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做什麼?”墨池看着眼前將自己圍住的紗簾面上有些不悅。
秦笑卻是怡然的走到離他稍遠的位置坐下,順手掏出銅鏡一面欣賞自己的姿容,一面吐槽:“你早間出門照鏡子了嗎?就你現在這副尊榮,不用簾子隔着,我怕我看久了會長針眼!”
“我這樣子如何了?”墨池不屑。
“還如何?你瞧瞧這整個浮生閣的小姑娘,除了血歌那丫頭,哪一個敢在你近前伺候?”
秦笑滿臉都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罷又舉着銅鏡端詳起自己的臉來:“這世間人誰不喜歡賞心悅目的事物,別看我老頭子一百多歲的人了,這閣中的小姑娘哪一個人見了我不是眼底放光。再瞧瞧你......依我看你這‘病’也該好了,否則......”
“好了!此事不必再提了。”
墨池聽他又要喋喋不休,趕緊開腔阻止,又岔了話題問他:“話你都帶到了?”
“我辦事你放心。”秦笑一聽就知道自己的提議又被否決了,倒也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問他:“方纔那人是小皇帝派來的?”
“嗯”墨池點頭。
“這麼說咱們馬上就可以啓程了?”
“不是咱們,是你,你帶着人、架着車慢慢跟來,我自有別的打算。”
“怎麼?你又想撇下我一個老人家,讓我替你去抵抗路上那些行刺?不是我說,你還知不知道什麼是尊老愛幼了?”
秦笑一想起從前許多次出門,墨池都是這樣讓他帶着有重兵護送的空馬車掩人耳目,自己卻逍遙獨行的事,便氣不打一處來。
墨池知道他不肯,卻早就想好了如何拿捏他,只自語道:“前些日子底下的人弄來了兩朵天山雪蓮,還有一擔上好的千年靈芝,看樣子是送不出去了。”
“雪蓮?在哪?在哪?”秦笑一聽有雪蓮便兩眼放光,連手裡的銅鏡都收進了懷裡,也顧不得什麼長針眼的說辭,三步並兩步的衝上前去掀開簾子朝墨池追問:“弄到了雪蓮怎麼沒人支會老夫,快拿出來。”
“那我方纔提議的事......?”
“都好說,你自逍遙你的,故弄玄虛的事交給我。”
秦笑答應得那叫一個爽快,滿心滿腦都是他盼了多年的雪蓮。
墨池見他答應了也不意外,只是擱下手裡剛拿起的筆,頭也未擡的道:“前日我就命人送到你藏藥閣裡了,自己去取吧!”
“藏藥閣?”秦笑心裡一高興,轉身便小跑着往藏藥閣去了,一面跑還一面搓着手喃喃自語:“我的小雪蓮,老夫來咯!”
看着秦笑走遠,墨池才淡笑着搖搖頭,重新拿起案上的毛筆,將筆尖伸入面前的瓷甕中,滿滿一甕的血頃刻間便被吸了個乾淨。而後他才滿意的在面前的紙上落筆,寫下“第三百四十二章 神胎盜藥”幾個字。
自從穿到自己的書裡以來,墨池一直保持着每日更新的習慣,雖說到目前爲止但凡他寫下的劇情都能實現,卻實在有些費血。也不知道老天爺是不是在跟他開玩笑,好好的金手指,非得用人血做代價,滿滿一甕新鮮的人血,每次就能寫幾十個字,太重要的劇情常常一甕血還不夠寫一個字,這兩年來爲了讓楚辭重生,他也不知道用了多少人血了,真是造孽呀造孽!
......
轉眼就到了午後,日頭當頂
楚辭跟着雲歌頭一次走出了密室,瞧見了大名鼎鼎的燕積山浮生閣真正的模樣,除了她所處的煉羽殿以及右側的雲霄殿,周遭還圍繞着的各式不知名的偏殿,自然,最巍峨龐大的要數最前端的浮生閣了,楚辭知道,墨老閣主一定就是那裡。
不過楚辭並沒有機會去到浮生閣,也沒能看到江湖傳言中屍橫遍野的後山,雲歌帶着她一路繞着迴廊朝半山腰處的臨淵閣走去。
“公主,陳將軍一行人已經在下邊候着了,閣主的意思,他們不便上山,所以公主要受些累。”
雲歌一面領路,一面指着臨淵閣所在的位置解釋。
楚辭朝半山看了一眼,倒也不覺得多遠,反是攙扶住雲歌笑道:“無妨,倒是你,膝蓋還有傷,雖說沿途都是迴廊雲梯,不必走山路,卻也頗有些費勁兒,我攙着你,慢慢走。”
聽到楚辭的這番話,雲歌面上露出幾分怔然和錯愕,大抵是許久沒有聽到這樣的關懷了,她眼角也不禁有些溼潤,只是一擡頭卻又掩了回去,只搖頭說道:“公主有所不知,雲歌年歲雖小,武功卻是這浮生閣女侍中數一數二的,習武之人哪會在意這點小傷。”
“數一數二?你武功這樣高的嗎?那......” 秦神醫怎麼會將你送給我?
這話只說出口一半,後半句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她只當秦笑,或者說墨閣主是隨意給她送來個使喚丫頭,怎麼能想到他送來的是這樣一個武功高強的女侍?楚辭心中存了個疑影,卻沒再追問,她心裡很清楚即便她開口,也不可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上山下山的路都十分順利,楚辭也見到了陳將軍和他手下僅剩的三名將士,聽陳將軍說他們查到了那夜行刺的刺客是鄴國皇后派來的,楚辭聽了反倒不覺得意外了。
寧初,那個女人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狠辣,且不說自己如今這副身體是被她害死的仇人的妹妹,就單憑和親公主這個身份,寧初就不可能容她順利入宮與自己爭寵。
“這件事先隱下,不必再動干戈,另外我們已逗留多日,不宜再耽擱下去,你帶着你的人準備一下,明日辰時出發。”
交代完陳將軍,楚辭才隨着雲歌回到山頂。只是這一次,經過一處不起眼的偏殿時,她卻停住了腳步,因爲腹中沉默許久的孩子竟然出聲了。
“好香啊!”
就這一句話,讓楚辭激動得差點落淚。
“小傢伙,你總算說話了。可是餓了?你想吃什麼?烤羊肉嗎?孃親命人給你做。”
楚辭只當腹中孩子是聞到了什麼好吃的才吭聲的,便激動的用心聲問她,她還記得那夜遇刺前小傢伙就是嚷嚷着要吃烤羊肉,沒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