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末年。”
“赤末年!”
“赤末年……”
兩股淚水從雨嵐山的眼角滲了出來,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鱗甲怪獸撕扯的破爛不堪,腿部胳膊胸前各處佈滿傷痕,臉上也被烈焰鳳凰山的焰火燒的留下一股股黑色印記來。
“赤末年,不要……”
“抓緊我!赤末年,赤末年……”
在一聲聲驚呼中,雨嵐山從昏迷中醒來過來。
“赤末年是誰?”迷迷糊糊中,一個女人漂亮的眼睛朝自己靠了過來。
睜開眼睛的雨嵐山,看到一個女人的臉靠近自己,正盯着自己看,他忙翻起身來,伏地後退幾步問道:“你……你是誰?”
那女子收回自己手中的靈力,從雨嵐山眼前站了起來道:“你真的想知道?”
“赤末年?對,赤末年呢?”雨嵐山忍着身體的疼痛站了起來,問眼前那名女子道。
“是他嗎?”女子指着眼前不遠處的一具男屍問道。
看到赤末年的身體後,雨嵐山忙跑了過去,伏在他身邊大聲叫喊起來:“赤末年,赤末年,你醒醒,快醒醒啊!”
雨嵐山叫了好久,可眼前的赤末年真的如同死了一般,眼睛始終沒有睜開的意思。
女子走了過來,對雨嵐山說道:“公子,你還是不要這樣來來會會晃他了,要是你再這樣搖下去的話,恐怕他真的要死了!”
雨嵐山突然停止搖晃赤末年的手,緩緩將頭轉向身後的女子,半晌後纔來後說道:“你是說……你是說他還活着?!”
女子走了過來,不耐煩地說道:“當然活着呢,怎麼,你以爲他死了?”
雨嵐山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他並沒有回答女子的話,而是輕聲問道:“是你……是你救了我們?”
那名女子拍了拍手,笑着說道:“沒錯,這裡除了我,還有人嗎?難不成是空氣救的你們啊!”
雨嵐山將昏迷中的赤末年扶到自己懷中,撐開自己那對已經沒有任何羽箭的翅膀,將昏迷中的赤末年放到自己懷中,爲他禦寒。
“他……他的胳膊……怎……怎麼了?”突然,當雨嵐山摸到赤末年的身體時,卻不見了他的往日那條修長的胳膊,只見一隻襤褸破碎的衣袖在風中凌亂着。
那名女子走了過來,看了一眼雨嵐山道:“我說公子,剛纔你們兩人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謝天謝地的事了,你還要他什麼胳膊?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是,是姑娘救了我們……”雨嵐山轉頭去,看了一眼眼前的那名女子,問她道。
那名女子沉默了半晌後,回答道:“對,沒錯,是我救了你們!”
“那,那就多謝姑娘救命之恩了……”
說着,雨嵐山就要起身來拜謝那名女子來。
就在此時,岐黑三人跑了過來。
“嵐山,怎麼樣?赤末年還好嗎?”岐黑問道。
“你們,你們沒死?”雨嵐山眼中露出一股喜色來,看着眼前絲毫沒有受傷的三人問道。
“我們沒事,是這位姑娘救了我們。”
當雨嵐山朝岐黑指着的方向看去時,一名紅衣少女站在了他們眼前,那女子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也異常冷酷,她緩緩移動步伐,朝這邊走了過來。
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眼神,就能讓雨嵐山幾人爲之震驚,彷彿在她的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刻滿了某種神秘的力量一般,只要旁人看上一眼之後,就不敢再去看第二眼。
雨嵐山忙收回自己的盯着那紅衣女子的眼睛,將目光轉向一旁的岐黑問道:“她是誰?”
“對啊,她是誰?”當雨嵐山問岐黑三人的時候,他們纔想起來,他們居然忘記了問這位救命恩人的名字了。
紅衣女子走了過來,問對面的那名淺衣女子道:“她怎麼樣了?”
淺衣女子笑着回道:“已經按姐姐說的,給他服了我們林中最好的藥,眼下他的傷口處流血已經止住了,過不了多久,他就會醒過來的。”
“既然他們沒事了,那我們回去吧!”紅衣女子說道。
“是,姐姐。”淺衣女子笑着看了看身後的那幾名鳥人少年,發出一陣清脆去銀鈴般的笑聲來,朝着紅衣女子走去。
剛走出幾步,那紅衣女子便停下了腳步來。
“姐姐,怎麼了?可是還有什麼是要問他們?”淺衣女孩問那紅衣女子道。
紅衣女子直徑走到雨嵐山幾人眼前,從手中取出一顆藍色如寶石般的發光晶體來,冷聲說道:“幾位公子,你們可是要去找這件東西?”
