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羽的情況並不好,這麼多天的堅持,到了最後一步,她感覺自己已經是油盡燈枯,再也榨不出一絲一毫的力氣。即便是她不想就這樣毫無意義的死去,可身體被損壞的時間太長,亦或者是被傷的太徹底,她是真的覺得自己就要死掉了。就是芷月將她換了地方,她也是毫無感覺。
忽然便感覺全身一輕,有絲絲縷縷的靈氣從四面八方向着她滲透過來。那種感覺就像是在沙漠裡一直飢渴難耐的人,突然間找到了綠洲,被那一汪碧綠和生機所影響,讓她的身體每個毛孔都貪婪了張開了嘴巴,捕捉那生機勃勃的靈力,身體被虧損的地方也在緩緩地恢復之中,讓鶴羽感覺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
這就是芷月精元空間的神奇之處。
想當初金元曦會樂不思蜀,急於突破,便是身體出現了這樣的反應,讓他欲罷不能。
現在鶴羽母子倆是爽快了,可難死了在外面苦苦支撐的一衆御獸宗的同門和靈獸們。
有青長老的全力抗衡,衆靈獸與修士的拼死護持,這最後的屏障也沒撐得了一個時辰。
眼看着那防禦罩如片片飛雪般分崩碎裂,所有御獸宗人的心裡便全都蒙上了一層寒霜。
一個高大壯碩的身影大踏步走進了道觀,在他的身後,跟着洋洋得意的妖嬈女子和一衆指鹿爲馬的烏蘭修士。
青長老手裡緊緊捏着他的長劍,緊鎖眉峰,站在衆人最前。
來人根本沒有正眼看那擋在前面的人,冷冷開口,那聲音低沉,卻似響雷炸在衆人的耳中:“鶴羽和曦兒人呢?”
躲在房間的芷月不由打了個哆嗦。暗罵此人氣場太強大了。通過她自制的視頻,這會兒也看到了這人的長相。也怪不得鶴羽那樣的人物能被此人蠱惑了去。原來竟是個超級大帥哥。
儘管已經有了金元曦那麼大的兒子了,可依然耀眼如斯,看來鶴羽栽在此人手裡,也不算冤枉。
和墨離的長相不同,這人長得有點像現代的高加索人種,膚色白皙,鼻樑高挺,眼珠泛着淡淡的天藍色,好似兩汪清澈的靈露。就這長相,可將金元曦甩出兩條街去了。
按理說金元曦是這金烏和鶴羽的孩子,這兩個人都長得人中龍鳳一般,對比下來,那金元曦就顯得有些普通了。
“我說,鶴羽和曦兒呢!?”這金烏果然是個狠角色,只不過一個揮手,那青長老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高高甩到了半空之中,緊接着重重砸落到了地上,隨即一口鮮血噴出口外。
可那青洪也是個硬骨頭,只不過擦了擦嘴角的血漬,便強撐着站了起來,一臉淡然道:
“我青洪維持的是烏蘭的正統,絕不會將主母和少城主交給那個蛇蠍心腸的妖邪女子。”
他應該是受了內傷,話說的很慢,一字一句卻說的十分肯定和堅持,彷彿重複的是個亙古不變的真理,而他只不過說了自己該說的話,就像是即將慷慨赴死的英傑在宣讀自己的遺言。
“我再問一遍,鶴羽和曦兒呢?”那金烏面容始終淡漠,一招手便將分神期的青長老捏在了自己的手心裡,高高提在了空中,眼看着就要被這金烏掐死了,可那青洪卻突然露出一抹艱難的笑容。
“你……是裝……”金烏突然將手一揚,青洪便又一次被一股蠻力甩在了道觀的牆上。居然還未死,只是,吐了幾口鮮血,暈了過去。
御獸宗人沒一個退後的,只是默契的將青長老護在了包圍圈之中,一個個視死如歸站在了金烏的面前。
“你們都想死!”
一股猛烈的颶風在平地間突然出現,幾乎是立即便將衆人颳得睜不開眼睛。呼吸之間,芷月只感覺到一股極強的壓力驟然來到了自己的面前,先前看到的青長老的一幕,沒想到轉眼便出現在了自己的身上。
意識到這金烏的可怕,芷月其實已經在想要不要藏進空間了。可這一刻,芷月卻從金烏那一雙鷹鷲般銳利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絲異樣。
不對!他在……驚慌!是……焦急嗎?
芷月被人捏在手心裡,卻表情冷靜,毫無一點兒慌張的樣子,這倒是讓金烏愣了下。
芷月神識不敢太放,可只是這樣觀察下來,她便發現了這金烏的異樣。她突然就有了點兒想法,立即便用精神力直接對着金烏道:“想不到金城主竟是一位性情中人。不過我警告你哦,你最好將我輕拿輕放,你妻兒的性命可都着落在我一個人的身上,將我傷到了,你可就真的家破人亡了……”
那金烏果然目光之中閃過一抹冷戾,隨即冷冷哼了一聲。吩咐衆人道:“將那些犯上作亂的統統收押,擇日我要親自審問。不許弄死了。”
說着,衆人眼前一花,哪兒還有那個男子的身影,包括那個被他捏在手心裡的“妖女”,此刻也已經失去了蹤跡。
方纔還在幸災樂禍,一臉囂張快意的藍玉嬌,眼中劃過一抹怨毒,伸手將方纔一直捏在手心裡的精狐獸收進了自己的御獸袋中。
“給我將這些不識好歹的蠢貨帶回去。好好伺候伺候,別弄死就成!”
衆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執行這兩位主人的命令。
早有機靈的答應了,將那些被金烏直接震倒了昏過去的修士們提到了手裡,一個個向着烏蘭城而去,就是那些個靈獸也沒躲過。
藍玉嬌看着那幾只被芷月一聲大吼便策反了的獨角麒麟,恨不能將他們統統宰了吃肉。但看他們仍是一副懵懵懂懂的傻樣子,又想想她弄來這幾隻東西的不容易,強忍了動手的念頭,將他們也一併捆結實了,想着回去再好好調教一下。
打了三四天,鴻麓道觀終於安靜了下來,只是,物是人非,主人也不見了蹤影。
芷月被金烏拎回了烏蘭城,醒過來就發現自己悲催了,靈力被鎖,連精神力也被限制了,稍微動一動就渾身痛得要死。芷月不禁暗罵,這該死的老東西,倒真是個心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