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年緊張兮兮的。
這些話,不僅是說給他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她心裡也已經隱隱約約知道了一點什麼了,她對他的感覺,或許並不像是她自己想象的那樣僅僅是恨而已。
慕流光對她來說,有種致命危險的吸引力。
她把這種吸引歸結於自己單身太久空閨寂寞,所以內分泌失調需要男性荷爾蒙補充。
慕流光一挑眉,手裡的勺子狠狠地挖了一大坨冰淇淋來,問她:“你什麼時候和夏雲嬌關係這麼好了,還一口一個嫂子的叫?”
“都要是一家人了,我當然得叫她嫂子!你是我繼兄,她是我繼嫂,沒毛病!”
顧錦年說得理直氣壯,事實可不就是這樣嗎?
夏雲嬌即將嫁給慕流光,慕朝即將娶了顧琳。
待這兩場婚事過後,她和慕流光的關係就升級了,不再是見不得光的孩子他媽和孩子他爸了,而是團結友愛的好兄妹。
都是一家人了,那夏雲嬌輩分大是嫂子就得叫嫂子,這是基本的禮貌,儘管她對夏雲嬌其人完全沒有丁點好印象。
反正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她不想當小三,也不想偷情,也並不相信心底對慕流光的感覺。
此時,他們肩並肩靠在欄杆旁,一邊吃着冰淇淋,一邊說着話,溫柔的月光照着他們,如夢似幻。
這倒是頗有些小時候的畫面感了,小時候他們關係尚可的時候在夏夜也會這樣一起乘涼,然而,現在的感覺卻是天差地別。
成長真是一件憂傷的事情,顧錦年想,若是人能夠不長大就好了,永遠的天真無邪,永遠的無憂無慮,不用去想這麼多討厭的事情……
慕流光冷笑了一聲,把他那勺草莓味兒的冰淇淋塞進了嘴裡,一邊吃着,一邊說:“我和夏雲嬌的感情不過爾爾,依我看,你們兩個感情倒是不錯,真是出乎意料。”
“等你們結婚了,天天啪啪啪,多啪啪啪幾次感情就好了。”顧錦年不以爲然,“什麼時候啪啪啪出了寶寶,你們的感情就徹底昇華了。”
“……”
“你不就愛啪啪啪?我沒說錯啊。”
“聯姻你懂嗎?”慕流光沒好氣地問。
顧錦年點頭,說:“我當然懂。”
想當初她被安排和許致遠有了婚約,最主要的原因還不就是聯姻?
如果說慕流光和夏雲嬌之間並沒有太多的感情,那麼因爲某些利益聯姻也是有可能的,只不過顧錦年覺得這並不妨礙他們啪啪啪。
啪啪啪多了就有感情了,這也沒毛病。
慕流光心情不暢快了,他感覺顧錦年讓他和夏雲嬌啪啪啪說得那叫一個輕巧隨便,連丁點的難受都沒有。
看樣子,她的心裡真是對他連一丁點的感覺都沒有。
慕流光深呼吸一口氣,滿眼失望。
隨即,慕流光說了一句話,驚得顧錦年差點把手裡的冰淇淋扔了。
“我和夏雲嬌之間沒有什麼,我這輩子只碰過一個女人,那就是我兒子的媽。”他說,“所以我和夏雲嬌之間的感情不過爾爾。”
顧錦年愣了半晌,終於弱弱地擠出了一句話來:“哦,那你還挺單純的……”?
“我單純?那你呢?”他目光炯炯地問她,“你在米蘭的時候是不是真的有很多的男人?”
問這番話的時候,慕流光的語氣有些狠。
今天許致遠到慕家來了,還送給了顧錦年三十三朵香檳玫瑰,這件事他是從秦管家那兒知道的,知道之後,他除了苦笑什麼也做不了。
別的男人想給顧錦年送花,正大光明就好,而他呢?
慕流光真不知道自己這樣委屈自己有什麼意思,明明想要幫她一把,讓她早日擁有個人事業,卻還只能藉着自己結婚這種破事兒來製造機會。
然而此時,顧錦年還沒有完全消化慕流光之前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並沒有問慕流光他和夏雲嬌之間的感情如何,她只是在強調他即將和夏雲嬌結婚應該潔身自好而已,慕流光卻主動說起了這樣的事情,讓她情何以堪?
他說,他碰過的女人只有自己一個人,這句話到底是想表達什麼?
顧錦年臉上神情複雜,一直沉默着。
顯然她是真的搞不懂慕流光到底在想什麼,不僅是慕流光了,包括她自己心緒都是矛盾複雜的,連她自己都搞不懂。
顧錦年陷入了沉思,始終皺着眉,機械般的把冰淇淋一勺一勺的送進嘴裡。
她不說話,慕流光有些急。
他真的很想知道,剛纔他問的那個問題顧錦年到底會給出什麼樣的回答。
心情緊張的他有一種不妙的預感,難道顧錦年真的在米蘭有過很多的男人?
