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想什麼呢?”他貼向她的臉,鼻尖就蹭着她的鼻尖,惹得她癢癢酥酥的想要掙開他的手的鉗制,可他的手就是不依不僥的捧着她的臉,讓她怎麼也無處可逃。
他想吻她。
可他現在不敢了。
只怕,再吻了就會一發而不可收拾。
想要她的心那麼那麼的迫切,他在數着日子,他在等着她滿月。
“阿香,等朝陽滿月了,朕要在宮裡舉行盛宴,朕還要大赦天下,也讓宮裡好生的熱鬧一次,這宮裡許久都沒有什麼熱鬧了,當真是太冷清了些。”
“皇上,飛香不要什麼滿月宴,飛香只想與小陽陽安心的住在這裡,皇上就算是寵飛香,也請悄悄的,千萬不要大張旗鼓的,否則,那是害了飛香。”瞧他,又是要將她推向風口浪尖了,她只好不得已的明說了。
“不要,朕一定要大辦酒宴,朕自己的女兒,朕想要慶祝就要慶祝,倘若什麼事情都要顧忌那麼多,那朕可就真是一個窩囊的皇上了。”他說着,便執起了她的手,然後對望着她的眼睛,“昨天,朕就是聽了你的話纔去了皇后那裡,結果,這寧婉雪立刻就順杆子往上爬,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要爲搶走朕的小公主,所以,朕還是要寵你,朕就是要做給他們看,讓他們再也沒那個膽子還害你。”
飛香輕輕的搖首,雖然龍子非的話乍一聽着象是極爲有理,可她知道那真的不妥當,那也真的會爲她樹敵的,“皇上,如果你真心的寵着飛香,那麼,從現在開始,一直到飛香滿月,飛香都要你去別的嬪妃那裡過夜,這般纔是真正的對飛香好。”
“納蘭飛香,你就這麼想要將朕推給別的女人嗎?”他一聽,一股火騰的就着了起來,虧他如此掏心肝的對她,她卻是硬要把他推給別的女人。
“皇上……”她無語了,她寫在千紙鶴上的那兩句話說得那麼清楚,他難道不懂嗎?
“朕不管,朕偏就要夜夜都宿在這風閣,誰要是敢亂嚼舌根,朕就割了她的舌頭讓她以後再也不能說話。”
“皇上,就算是爲小陽陽積積德吧,這風閣,皇上以後還是少來的好。”兩個人,太貼近了也不好。
到時候,倘若真的分開了,只會讓彼此的心更痛更痛。
那樣的一天,總會到的。
因爲,她不是雲茹香,她只是納蘭飛香。
“納蘭飛香,你告訴朕,你現在心裡面是不是還想着北辰和扎爾伊?”他突然間警惕的問她,也只有北辰和扎爾伊才能讓他聯想到她的變化所爲何來。
她似乎是在疏遠他。
“龍子非,我就是在想北辰在想扎爾伊,你算什麼?你不過是將一個‘奴’字烙在我額頭上的人罷了,你仗着的,還不是你高高在上的皇上身份嗎。”他這般小氣的一問,讓她心思一轉,或者,這是將他從自己身邊推開的最好的方式,說不定,她這一說,他就真的不來這風閣了,這也就達到了她的目的,何樂而不爲呢。
她的話讓他圓睜了眼睛,一雙虎目中射出的眸光彷彿要刺穿了她的心一般,他真想要將她的心看個通徹,他就這樣望着她足有五秒鐘,然後,他幽幽說道:“納蘭飛香,經過了這麼些天,朕在你的心裡還是從前的那個朕嗎?”
