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殺人,卻是找不到對方。魔閻宙派出去的手下都無法鎖定對方的位置。
月無痕道:“既然你斷定這是羽神殿所爲,那麼羽神就要降臨了,到時,總會發現這個邪魂。”
不幹掉它,姐就不姓月。
其實,對方能夠通過靈魂氣息的一絲微弱聯繫,主動找到她,月無痕反過來也是能鎖定對方的,只要和魔閻宙學習一下方法就好。
但,此時正是十日內修煉的關鍵階段,月無痕纔不會浪費時間去尋找一個雜碎邪魂。
她要把所有時間都用來提升實力。
待到精神上的不適緩解一些之後,月無痕就凝聚身體,將給魔閻宙煉藥的工作做完,爲他準備出足夠的解藥庫存。
“第二階段的解毒藥,還有一味陰靈七絕草,那需要去百花谷採摘。等此地之事一結束,我便去取來給你煉藥。”月無痕交待說。
頓了一頓,她沉思片刻,最終還是補充道:“如果羽神降臨之後,我無法熬過去,我將後續的藥方和煉藥禁忌都告訴你,你可以找別的煉藥師……”
“住口。”魔閻宙打斷了她。
他沉沉望着她的眼睛,“不會。”
不會熬不過去,不會發生那種事。
如果她不在了,他要別的煉藥師做什麼?
兩個人最初因爲解毒一事連結在一起,但走到現在,解毒與否,比起和她在一起來,已經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魔閻宙。”月無痕從魔閻宙的眼睛裡,讀到了他的情緒。
她明白他的想法,因此而滋生了一種情緒,無法言說的,從來沒有產生過的情緒。
和一個人生死與共。以前,是和戰友,現在則是眼前這個男人。和戰友的情分不同,這生死與共,是可以地老天荒,讓人想起無限歲月,想起一輩子兩輩子三輩子那麼長的生命的。
魔閻宙望着她,月無痕也望着他。
兩個人對視,不知過了多久,月無痕輕聲說道:“好的,我不告訴你,不管是接下來的藥方,還是煉藥的方法和禁忌,那都只屬於我。除了我,你不要去找其他的煉藥師。”
同時在心底,她輕輕對自己說——無論遇到什麼情況,我是一定會活下去的,一定會好好地活着,完成給他的每一個階段的解毒。
“嗯,除了你,別人都不行。”魔閻宙接話,點了點頭。
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指尖糾纏,掌心相疊。
這件事情之後,月無痕努力修煉的程度,比之前更加瘋狂。
她彷彿要把全部的生命精力都用在這短短几日之內。
羽神要來了,來幹什麼,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要蓄積力量就好了,不讓自己再次倒在那個死鬼神明的攻擊之下。
至於被融合而成的那個邪魂,會通過她的提升而提升嗎?好,那就看看,最後是誰幹掉誰。月無痕心裡發狠,現在姐能打散你,下一次見面,還能。姐纔不會爲了抑制你,而放棄自己的修煉呢!
月無痕日夜不分地努力着。
只在間隙關切一下司空雨的情況,得知他還在入定的沉睡之中,尚有生機,便再次投入到修煉中。
日升月落。
御魔戰場的時間,過得很快。
一場又一場的戰鬥,一批一批的人倒下之後,第十日,就要來臨了。
第九天的深夜,月無痕停止了修煉。
她飄蕩在一處戰場上空,望着東方天際,低聲問:“神殿那邊沒有最新的消息傳來,是麼?羽神明日就要到了吧。”
“是。”
回答她的是魔閻宙。這些日的修煉,他一直未曾離開她左右,時時刻刻地守護着。
“你的人查清楚了嗎,羽神爲何要突然降臨御魔戰場?”月無痕又問。
“沒有查到原因。不過,可以猜測出。”
月無痕輕輕點頭,“我也大致猜得出。”
她的緋月城堡,魔閻宙的大陸通道,都是羽神渴望的東西。現在他們二人都在御魔戰場,羽神要來,也就不足爲奇了。
在這個生死一瞬的混亂地帶,若是兩人發生點什麼事,也很好矇混過關。
“我想睡一會。”
月無痕躺了下來,在一棵樹上。
粗壯的樹幹纏滿蔓藤,鬱鬱蔥蔥的葉子遮蓋出封閉的空間。她透明着,側臥在一根彎曲的樹枝上。
這是一個山谷,景色很美,只是不久前發生過一場戰鬥,空氣裡飄散着血腥氣。
御魔戰場附近,血氣和腐臭的氣息是經久不散的。
魔閻宙也落在了樹上,他現身出來,將月無痕輕輕圈在懷裡。
若是外人看來,他懷中空無一物。
唯有兩人彼此明白,他們正在擁抱。
“我送你一件禮物。”魔閻宙說。
“嗯?”月無痕修煉得太累了,精神慵懶地提不起興趣。
“這件禮物,你一定會喜歡。”魔閻宙道。
“哦?”月無痕起了一點好奇心。魔閻宙是個寡言少語的人,很少用這麼肯定的語氣炫耀式的說話。
依照着魔閻宙的要求,她閉上眼睛。
默數到十再睜開,眼前的樹枝被元力撥開了,露出一道縫隙。
透過縫隙,可以看到樹下站着一個小小的人影。
月光和星光透過樹林,散落在地。
那人影在微光之中,一動不動地停着。突然朝上擡起頭來,靜默一會,發出清脆的聲音,“小姐,你……在上面嗎?”
那聲音裡滿是疑惑,也滿是期待。
月無痕整個人精神一震,飄了起來。
這聲音,這樣貌……
她從魔閻宙懷中出來,一下子就飄到了樹下,站在那人影面前。
久違的面容,已經和昔日不同,由稚嫩變得略成熟了一些,臉上開始出現隱隱的棱角。
“阿七!”
月無痕凝聚力量,將身形顯現,驚喜地呼喚了一聲。
面前,是她在魏國公府時,那個忠誠的小男孩僕人。
被魔閻宙帶走多時了,月無痕沒有想到,竟然在此時此地重新見到他。
“小姐,你真的在這裡!”
阿七見到月無痕形貌的一剎那,比月無痕更加激動。
他倒頭便下跪行禮。
這倒是讓月無痕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