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吟蟬斜了醉離楓一眼。
醉離楓面不改色,“小蟬兒,方纔真的是我不小心忘了。”
“哦。”水吟蟬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她知道醉離楓是爲了她的安全着想,所以她根本說不出任何責怪的話。
“後面我不會再出手了,全交給小蟬兒,嗯?”醉離楓揉了揉她的腦袋,承諾道。
水吟蟬撇撇嘴,“好吧,那就勉爲其難地再相信你一次。”
其實不用醉離楓出手,水吟蟬也有把握解決這些雪吠犬,雪吠犬的弱點是溫度,它們生活在終年降雪的地方,專門攻擊路過的旅人,狩獵的對象極廣,這也是爲什麼越是往北,越少有人敢單獨上路的原因。
所以,對於雪吠犬來說,如果周圍溫度變高了,它們的行動就會受到影響,水吟蟬未嘗不能憑一己之力戰勝它們。
醉離楓的插手讓一場戰事很快結束,雪吠犬的身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鮮紅的獸血不多時便融入那白色的雪地中,凝固成血色的冰。
在衆人沒有看到的地方,銀幽月的目光落在那滿地的雪吠犬屍體上,清澈見底的眸子裡爬上一絲悲憫之色,他微微偏頭看了一眼醉離楓。
那一眼,意味不明。
夜潔簡單將擋路的雪吠犬屍體清理之後,又開始任勞任怨地修補雪地車。
四隻拉車的飛雪狐有一隻被偷襲的雪吠犬咬死了,若不是夜潔反應快,剩下的三隻恐怕也不能保住。
三隻飛雪狐,再加上有着補丁的雪地車,雖然看着寒酸了一點,但好歹可以遮風擋雨。
幾人回到車內,雪地車很快又奔馳了起來,夜潔重新趕路,只是自此後變得更加小心謹慎。
水吟蟬將先前烤熟的雪吠犬挑了一隻肥的搬到車內,幾人一起大塊朵碩起來,確切的說只是水吟蟬和軒包子以及毛球這兩人一獸在狂吃。
“唔唔唔,孃親,好好吃,好好吃啊~~”軒包子的腮幫子鼓得滿滿的。
“吱吱吱!”毛球這個吃貨顯然比軒包子還興奮,別看那嘴小,幾眨眼的功夫就啃完了一條大肥腿。
“喂,醉離楓,銀幽月,你們兩個真的不吃?”水吟蟬大口撕咬下前腿上的一塊肉,含糊不清地問剩下的兩個活人。
醉離楓只是看着她吃,眼裡綴滿細碎的笑意,“我不餓,看小蟬兒吃就行。”
銀幽月則朝她微微搖了搖頭,眸子輕垂,裡面的情緒也遮擋了起來,讓人無法窺探。
趁着水吟蟬和軒包子吃得正歡的時候,醉離楓似笑非笑地掃了銀幽月一眼。
前一刻還欲閉眸小憩的男子猛地擡頭看他,方纔腦海裡的聲音……
你跟我們不是一類人。
那人道,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以一種莫名的令人討厭的慵懶的腔調。
銀幽月確定這話只是說給自己一個人聽的。
他目光平靜地看向醉離楓,片刻後聲音竟同樣出現在了醉離楓的腦海中:你說錯了,我跟他們是同類,而你,不是。
醉離楓的瞳孔微微一眯,那一剎,眼裡釋放出濃烈的寒意,血光一閃而過。
片刻後,寒意微斂,那纖薄優美的脣微微勾起:真是遺憾,居然不小心被你看穿了。
銀幽月抿了抿嘴,對面那人針對他一人的強大威壓也沒能讓他膽怯地後退一步。
離開她,否則你會傷害到她。銀幽月道。
醉離楓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嘴角的弧度愈發高挑了:多管閒事。小子,等你修煉到那等境界後再來管別人的閒事罷。
說完這話,醉離楓便屏蔽掉了對方的聲音,任憑銀幽月身上流着上古馭獸族人的血,沒有他的允許,對方也休想侵入他的思維一步。
銀幽月眼中隱有怒意升起,卻在水吟蟬看過來的時候不着痕跡地收了起來。
水吟蟬似是突然想到什麼,立馬丟下手中的雪吠犬烤肉,有些歉疚地道:“幽月,對不起啊,我忘了你一直視靈獸爲小夥伴,方纔居然還問你吃不吃它們的肉,真的抱歉。”而且她和醉離楓還當着銀幽月的面用那麼殘忍的方式殺害了那些雪吠犬。
銀幽月淡淡笑了笑,衝她搖搖頭,表示沒關係。
靈獸也分好壞,方纔那些雪吠犬嗜吃人肉,性殘暴,他本來就沒有出手的打算。
女子如此在意自己的心情,讓銀幽月心中微暖。
他一直相信,在這世上,唯有眼前這個女子能夠讀懂他的心情,他不需要說話,對方只從他的一個眼神便能讀出他的內心。
軒包子聽了水吟蟬的話,立馬也擦了擦自己油乎乎的小肥爪子,順帶着抹了一把那沾滿油水兒的小嘴兒,“月叔叔,你不喜歡軒兒吃靈獸肉的話,軒兒以後就不當着月叔叔的面吃了。”
言外之意,你不在的時候我還是會吃的。
銀幽月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軒包子正要衝銀幽月咧嘴笑,忽覺後腦門一陣涼意襲來,忍不住一哆嗦,小臉兒立馬繃住了。
銀幽月擡頭掃向醉離楓,表情淡淡。
“小蟬兒,自己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何必在乎別人的想法看法?以前的你何時考慮這麼多。”醉離楓的語氣輕飄飄懶洋洋的,可水吟蟬卻從裡面讀出了一絲不悅。
不悅?妖孽爲何不高興,難道就因爲自己多問了一句?
水吟蟬有些奇怪地瞅着他,不以爲意地解釋道:“外人的想法可以不顧,那叫做瀟灑恣意,但幽月是朋友,若連朋友的想法都不顧,那便是自私自利了。”
“哦?朋友?”醉離楓長眉微微一擡,“小蟬兒,你這朋友我還真是喜歡不起來。”
水吟蟬微微一怔,壓根沒想到醉離楓居然會討厭銀幽月,畢竟銀幽月這般單純友善的人是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一類人,尤其是當他笑起來的時候,會讓你整個人如沐春風,心情都會莫名變得舒暢起來。
水吟蟬更沒想到的是,醉離楓居然當着本尊的面說出不喜歡這種話,這不是當衆讓人難堪麼?
再一瞅銀幽月。
得,那不喜情緒也是赤裸裸地寫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