他的聲音低低的,卻溢滿了痛苦的味道。
她聽懂了,可是,她說的並沒有錯,她額頭上的那個字分明就是他烙下去的,也就是因爲那一個字,她才成爲這後宮中衆多女人們嘲笑的對象。
一切都是因爲他。
別以爲他打了她一巴掌,然後再給她一塊糖,她就會好好的乖乖的做他的寵物了。
她不幹,她不要做他的寵物,她更不要做任何人的替身。
回望着他的眼睛,她乾脆的回答道:“是的,皇上。”
她說完了,他額頭上的青筋驟起,冷冽的眸光彷彿欲要殺人一樣,然後,他咬牙切齒的說道:“納蘭飛香,只要朕活着一天,你就休想打北辰和扎爾伊的主意,你——休——想。”這最後的三個字,他居然是用吼的吼出來的。
那聲音響得讓正在熟睡的小陽陽一下子就被驚醒了,“哇……哇……”小傢伙大嗓門的就哭了起來,彷彿是在抗議他這麼大聲的行爲。
孩子的聲音及時的爲她解了圍,轉身,她不再看龍子非,而是一傾身就抱起了孩子,熟練的打開小被子,孩子,又尿了,說不得,她只好自己去拿尿布了,現在的龍子非就象是一隻發怒了的獅子,她不想跟他說話。
可她纔要下地,他的一手就已經遞了過來,手中,赫然就是尿布。
不管怎麼氣,可是看着小陽陽他的臉又是轉爲柔和,阿香,你要幫我,幫我呀。
他在心裡默唸着,他也不知道怎麼說着說着就與飛香吵了起來,可是吵完了,當再看到小陽陽的時候,他又後悔了。
對納蘭飛香,他真的有無數的歉然。
飛香看着他修長的手指,那是常年批閱奏摺的手指,可現在,卻是在爲她與她的女兒服務。
心裡,又是說不出的滋味,她伸手接了過來,然後輕聲道:“皇上,你該去御書房批奏摺了。”
說完,她就繼續爲小陽陽換着尿布,換好了再喂孩子*,所有的動作都是那麼的自然嫺熟。
可他依然還是站在牀前,他看着她的一舉一動,竟是不想移開視線,她身上那種母性的光輝那麼美那麼美,這宮裡的女人哪一個願意自己奶孩子呀,個個都是不願意的,只怕奶過了孩子,胸會下垂,會影響了她們的美,在她們的心裡,孩子並不是第一重要的,他纔是第一重要的。
得到他的寵愛,那就是權勢,那就是榮花富貴。
便是因爲如此,他便越來越對那些女人敬而遠之。
他想要的是真情,是真性情,真實的可以給他真愛的女人。
可納蘭飛香,她的心,卻總是飄渺的,讓他抓也抓不住,有時候,即使是他觸到了她的心,卻也不能讓他有踏實的感覺。
或者,是這些日子他太寵她了,以至於,就給了兩個人都不真實的感覺。
或者,她說的對,他是該離開她幾日,也讓兩個人都冷靜一下,這樣,她才知道他從前對她有多好。
人,總是失去方知。
失去方知從前的一切都是可貴。
就仿如是他,失去雲茹香的時候,那天天日日,他生不如死。
終於想明白了,他下定了決心,便沉聲向她道:“好,朕便去批奏摺,朕這幾天也不會過來吵你,也免得你看着朕心煩,不過,孩子滿月的宴席朕一定要辦,朕是天子,朕說過的話就要作數,到時候,你只管抱着朝陽參加就是了。”
聽着他淡遠的口氣,她的心一怔,這是她與他在生過孩子之後第一次有嫌隙的時候,這般,只怕以後會更多更多吧。
只因爲,他心裡真正愛着的並不是她。
他愛的,只是雲茹香。
她想問他,滿月宴上,北辰來嗎?扎爾伊來嗎?
可是張張嘴,她卻問不出來。
她知道,他現在最忌諱從她的口中飄出那兩個男人的名字。
可他越是忌諱,偏偏她就越想要知道北辰與扎爾伊現在是不是在京城,是不是還好?
看着她無聲的奶着孩子而不言不語,他又道:“怎麼,你不想參加嗎?”
她仰起小臉看着他,真的有點不習慣他這突然間的變化,陌生的讓她難以接受。
“難道,他們兩個都在,你也不想參加嗎?”
他這一說,她更加不敢回答了,彷彿她說了她要去,她的目的就只是要見到北辰見到扎爾伊一樣。
空氣裡,一下子安靜了,兩個人一起看着她懷中的小陽陽,小傢伙的小嘴正在一吸一吸的吃着*,她吃得好香,她一點也不知道此刻她的孃親與父皇之間正在進行一場風起而云涌的較量。
飛香的不回答,看在龍子非的眼裡就更加的讓他默認了他的以爲。
他高大的身形微微的一俯,他的影子就在無形中壓迫着她讓她喘也喘不過氣來。
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就擡起了她的下頜,“納蘭飛香,你去也可,不去也可,但是孩子,一定要去,如果你不去,朕便交由其它的人抱着。”
他滿是威脅的語氣張揚在空氣中,讓她原本就怕冷的身子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他的本性終於顯露了出來。
輕輕的頷首,她淡淡道:“我去。”爲了小陽陽,她什麼都妥協了。
忍着眸中的淚,也許,他與她之間的溫情就這般的被她給毀去了,也許,就再也不會有了。
可那又有什麼呢?
原本的那些經歷過的分分秒秒,其實就是一場夢,一場不真實的夢。
而此時,該是她夢醒的時候了。
“好,朕等你。”說完,他轉身,大步就走出了風閣。
那背影,竟是在她的眸中漸漸的模糊了,即使想要看清,也無法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