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達仁不是去當平級的書記而是上升一步,雖然沒有進常委,但已經是副廳級幹部,這就叫幾家歡喜幾家憂,尤其是之前心裡活動的那幾位,這時候就後悔不已,早知道黃達仁上升一步,自己何苦枉做小人?
當天晚上,黃達仁將黃系衆將一個不少的都約到豪君大酒樓,在這之前,黃達仁這樣做屬於違禁,但現在情況不同了,黃達仁可以光明正大的約請這些人,除了這些人,還有一個特殊的來客——高軒。
黃達仁心說:能做到的我都做了,就看你們造化怎樣?莫看這位年紀小,只怕來頭大,你們真能借上他的東風,飛黃騰達不是夢想,可惜我不知道他的來歷,只能點到爲止,是龍是蛇看你們自己的了。
第二天,例行常委會,新來的書記要和大家見個面,這是規矩,高軒看過這位新書記的簡歷,一步一步走上來的,已經到了退居二線的年齡,真不知道他來秦南是好是壞。
新書記簡歷上寫着已經五十一歲,但是看上去卻比實際要老一些,一雙眼睛看上去也有些老眼昏花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心也花了,這位江河鼓搗來的新書記是和江河穿一條腿的褲子,還是另起爐竈?看他的年齡只怕另起爐竈的可能性太小。
高軒在觀察這位新書記,這位新書記何嘗沒有觀察其他?高軒的眼角餘光忽然掃到新書記看過來的一縷精光,這老傢伙有戲啊!
鄭和順先是致開場白,沒有什麼新意,無非是團結、穩定、繼往開來而已,然後縣長江河致歡迎詞然後戲肉來了。
“新人新氣象,也許我和黃市長的工作方式略有不同,但希望大家能理解支持,首先,我希望全縣的工作要上升到一個統籌的地位上來,大事一定要羣策羣力,不能搞一言堂,不能搞山頭主義,一切要從大局着眼,一切爲大局開路,一切要爲大局着想。”
新書記一連幾個大局,高軒就有些心跳,這個老傢伙不是衝我來的吧?你不想一上任就向我開炮吧?你怎麼不學學王成?大吼一聲向我開炮!
鄭和順接着說道:“我在秦南縣成轉了一下,感覺秦南縣少點東西,少點什麼呢?我仔細一想才覺得秦南縣上一個主題公園,這是展現一個城市面貌的最好名片,可是在秦南縣我沒看到,所以,我想,我們是不是該造一個主題公園,向來到我們秦南的人展現一下我們新秦南人的風貌。”
來了!這就來了!一上來就搞形象工程,你什麼意思?高軒看着自己的杯子沉默不語。
“高書記,這裡面你最年輕,相應的也最有活力,談談你的看法。”
沒想到這位新書記上來就點將。
直接點到本書記上?宣戰嗎?
高軒慢條斯理的拿起杯子喝水,放下,蓋上蓋子,然後才道:“這個不敢逾越,我人輕言微,對於一個縣的工作不敢妄加言論,我看還是請江縣長指點一些吧。”高軒直接把球踢出去,你想幹什麼?爲什麼這麼多人不問,偏要問我?不會看上了我的資金吧?姥姥!你不說我年輕嗎?好吧,我就是年輕,所以不敢亂講話。
江河就咳一聲,“高書記雖然年輕,但是工作能力卻是非常突出,半年多,就把一個苦水鄉建成一個金元寶,還從市裡搞到大筆資金修路,這個經驗高書記應該拿出來和大家同享,希望大家得到啓示,羣策羣力把秦南建城一個超級金元寶。”
“能從市裡搞到資金?高書記當得起年輕有爲這四個字,我看主題公園的資金就有高書記解決好了,希望高書記不負衆望,把我們秦南的這張名片搞好。”鄭和順眼睛一亮說。
高軒心裡一沉,真的來了!你真是江河搬來的救兵!你們一唱一和就把這件事定下來了?還給我裝進去!姥姥!
高軒咳嗽一聲,王強、張樹榮就得到消息,這位要發表不同見解了,立即就精神起來。
“就主題公園這件事我有幾個不成熟的意見,說出來相同大家商討。”高軒不說資金的事,而是直接說主題公園,打蛇打七寸,我先打你的要害。
也不看鄭和順什麼臉色,高軒接着說:“要想把一個城市建設成爲一個現代化的大都市,它需要一代人甚至幾代人的努力,就像首都就像魔都,經過這麼長的時間發展,依然有它的陰暗一面,這還是我們國家最發達的城市,其他城市呢?一條南京路就能說明全魔都的水平?一個王府井就能說全首都人民都幸福安康?我看,有待協商吧?立交橋摩天大廈雲起,但是還有大批量吃不上的打工仔,所以一個城市的面目不是憑几個主題公園就能全部展現出來,有這些資金還不如多搞幾個項目,多解決一些人的吃飯問題,這只是我的個人意見。”高軒一點都沒客氣,一個書記不想着怎麼搞好一個縣的經濟,上來就搞什麼面子工程,幹什麼?一個縣長不說從經濟角度出發勸說書記,反而讓自己去找資金,想讓我給你們這個面子工程抹金粉?本書記不伺候。這一刻高軒心裡怒了,你們不說怎麼想着爲老百姓謀福利不是內鬥就是搞面子工程,你們是什麼東西?
會議室中靜的落針可聞,大家沒想到高軒一上來就會這樣的言辭犀利,就算是王強和張樹榮也沒想到,雖然大家對鄭和順這個提議不以爲然,但都本着事不關己的態度,反正不用我掏這筆錢,你有本事弄錢就折騰。
這時鄭和順說話了,“我贊同高書記的某些論點。”一句話提起所有人的胃口,這位卻慢吞吞的喝水,然後才道:“一個城市要想成爲一個現代化的大都市,確實需要幾代人的努力,但是,就因爲耗時巨大我們就不做了嗎?萬事由我做起,成天我們總是說爲了革命事業增磚添瓦,怎麼到了真要你出力的時候你卻有一堆理由來推卸呢?這個思想可要不得,我看這樣想的同志該好好學習一下,偉大領袖曾說: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今天我們不做,明天他們不做,後天誰來做?百年之後我們能留給子孫後代一些什麼?還是這座破破爛爛的城市?讓我們的後代去完成先人們沒完成的事?這個思想要不得。”
這就差直接點名指姓批評高軒,一時間會議室中的氣氛非常緊張。
帽子夠大,偉大領袖都搬出來了,你還有什麼不敢說的做的?高軒差點被他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