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這個附帶品並非郝連家族,卻被賜姓郝連----有私下傳言,說那是皇帝陛下怕被姑母逼婚,要他親上做親娶了她的女兒,纔想出這樣主意。
的確,無論思靖長公主是誰,只要她姓了郝連,那麼便註定她不再可能問鼎后妃寶座。
而大趙忽然多出來的這位長公主,也不是沒有人去打主意求親,可想想一個青春年華的女子,陷落敵營這麼久,也不知清白還在否----只怕娶了來,沒的被人恥笑。
然而今日之後,只怕情形要逆轉了。見識了思靖長公主的美貌,那弱不勝衣的一抹嬌羞,任誰再敢懷疑長公主的清白,只怕便會被羣毆了;何況,這樣的美人,金枝玉葉的身份,縱使清白不在又何妨?
皇帝陛下似乎也頗爲高興,笑贊思靖長公主清歌曼妙,賞賜無數。
淮陽大長公主笑謔:“陛下賞的這些都是身外物,若真是心疼妹子,倒不如賞我家這個丫頭個駙馬來得實在。”
離陛下御案相隔不甚遠的青嵐,聽見這句話,詫異地擡起頭來。
“正是,朕這皇妹也芳齡十七了吧?若是尋常人家女孩兒,差不多也該嫁人了。”郝連睿眸光一掃,笑吟吟地道:“擇日不如撞日,趁着今日高興,朕就請姑母和皇妹一起夜遊美人湖吧?朝中所有適齡未婚的官員陪侍。”
是夜美人湖上,果然華燈映月色,寶炬照花光,於霧影融融之中,天子乘舟遊幸。
青嵐微微有些鬱悶,從那雕龍鏤金的樓船二層艙裡出來,迎着夜風深深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所謂適齡未婚朝官,自然不會少了她;本來想找個理由推諉過去,但偏偏郝連睿下旨,凡當時在座的朝臣,劃入範圍而不來的,均以抗旨計。
既然如此,就來吧。這麼點小事,犯不着翻臉。
也正是這一念之差,使得她躋身於芸芸“青年才俊”之間,淪落爲候人挑選的準“駙馬”之一----思靖長公主選婿的盛宴,藉着聖壽節的東風,還真是辦得有板有眼。
青嵐無奈笑笑,將目光投往那夜色中的美人湖。上次和謝雲遲同遊,也是夜晚,卻是秋雨綿綿;若說那時候的美人湖是西子捧心的媚態,那麼眼前的景色,便稱得上是貴妃醉酒的嬌憨了。遠遠望去,樓臺如畫,隱隱月色燈影之間,近水處則是彩舟環繞,樂聲悠揚;更惹人注目的是水中的朵朵蓮燈,紅紗窈窕,隨波盪漾,與遠處巷陌中游人那竹竿挑着的飛星燈交相輝映,煞是好看。
青嵐看了一會兒,眉尖慢慢舒展了一些,索性扶着船欄,迤邐而下。
甲板上一應禁衛密佈。因爲隨駕出遊,又是聖壽節,故此個個簪花披錦,金線衫,黃勒帛,弓箭刀槍,好不整齊。青嵐面帶微笑一個個望過去,卻意外見到鄭石站在船舷處,正肅然而立。
恍然想起很久沒有見過他了。黑狼衛爲陛下貼身護衛,身爲黑狼衛統領的他怎麼又會在這裡站班當值?青嵐在他身後兩步站定。輕喚一聲:“鄭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