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
雖然名爲空山,但這裡露出雲層的羣山似島嶼般一簇簇一抹抹的懸浮着。周圍的大山像一幅五顏六色的花布。山浪峰濤,層層疊疊。大山黑蒼蒼沒邊沒沿,刀削斧砍般的崖頭頂天立地。起伏的黃土山頭,真像一片大洪水的波濤。
晨曦初照,而山像含羞的少女,若隱若現,日落西山,餘光橫照。
祈南看着眼前的人,顧斐然閉着眼睛,白皙的臉更加的蒼白。原本粉嫩的雙脣,因爲沉睡了許久而變得幹。祈南拿了帕子,沾了水,給顧斐然擦拭,這才稍稍的好一些。
想到那日的情況。
祈南到現在還覺得心有餘悸。
他真的不知道,要是自己晚到了,事情會變成什麼樣,是不是連他也變得無法挽回。
看着顧斐然。
祈南的眼神裡有疼惜,也有愧疚。
倘若不是自己自信的以爲自己已經找到了完美的解藥,試用在斐然的身上,也就不會發生那日的事情。
祈南閉上眼睛。
努力不去回想那日毒素髮作時斐然的樣子。
但那時的片段卻清晰的出現在祈南的腦海裡,怎麼都揮之不去。
當時她的臉色蒼白的就像是一張透明的白紙。
也許是忍受不了痛楚,緊緊的拽着自己的手,指甲已經深深的,嵌入了肉裡。不停的撞着屋子裡的圓柱,企圖要將自己撞暈過去,但是流了滿頭的血,還是沒有暈過去。
當時他給她餵了整整一罐的藥丸,才讓她沉睡過去。
當時斐然的嘴角流出血了,祈南特別的着急,還以爲是自己的藥出了問題。在給顧斐然檢查口腔的時候,纔看到,那是她疼的無意識的咬傷了自己的嘴巴,滿嘴都是自己的血。
幸好。
過去了好幾天的時間。
祈南還是想說一句幸好。
幸好在那個時間他研製好了藥丸,幸好他知道斐然在司鏡府,幸好他及時的趕到。
祈南的眼角劃過兩行的清淚,他已經多久沒有流過眼淚了,很久很久都沒有了。
顧斐然皺了皺眉頭。
強忍着全身的痛意睜開了眼睛。
印入眼簾的就是在默默哭着的祈南,顧斐然不由的笑出了聲。在顧斐然的印象裡,祈南都是一個帶着一絲的清冷,像個謫仙一般的人,今日倒是看到他柴米油鹽的一面了。
想要張口詢問些什麼,顧斐然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了。
舌頭疼的很。
緊緊的皺着眉頭,不再動。
祈南聽到笑聲,看着顧斐然,先是驚喜,而後抹了抹眼角的眼淚,平靜的說道:“你總算是醒了。”
顧斐然會醒,是在他的計劃之內的。
所以沒有太多的狂喜。
“這段時間,暫時就先不要說話了,你的舌頭咬傷了,恐怕還需要一些時間去恢復。”祈南溫和的說道,邊說邊起身,去倒煎鍋裡的藥湯。
祈南並不知道顧斐然會在什麼時間裡醒來。
但爲了確保他醒來便能喝上藥湯,便從帶她回來的那日,時時刻刻都在熬着藥。
前前後後已經倒了十幾鍋藥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