看着紅衣女子手中散發着微弱藍光的晶體,雨嵐山和旗黑幾人對視一眼道:“這……難道是火山晶精?”
“沒錯,就是火山晶精。”紅衣女子氣定神凝地回答道。
頓時,除了扶着受傷的赤末年的雨嵐山,岐黑和其他兩名鳥人少年極速站了起來。捏緊拳頭,後背的翅膀,時刻都要振開出來。
看着那三名氣勢洶洶的鳥人少年,淺衣女孩走了上來,沒好氣的說道:“喂,你們幹什麼,是我們救了你們,你們就是這樣感謝你們的救命恩人的?難道要恩將仇報嗎?”
岐黑怒視着眼前兩名女子,問她們道:“是不是你們搞的鬼,喚出那鱗甲怪獸襲擊我們,然後將火山晶精拿去了?”
“哈?!什麼狗屁不通的大道理?我們想那這塊破石頭,還用得着跟你們下這種無用的菜碟嗎?信不信我錘爆你們這些榆木腦袋的頭!”
說着,淺衣女孩便要挽起袖子朝那三人走去。
可當她剛要漫出腳步的時候,就被身後的紅衣女子呵住了:“這種事,又什麼可好解釋的……”
說着,紅衣女子輕輕一揮手,那顆藍色的火山晶精便朝岐黑飛了過來。
岐黑伸出手去接那了火山晶精,沒想法,就是那麼不起眼的輕輕一甩,居然將接住那塊晶精的岐黑,連同他身後的其他兩人,全部打倒在地。
紅衣女子瞟了一眼身後的五人,對身旁的淺衣女孩說道:“我們走……”
淺衣女孩朝雨嵐山幾人吐了吐舌頭,作出一個鬼臉後,朝前面的紅衣女子追了上去。
那兩名倒地的鳥人少年將捏着火山晶精的岐黑扶了起來。
岐黑理了理有了亂了的頭髮道:“這女子是何人?竟然有這般高深的功法修爲?”
“是啊,她爲何救了我們,還將如此難取的火山晶精送給我們?”一名鳥人少年不解的自言自語道。
“我看這紅衣女子是這鳳凰烈焰山中的仙女,是上天專門派來幫助我們的。”另一名鳥人少年點着下巴說道,“嗯,一定是……”
岐黑一把打在他的頭上道:“想什麼呢?什麼仙女不仙女的,若是剛纔我們真的與她出手了,恐怕站在躺在這裡的是幾具屍體了,還仙女呢?你是犯了花癡病吧?!”
“你們幾個,不要吵了,快將晶精拿過來!”雨嵐山一手扶着昏迷中的赤末年,一手伸了出去,等待岐黑將那塊藍色的火山晶精遞到自己手中來。
“哦。”
岐黑白了一眼身側的其他兩名鳥人少年,忙將那塊藍色火山晶精遞到雨嵐山手中去。
“嵐山,這晶精可是真的?”岐黑問道。
雨嵐山翻動着手中的那塊藍色晶精,而後閉上眼睛,將那塊晶精至於右手手中,伸手到胸前,默默驅動體內靈力,不到幾秒鐘的時間,他體內便散出一陣寒氣來,隨着雨嵐山體內的冰晶散去,他的身體頓時熱了起來,額頭也開始冒出汗珠來。
雨嵐山將火山晶精交到岐黑手中道:“岐黑,這火山晶精是真的,你將它保管好,我們站在就回曲勒大營去,爲烏鴉公主療傷。”
“嗯,好。”
岐黑將那塊藍色火山晶精小心收入自己的收集袋中去。看了一眼還在昏迷中的赤末年,又看了看雨嵐山道:“赤末年他,怎麼還沒有醒來?”
