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香才欲要拿起的酒杯就這樣的放下了,龍子非說過的每一句話她都聽得真切,她也明白他的小心謹慎,爲了回宮後能夠繼續帶着小陽陽,她只得乖乖的聽他的話了。
龍子非與扎爾伊不停的推杯換盞,倒是將一旁的兩個女人都給擱下了。
酒過三巡,龍子非的臉上已經潤染上了紅,他擺手說什麼也不喝了,扎爾伊也不迫他,便獨自吃起了酒,那西爾姆便已到了廳前,伴着他們一邊用膳一邊隨着樂師奏響的音樂而表演着舞蹈。
那舞蹈別具一格,純粹是現代裡少數民族的舞風,西爾姆聽着音樂而款擺着她的身體,那動作時而快時而慢,時而微笑,時而悲傷,所有的表情都隨着音樂而起伏不定。
如央先吃完了,她抱着小陽陽坐在了一旁看着西爾姆的表演,隨後是飛香,東秦國雖然也有自己的禮儀制度,可是對於那些極近身的貼近的僕人從來都是尊敬有加的,所以,如央才與他們一起用了膳。
看着飛香吃完了,龍子非也擱下了筷子,整起用餐時,都是扎爾伊吃什麼他就也吃什麼,扎爾伊不吃的東西他也絕對不吃,惹得飛香也只能如此。
西爾姆已經舞到了龍子非的身側,“西夏皇帝,我好看嗎?”這異族的姑娘大大方方的望着龍子非,那眸中是她怎麼也掩不盡的對龍子非的愛慕之意。
那抖動如蛇一樣的身子盡顯了她的美麗,她全身上下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她的舞美就隨着她的動作將她的身體盡現在龍子非的面前。
說實話,這樣的一個美人,又是此刻這般的表現,讓人不由得就對她多看了幾眼。
就在龍子非注目於西爾姆的表演時,一旁,如央已悄然的將小朝陽送到了飛香的懷裡,“公主,想不想要出宮?”如央低聲的問着,飛香確定如央的聲音很小很小,小到就只有她一個人才能聽得見。
於是,飛香也用這極低的聲音迴應着如央,就簡單一個字:想。
真想要出宮呀,這是她的心裡話,此時被如央一問,她便毫不隱瞞了的答了。
也是這一字,才惹出了意想不到的禍端。
“好,那我便帶你走。”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飛香還沒有反應過來如央所說的話時,如央已經迅速的從腰身上拔出了一把刀,然後頃刻間的就落在了飛香的脖子上,另一隻手也同時迅即的放在了小陽陽的脖頸上。
飛香驚得一身冷汗,“如央,你要做什麼?”不解的看着如央,難道如央要拿她的生命去做賭注嗎?
可之前,她們明明還那麼的親近,如央救過她,此刻卻也綁架了她。
飛香的聲音驚醒了始終都處在警惕這中的龍子非,他倏然擡首,一把推開面前的西爾姆,隨即就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如央,放了飛香,放了朝陽公主。”龍子非已經反應了過來如央要做什麼了,可他說什麼也不能讓飛香受到如央的制肘而無法保護她們的安全。
可龍子非的一聲低喝對於如央來說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如央的本事飛香見過,如央可以在數十人的圍攻中而不慌不亂,她根本就沒有將龍子非放在眼裡,“西夏皇帝,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想要她們生,那便放我們離開這西夏也離開這京城。”
“那第二個選擇呢?”龍子非收起了微微變色的笑容,他絕對不能再讓人看出來他是在意飛香在意小陽陽的。
“那就是讓她們死,這樣也就簡單了。”如央輕聲說道,卻早就已經篤定龍子非會放過她們了。
“不行,朕哪一個也不同意。”龍子非咆哮着,眼看着如央的手勁越來越緊的收在飛香的脖子上,他真的恨不得那刀刃是落在他自己身上的。
飛香的脖子上原本的刀傷的疤痕還在,此刻,如央的行爲有如雪上加霜,讓龍子非的不由得有些後悔來了這扎爾伊的府宅了。
“西夏皇帝,你沒有任何的選擇,同意了,你便點頭,不同意,那公主與孩子就只有一個字:死。”
龍子非不緊不慢的說道,“朕不許你們出離京城,朕也要醫好飛香的病,朕就是不許她們出宮。
“那就是想讓他們死了?哈哈哈,好,那我就成全你。”說着時,如央手中的匕首已經悄悄的送了下去,那痛,讓飛香倒抽了一口冷氣,她看着窗外,看着那正悄悄落下的夕陽,心裡,是一片的紊亂。
是生?
