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這女人聲勢浩大,嘴裡不停的在央求世子爺不要休了她。
但是這胖胖的手,明明是要抓住疏桐的袖子,卻在近在咫尺的距離並沒有抓着他。而要下跪央求的腿,一直懸空着,半點沒有要跪下的意思。明明都已經做到了這步田地,看她的眼睛,卻是依然清冷的很,好像這裡的一切與她無關,沒有半點的不捨得。
有趣,甚是有趣。
從小到大,還沒有見過這般有趣的女人。
疏桐一筆呵成,將休書寫下,丟給了半跪在面前的顧斐然。看着顧斐然像是看着什麼髒東西似得,將遞給她都嫌會碰到她的手嫌髒。
顧斐然眼疾手快的將飄在空中的休書拿在手上,看了看對面的所謂的顧斐然的父親。好似眼前這個被羞辱的人,不是他的女兒,也對。堂堂的伯安候,怎麼會爲了一個醜八怪的女兒得罪了親王府,得罪了世子呢。
起身,雖然衣衫有些襤褸,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換過了。顧斐然還是優雅的整理整理了自己的衣衫,剛剛大幅度的動作扯動了身上的傷口,顧斐然只覺得疼的厲害,大臉白了幾分,面上卻是沒有一絲絲多餘的表情流露出來。
站的筆直,氣定神遊的看了看的將休書丟給她的世子疏桐,略帶着嘲諷。
而這份嘲諷來自,剛剛顧斐然尋找到的記憶。十年前,顧斐然因去天祈寺祈福,因着想要看捏麪人兒出了步輿,讓見到的百姓傳言成爲鳳鳴城第一醜女。而疏親王的世子疏桐,也是在同一年,生了一場重病奄奄一息。疏王妃去到天祈寺祈福,抽下一簽,道長解籤便說伯安候府的大小姐與世子疏桐會有一場姻緣,眼下世子身體這般,若是能訂下喜事,必定能沖喜。疏親王這纔不顧當時鳳鳴城的傳言,也顧不上顧斐然的驚世醜貌,急急的訂下了姻親。
說來也是奇怪,訂下姻親的第二日,世子疏桐的病情便有好轉。漸漸的強壯了起來,但這位斐然小姐,卻是認定了世子疏桐這個人。這些年鬧出了不少的笑話。而這些笑話,和那位面善心惡的親妹妹,都難逃關係,自然還有這位世子,拿着姻親,拿着別人的感情,當做戲言玩耍。
顧斐然收回目光,便將休書放在眼前,大略的看了看,滿意的笑了笑,淡淡的說道:“日後,我便與世子再無關係了。”
衆人看着她的反應,皆是一驚,剛剛還尋死覓活的求世子不要休她。
怎麼這會兒倒是一副風淡雲輕的姿態。
就連剛剛嫌惡的緊的疏桐都有些錯愕,神色嚴肅的看着顧斐然。
本以爲這醜女人拿到休書會尋死覓活的,畢竟這纔是她的作風,這些年也做了不少次。偏偏這次真的拿到休書,卻平淡的很,疏桐的心裡倒是有些不是滋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