另一名鳥人少年道:“他爲了控住那鱗甲怪獸,啓用八卦陣,用盡了自己體內的靈力,如今又斷了一隻胳膊,那能那麼容易就醒過來。”
可岐黑和其他兩名少年不知道的是,雨嵐山同樣失去了他最重要的東西,作爲鳥人一族,失去鳥人的翅膀,就好比其他人失去了雙腿一樣。
在鳥人國中,若是一個人沒有了翅膀,就會被視爲這個國家的恥辱,若是身居高位的朝廷人員,會被驅出皇城,貶爲平民,並且沒收他所有的財產,讓他在皇城之外的其他地方自生自滅;若是平民失去了象徵鳥人族的翅膀,他們會被就放到國域之外的蠻荒之地,那裡有的只是茫茫雪山,去了那裡的人,只能是九死一生,而且,據鳥人國的傳說,在國域的蠻荒之地,生活另一個巨人族,他們會將失去翅膀的鳥人俘去,作爲他們的玩物,每天只給你一抔雪,一個饅頭,吊着你的命,不讓就放在那裡的人死去,就連他們選擇自殺的機會,他們都沒有。一旦到了鳥人國國域的蠻荒之地,失去翅膀的鳥人國平民,只能淪落成爲巨人族的玩物,時刻聽從他們的使喚,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雨嵐山脫下身上的衣服,將斷臂的赤末年抱在懷中,朝烈焰鳳凰山的山腳下走去。
岐黑三人慶幸他們五人拿到了可以救治烏鴉公主的火山晶精,而且他們幾人都活着走出了烈焰鳳凰山,無論這晶精是誰幫他們拿到的,只要大家能活着走出烈焰鳳凰山山谷,那就是一件無比慶幸的事了!
所以,在岐黑三人看來,即使赤末年失去了一條胳膊,在他們內心中,他們還是覺得有所成就感的。
作爲有着和烏鴉公主一樣,有些一半鳳鳥族血統的赤末年,這次爲了救烏鴉公主,他甘願獻出自己的一條胳膊,等回了鳥人國,只要烏鴉公主將此事稟明國王,赤末年定是會被封官加爵的,日後,有皇家的照扶,即使赤末年失去一條胳膊,他的人生也是一片光明和坦途的。
而作爲赤末年最好的兄弟,說不準,等赤末年做了官,在鳥人國朝中立穩了腳跟後,雨嵐山也同樣會被赤末年舉薦給鳥人國國王,成爲朝中大臣。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雨嵐山已經沒有可能回到他的那個國家去了,他什麼沒有做,可他已經成了這個國家所有國人的恥辱。
他的這種恥辱,完全是爲了幫他們的烏鴉公主去拿那塊所謂的火山晶精,去救她的命。
他的這種恥辱,也是當他看見岐黑三人被鱗甲怪獸打下山去後,爲了失去族人發出的那一陣憤恨,他爲了爲族人報仇,他不惜一切,將自己和命一樣重要的東西捨棄了。
他的這種恥辱,是他想知道自己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是不是也像他想的那樣,愛着自己,所以他用自己的飛羽射向那隻鱗甲怪獸,將它殺死在高空,在最後的片刻時間裡,他想知道那個和自一直不離不棄的人,是不是真的對自己有着和別人不一樣的情感。
最終,雨嵐山按着自己的心,完成了他想要去做的事。
他順利取到了火山晶精;他殺死了鱗甲怪獸;他也知道了赤末年對自己的態度。
烏鴉公主的命可以保住了;傷自己族人的仇,他也報了;此刻,被他視爲最重要的那個人,也躺在自己懷中。
可是,換去這一切的代價就是,他不能跨足鳥人國國土。
他成了所有國人眼中的恥辱!
看着懷中氣息均勻的赤末年,雨嵐山突然覺得,這個世界真的好諷刺!
爲何一個爲了別人作出犧牲的人,反而要被那些被他救過的人視爲恥辱。
而原本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卻突然出現在了烈焰鳳凰山中,救了他們的命,幫他們奪回了可以救活這個與中林國爲敵的鳥人國公主。
這世間的是非曲直,真的不是誰能說得清楚的!
就像這場曲勒國對中林發動的戰爭,曲勒到底得到了什麼?除了兩國人民流離失所,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之外,他們到底得到了什麼好處?
而作爲鳥人國修士,他們遠道而來,跟隨曲勒大軍至此,又是爲了什麼?
是爲了烏鴉公主眼中那個根本不愛她,又讓鳥人國公主甘願爲他獻出自己腋下羽絨的佔堆將軍嗎?
是爲了救回自家公主,甘願冒險深入烈焰鳳凰山,失去自己的一條胳膊嗎?
是爲了所謂一個人對自己的看法,而失去比自己命還重要的鳥人羽翅嗎?
這一切的一切,雨嵐山都不想再去思考,也不想試圖從這些本就沒有答案的事情中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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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一個鳥人國的恥辱,他現在唯一想知道的是,在赤末年眼中,他這個恥辱是不是也會讓他感到厭倦?