是死?
這一刻,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什麼都無可預料。
如央真的只是要帶她離開這西夏的皇宮嗎?
可自己,明明又是如央送到西夏來和親的。
龍子非的手抖了一抖,他什麼都算計到了,卻實在是沒有算計到如央會挾持飛香和小公主。
如央救過飛香的事他早就知道的,也就是因爲如此,所以,他纔對如央沒有了設防,可此刻,如央架在飛香脖子上的刀卻是一點也不假的。
那閃亮的光茫映得他的眸子就只有了刺眼,那隻手,只要稍一用力,飛香就會在他的面前香消玉殞。
“飛香,告訴朕,你是想要留還是想要走?”龍子非沉聲問向飛香,眸光裡是難以言喻的複雜,此刻,他也不確定如央對飛香到底真是主僕關係還是其它的什麼,或者,她真的有可能殺了飛香殺了小公主也說不定。
“我……”
聽到了飛香的遲疑,如央道:“公主,你剛剛還說你要離開這西夏的皇宮的,我如央寧願你死也不要你留在這個宮裡讓你受這個狗皇帝的折磨,我早就聽說了,這皇帝對你根本就不好,他不止在你的額頭上印了一個‘奴’字還把你送去了淨房去刷恭桶,他不在你坐月子的時候讓你無端被宮裡的貴妃擄走兩次,現如今,這西夏的朝野到處都在盛傳着公主是禍水是禍亂西夏的妖女,到時候,說不定皇帝會因此而殺了你,與其這樣,兀寧死我也不要公主再留在這西夏。”灼灼的目光恨恨的盯着龍子非,讓龍子非也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如央前面的話卻是說得有理的是正確的,可後面,關於那些傳說他今天已經去了寺廟,心裡也早已有了決定,他是斷斷不會讓飛香因此而受到任何委屈的。
可這些,在這扎爾伊的府上,他說了,如央也不會相信。
如央的出現一定是早就有預謀的,他一直在警惕扎爾伊,卻不想,真正的禍首會是如央。
“如央,朕從前的確有對不住飛香的地方,可那已經是過去了,朕以後只會保護她而不會再讓他受任何的磨難的,如央,你放開她,我相信,她是願意留在朕的皇宮裡的。”龍子非殷切的眼神看着飛香,他真的希望她對如央說她想要留下來,她要留在他的身邊。
飛香的脣顫了一顫,如央有此過激的行爲也是她萬萬預料不到的,看着如央手下的小陽陽,她的心都顫抖了,如央就是要這樣帶走她嗎?
可這行爲真的有些冒險,倘若龍子非只當做如央挾持她與小公主是作秀,那如央這般根本就是沒用的,而她,真的不喜歡將這些事扯到小陽陽的身上,才那麼小的一個孩子呀。
“公主,你告訴他,你要離開,如央不想你留在這個狼心狗肺的男人身邊受盡他的欺負,咱們東秦就算是再窮,也不要別人的嗟來之食。”
聽着如央的話,飛香又迷惑了,如央說得對,她這樣留在龍子非的身邊算什麼?
想着昨天晚上龍子非與姚蘊荷一起對她做過的一切,她的心倏的收緊。
一瞬間,雖然她不滿意如央連小陽陽也要挾持的作法,可她卻做了決定。
她要離開。
望着龍子非的眸子中閃過一抹說不出的痛苦,曾經有過的點點滴滴也曾是那樣的溫暖過她的心。
可她,卻不想要回頭。
點頭,她低聲道:“我要離開,離開你離開皇宮離開京城也離開西夏。”連續着四個離開,就說明她想要離開他的心有多麼堅持,那是越遠越好。
脖子上還架着如央的刀,那是一種玉石俱焚的決心。
如果走不了,那就兀寧死。
“阿香,不要,不要走。”龍子非看着她的眸中閃過痛苦,可把她真正推離他身邊的終竟又是誰呢?
搖搖頭,是紫蓮亦或是姚更衣,可最後,他明白了,是他自己。
“如央,你快放開飛香和小公主。”一旁,扎爾伊似乎也慌了,他焦急的勸道。
“我不放,把公主放在這西夏皇帝的身邊無疑是害她,那般,我如央寧願隨公主一起死。”
或者,如央的行爲有些偏執,或者,如央的行爲有些過激,但是這代表了她的堅持與意念,她不許龍子非再對飛香有任何的傷害了。
龍子非悄悄的,輕輕的向前移了一小步,可那一小步立刻就讓如央發現了,“龍子非,你站住,否則,如央便與公主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