可他看她在自己身下的表現,似乎又不像是真的身經百戰。
慕流光幾乎快要剋制不住了,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
於是他忍不住又催她:“你準備什麼時候回答我的問題?還是你的男人太多了到現在還沒有想清楚到底有過多少個?”
心如刀割的感覺並不好受,這讓他的語氣也變得充滿了攻擊性。
和顧錦年相處十幾年,他似乎也養成了習慣,總是用攻擊來發泄怨怒。
顧錦年每拖延一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茫然了兩秒鐘之後,顧錦年這就點頭,惡意地說:“對,太多了,根本數不清!我剛努力回憶了一下,發現記得名字的有十幾個,記不得名字的還有十幾個……”
“什麼?!”
“粗略一算,也就那麼三四十個,還不到五十個吧!”顧錦年愉快地說。
然慕流光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想着她長達三年的時間裡獨身一人在國外,也許經不起外面的誘惑,也許會和別的男人有什麼,可他萬萬沒想到,顧錦年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回答他!
三四十個!
還不到五十個!
什麼意思,她還覺得少是吧?!
慕流光直接火大的把手裡的冰淇淋砸了,一把按住了她的雙肩,怒道:“顧錦年,你什麼意思?”
只要一想到她的美已經被別的男人分享過,他就恨不能抓狂殺人!
而且,還是那麼多個男人!
他甚至還想問問她,爲什麼要這麼做賤自己?
被他毀了,所以就要破罐子破摔了是嗎?
“我逗你的啊,你生什麼氣?”顧錦年叼着冰淇淋勺子,盯着他那張因爲憤怒而扭曲的英俊臉龐,有些莫名其妙:“你這個人,怎麼那麼開不起玩笑?”
她語氣輕鬆,確定是玩笑無疑。
可是,他的心底卻是深深的痛楚。
他緩緩放開了她。
感覺一顆心真的因爲這過度的刺激就像是要碎掉了一樣。
顧錦年一手拿着冰淇凌,一手又舀了一勺吃,淡淡地說:“你管我睡了幾個,反正跟你又沒關係。”
她原本還想拿小黃瓜的梗來刺激他的,轉念一想,等下慕流光生氣了恐怕就真的要請她吃小黃瓜了,她還是算了吧。
慕流光不笑反怒,他不喜歡顧錦年開這種玩笑。
他眼中瞬間騰起怒火,低啞的嗓音也充滿危險:“顧錦年,以後你不許拿你自己跟我開這種玩笑!”
他的話,像是命令,又像是警告。
“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
顧錦年笑了起來:“慕流光,我覺得你應該喝點靜心口服液,每天都跟更年期似的。”
“我看你纔要喝,每天喜怒無常。”
“我喜怒無常還不是因爲你!”顧錦年火大。
“我喜怒無常不也是因爲你!”慕流光比她還火大。
兩個人同時一愣。
顧錦年立即解釋:“都怪你,你這個人渣,禽獸!要不是因爲你,我怎麼會這麼慘?”
慕流光也迫不及待地解釋:“還不是怪你,我叫你滾了,你就是不滾!我說過只要你留下我會變本加厲的折磨你!”
“那你折磨啊!誰怕誰?有種咱們互相傷害啊!來啊!”
“來就來!幾天沒收拾你,你還出息了你!”
……
幾分鐘後。
顧錦年被扔在了慕流光那張彈性極佳的大牀上。
她的冰淇淋早已經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慕流光,他已經在擡手解釦子了。
“有話好好說,脫什麼衣服!”顧錦年聲音很小,根本不敢大聲叫嚷,就怕保姆和慕子軒在隔壁聽到他們的動靜,那就真心沒臉見人了。
慕流光已經將睡衣的鈕釦全部解開了,欺身過來。
“來啊,互相傷害啊!”他說。
顧錦年大腦一片茫然,她緊緊閉上雙眼,任憑她承受不來的熱吻瘋狂落下。
她難以呼吸,陷入缺氧的感覺中,最後一道防線終於徹底坍塌。
這一夜,難熬。
原本顧錦年是失眠的,然而事情卻出乎她的預料,她想睡,可卻沒有辦法睡,一直折騰到了下半夜。
下半夜的時候睡的,醒來卻是早上七點。
慕流光的手機打了鬧鐘,到了點就堅持不懈響着,顧錦年迷迷糊糊伸手摸手機準備關掉,卻在枕邊摸到了一個溫熱的物體。
她瞬間驚醒,一下子睜大雙眼。
在看見身邊的男人時,顧錦年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