等赤末年醒了之後,雨嵐山一定會去問他,在他們跌落火山口的時候,他明知道自己的雙翅已廢,成了整個鳥人國的恥辱,但他還是爲自己哭了,他說過,他流淚的願意,是因爲他們在一起的日子還不夠長。
只要他願意離開鳥人國,去世界的那裡都可以,只要那裡的人,不會將一個沒有翅膀的人視爲他們眼中的恥辱就可以。只要赤末年能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即使過流浪的生活,在雨嵐山看來,他也是開心快樂的!
……
想着想着,他們便已經走下了烈焰鳳凰山。
跨過烈焰河,河的對岸,便不再是中林國的地界了。
所以,在這裡,他們可以毫無顧及地振開鳥翅,飛往曲勒大營去,爲烏鴉公主療傷。
“嵐山,這裡是曲勒安營的地方,中林國士兵不敢對我們做什麼的!”岐黑停下腳步,伸出自己的那對黑色翅膀來,臉上露出歡喜的笑容來,他左顧右盼看着自己那對又黑又亮的鳥翅,彷彿一隻開屏的孔雀一般,可他絲毫不知,就是這樣一個舉動,更是刺痛了雨嵐山的心。
“嵐山,不如我們現在就振翅飛往曲勒營地,爲烏鴉公主療傷去?”
面對岐黑的話,雨嵐山不知道怎麼回答纔好,他將還在昏迷中的赤末年放到一旁的地上,從赤末年身上取下自己沾滿雪的衣服,穿好之後說道:“要不,要不你們三人先回曲勒大營吧,我馬上趕過去……”
“雨嵐山,你又要幹什麼,以你的修爲功法,拖赤末年絕對是沒有問題的。”岐黑說道。
“對啊,嵐山,別說是你了,就算是鳥人國的任何一個人,即使他是一個沒有修爲功法的平民,也可以輕輕鬆鬆伏起一個人御風飛翔的,你怕什麼?若是你不願意伏着赤末年,或者你身體哪裡受傷了,不方便的話,你就把赤末年交給我,我伏着飛行……”一名鳥人少年說道。
“嵐山,你還在磨蹭什麼呢,烏鴉公主可還等着這火山晶精救她的命呢!再說了,這赤末年也傷的不輕啊,你平日裡不是最關心他的嗎?怎麼,你就不想將他帶回去,好好爲他醫治?”另一名鳥人少年也接着說道。
“我……”
面對岐黑三人的不斷逼問,雨嵐山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喂!雨嵐山,你什麼意思?難道是心裡有了別的想法?還是不想救烏鴉公主的命了?”
鳥人國族人向來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就開始批評擠兌對方。
見雨嵐山遲遲不肯振翅飛翔,岐黑三人已經捏緊了拳頭,佈於三人臉上的神色告訴雨嵐山,他若再推遲不啓程飛往曲勒大營,那三人的拳頭就要砸在他的臉上了。
他們可不會顧及你是不是受了什麼重傷,也不會顧及你是不是他們的同族兄弟,即使你們剛纔出生入死過,只要他們不將你打死,他們就會有一百種手段來教訓你!
“雨嵐山,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我們千辛萬苦來到這烈焰鳳凰山,九死一生取了這火山晶精來,若不是那紅衣女子,恐怕我們五人早已成了這火山口的亡魂了!現在,你卻將我們辛辛苦苦得到的東西,如此不放在眼中,更是將烏鴉公主的生死至於身後去……”
說着,岐黑一拳揮了上來,打在雨嵐山的臉上。頓時,他的身體便被打了出去,一口鮮血隨即從雨嵐山的口中噴出。
可火冒三丈正在氣頭上的岐黑,根本沒有發現,當他打向雨嵐山的時候,他體內的靈力已經消失得所剩無幾了。
對於一個鳥人族族人來說,他們的翅膀,就是凝結他們靈力的關鍵,如今,雨嵐山的翅膀上的飛羽一根也不剩了,對他來說,他就是一個廢人,就連最基本的功法都會慢慢消失殆盡,更別說御風飛翔了。
“到底是爲什麼?”岐黑大喊一聲,又朝雨嵐山衝了過來。
岐黑騎在雨嵐山的身上,不停揮動着拳頭,狠狠砸在他的臉上。
鮮血一股一股從雨嵐山口中噴出,可他依然是他們眼中的恥辱了,他不想讓自己的那種恥辱,被公佈於衆,所以,他只能忍受着岐黑對自己一拳接一拳砸來的拳頭。
突然,一隻手落在了岐黑的肩膀上。
漆黑並沒有回過頭去看那隻手是誰的,他大喊一聲:“走開!”
