可能如同那兩個人一般的。
而她也不過是偶爾纔會這樣想想,等到自己慢慢的想清楚了之後,她就會知道自己根本不需要他們那樣的感情,在自己的心裡最重要的依舊是三皇子能夠帶給自己的崇高地位。
很快的,她就又恢復了自己平時的樣子。
她的目光依舊是停留在悠陌和錢蕪竹的身上,看着那兩個人談的那麼高興的樣子,她總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
不過是才認識的兩個人,可能會有這麼多的話說嗎?
有古怪!
徐亞芸想了一會兒之後,最後還是讓自己的婢女端着放了酒杯和酒壺的托盤跟着自己來到了兩人的面前。
此刻的她笑顏如花,當真是一個絕色女子,還帶着一股清貴之感。
“錢小姐,季小姐,打擾二位了。”
兩人也沒有因爲她的突然到來而有絲毫的惱意,反而是笑得非常高興的樣子,道:“無礙。只是不知三皇子妃可有何事?”
“錢小姐遠道而來,作爲主人理應前來敬錢小姐一杯纔是,還望錢小姐賞臉。”說話的同時,已經從婢女手中的托盤上端起了酒杯。
錢蕪竹沒有猶豫,端起自己的酒杯就站了起來。
悠陌這個陪客自然也是非常的盡職的,端起了自己的酒杯也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