接着,岐黑甩開那隻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再次舉起拳頭,朝雨嵐山的臉頰揮去。
可當岐黑的手剛要接近雨嵐山的臉頰的時候,他的身體卻被一股力量甩了出去。
絲毫沒有準備的岐黑,來不及展開翅膀,被那股巨大的力量摔倒在地。
當岐黑回過神時,見滿身是鮮血的赤末年摸着雨嵐山已經腫的不像人樣的臉。
撇過頭去,對身後的岐黑三人冷聲說道:“拿着火山晶精,快些滾回曲勒大營去!”
“赤末年,你什麼意思……”
岐黑剛要跨步朝前走去,卻見幾只金色的羽箭從赤末年手中揮了過來,直直插在他三人眼前腳下。
“怎麼……他沒有振開翅膀,就跑用手就能射出羽箭?”一名鳥人國少年吃驚的小聲說道。
另一名鳥人國少年拉了拉岐黑的手,搖頭示意他不要衝動。
岐黑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氣憤,頓了半晌後說道:“赤末年,我三人先那些火山晶精回曲勒大營,給飛羽大人覆命去了,你若是養好了傷,就早些帶着你的嵐山公子回來吧!”
“我們走……”說着,岐黑三人振開翅膀,轉身朝曲勒大軍營地的方向飛了過去。
“咳咳……”雨嵐山咳嗽了幾聲,從地上爬了起來,看着從昏迷中醒來的赤末年,問他道:“你……你醒了?”
赤末年摸着雨嵐山眼角的血跡,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細雨綿針般的問雨嵐山道:“疼嗎?”
“不……不疼……”雨嵐山躲開赤末年看着自己的目光,回道。
“怎麼不疼,你的靈力已經在一點一點散盡,你的臉都被打變形了,還不疼?”
雨嵐山又將移開的目光轉來回來,看着赤末年那雙金色的瞳眼,頓了半晌後才說道:“只要有你在,在狠的拳頭打在我臉上,我都不會疼的!”
赤末年將雨嵐山拉進自己的胸口,緩聲說道:“那以後,我就做你的翅膀,帶你飛御九州,每天每日,每時每刻都陪着你,讓所有想打你的人,都不能靠近你半步,傷你半毫……”
雨嵐山的臉靠在赤末年的胸口,聽着他去指針一般一分一秒跳動着的心跳,許久之後,他纔將貼在赤末年胸口的眼睛擡了起來,看着他的眼睛問道:“真……真的?”
赤末年的嘴脣靠近雨嵐山的發稍,他嗅了嗅雨嵐山發稍間的那些鳥人族族人特有的味道,那是一個人靈力散盡時發出的特有的體香。
“你願意做我的手臂嗎?”
赤末年問道。
雨嵐山的頭沒在赤末年的懷中,許久之後,他纔有綿如白雪的聲音回了兩個字:“願意。”
當赤末年放開攔着雨嵐山的手時,已經發現他的眼角淌下兩行眼淚來。
“你……你就不怕我是別人眼中的恥辱嗎?”雨嵐山盯着赤末年的眼睛,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
“傻瓜,別人怎麼看,那是別人的事,難道你活着是爲了給別人看嗎?”赤末年颳了刮雨嵐山的鼻子,笑着說道。
“可是……可是我們是鳥人國族人啊,在鳥人國,若是一個人失去了翅膀,會意味着什麼,赤末年,你是知道的……”
赤末年看着雨嵐山憂傷的眼睛,嘆了一口氣道:“放心,哪怕是流落街頭,被貶爲奴隸,我也會陪着你;即使被流放到鳥人國的蠻荒之地,我也跟着你!所以,雨嵐山,你也不要輕易甩開我,好嗎?”
雨嵐山伸出手,擋住赤末年的嘴道:“我不要你流落街頭成爲乞丐,也不要你放逐蠻荒,成爲巨人族手下的奴隸,我要你風風光光活着!你體內有鳥人族最高貴的鳳鳥族血統,你不應該爲了我,成爲鳥人國的恥辱……”
還沒等雨嵐山的話說完,赤末年一把便將他拉入自己懷中:“好,我們一起活着,好好活着。即使鳥人國容不下我們,這世界天大地大,我們也可以去漠北,去中林,我們可以去九州的任何一個角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去哪裡我都會很好很開心的……”
“赤末年……”
“不要叫我的名字,叫哥……”
“哥……”
兩個人緊緊擁抱在烈焰鳳凰山山腳下的河谷中,沖天的火焰從山峰噴出,如同一股接一股耀眼的煙花,爲人間真情的人們,撩亮眼前的曙光。
黑夜。
在兩個彼此相信對方,並且愛着彼此的人之間。
總歸是短暫的。
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