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不再繼續兜圈子,先一步直奔主題,“燕王,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您不會不知道本王說的是誰,也不會知道,她人現在在哪的,不是?”
聽到這,燕楚一滯,然後面露不悅之色,“怎麼,難道攝政王想與本王說的,是那個吃裡爬外的賤女人?”
雖然雲頤沒想到燕王會如此面露厭惡之色,還用此等惡語中傷胭脂雪,但是,這確實令他感到不快了,不由也是臉色一沉,“不管燕王您與阿雪之間有何恩怨過往,從今以後,阿雪都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可絕不答應別人這般欺辱她,哪怕,只是言詞之上的。”
聽他這般左一句右一句的阿雪阿雪的叫着,還言語中盡顯寵愛之意,燕楚也是一個再也沒忍住,面色鐵青,雙眸沁出了詭秘的緋紅之色。
一時間,兩兩相對峙,四目相接,暗含鋒芒,刀光劍影。
縱然在身高上,雲頤矮了燕楚半個頭,甚至身子比燕楚更加纖弱三分,但氣勢,卻絲毫不遜色於燕王。
彼時,西府樓中。
“其實很簡單,只要能在一個人最危急的關頭施以援手,給點恩惠和甜頭,做你腳下一條聽話的狗,不過是指日可待的事。”胭脂雨說的不以爲然。
胭脂雪眉梢微揚,“那妹妹……還真是受教了。嗄”
“呵,姐姐哪敢教妹妹你吶?”胭脂雨脣含譏誚,眸中寒星點點,“妹妹昨晚真是厲害呢,輕而易舉就讓姐姐我沒吃到一點甜頭,還白白偷雞不成蝕把米,傷成了這般模樣。”
怏怏說着,吃力的擡起手,觸摸上了纏滿的,已被鮮血再次浸透的雪白繃帶。
這麼大一道口子,別的不說,單是以後會不會留疤,都令她無比的堪憂。
如果是那醫術卓絕的林大夫,還是被人稱作神醫之後的明大人,他們若是真的肯施救於她,她也不會在這件事上顧慮。
想到那兩人對自己傷勢的敷衍,胭脂雨眼中寒芒更盛了三分。
別看胭脂雪自顧喝茶,慵懶中盡顯漫不經心,就像在和故人敘舊一般隨意,可實則,她卻在時刻注意着胭脂雨的言行舉止。
此般,見胭脂雨觸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傷口暗生惱恨的模樣,胭脂雪就瞬間聯想到了林大夫和明瞭這兩個老頑童的惡劣行徑,不由生笑出聲,“姐姐其實也不賴,居然會不惜以身犯險,與那樣窮兇極惡的刺客達成協議,換作是妹妹我,怕真是沒那個勇氣和膽量呢。”
胭脂雨覺着胭脂雪這笑容格外的刺眼,覺着她就是在以勝利者的姿態笑話自己的失敗和愚蠢,這望她的目光不由的越發生了幾分憎恨,“呵,人一旦被逼入了絕境,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麼?四妹妹。”
胭脂雪雙眸微微眯起,嘴角笑靨嫣然,“妹妹聽着姐姐這話,怎麼就覺得姐姐是在威脅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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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哪敢威脅妹妹你?你如今可是王爺心尖上的心頭肉,姐姐我啊……可輕易得罪不起。”說着這番話,胭脂雨的腦海就自發的聯想起了一串串楚大哥爲了胭脂雪而拋棄自己的畫面,走馬觀燈般,而每一個畫面都像一把無形的錐子,在一次又一次刺痛着她的心。
現如今,她的心早已被刺的千瘡百孔,血肉模糊。
所以她有多痛,她就對胭脂雪,有多恨!
門外偷聽的小瑤把話聽到了這,目光也不由的透過搖曳的珠簾縫隙中睨向端坐在榻邊貴妃椅上的胭脂雪,眸子裡,幾乎沁出了毒。
她一定會幫二小姐,徹底除去四小姐這個心腹大患!
想到這,小瑤眸色漸轉幽冷,轉了身,悄然從屋子裡退了出去。
待到門外時,她便招呼了一個從院子外進來的小丫鬟到自己身邊。
那小丫鬟是之前也在微雨軒伺候過胭脂雨的婢女,而小瑤可是胭脂雨身邊的當紅婢女,算得上就是微雨軒的大丫鬟,這小丫鬟對於小瑤的招之,自然不敢拒絕。
“瑤姑娘。”小丫鬟待到前來,對小瑤就是恭敬的一福身。
小瑤仗着胭脂雨這個保護傘早就在王府蠻橫慣了,何況還是自己院子裡的人,自然對她越發的恭敬,完全當了半個主子。
小瑤滿意的嗯了一聲,儼然一副主子模樣,信步逼近到了小丫鬟面前,圍着小丫鬟打量,“剛從哪裡回來?”
“快到晌午了,奴婢是去大廚房點菜去的,以備雨王妃午膳。”小丫鬟有些害怕,把頭垂的低低的,聲音也低低的,唯恐小瑤
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想找自己的麻煩。
“是嗎?看來你倒是個會辦事的貼心奴才。”小瑤無聲的笑了起來,眼裡全是算計的精光,步履在小丫鬟身側一頓,聲音透出好奇,“大廚房離王府前院較近,你來的時候,可有聽說過了什麼事情麼?”
小丫鬟咬着嘴脣沉默了一會兒,想了片刻,才慢吞吞的答道:“別的事兒倒是沒有,前院還和平日一樣有條不紊安安靜靜的,只是今兒個的事兒鬧的有些大,這才讓很多人都知曉了。不……不過,王府裡的規矩您是知道的,前院跟後院的事情都是必須分開的,所以前院的事情,是不能到後院來非議的,所,所以……。”
對於小丫鬟的拒絕,小瑤倒也不惱,反倒笑容越盛了幾分,慢悠悠的步子又動了起來,“雨王妃的身邊還差了兩個大丫鬟的位置,本來我見你辦事不錯,又是個貼心的,就想呆會找個機會到雨王妃面前舉薦你一番,誰知你似乎,並沒有把自己當成雨王妃底下奴才的自覺呢……。”
小瑤前面的話令小丫鬟又驚又喜的擡起了頭,可後面的話,卻讓小丫鬟又驚又怕的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奴婢絕對沒有要背叛雨王妃的意思,奴婢只是遵從王府裡的規矩……還請瑤姑娘明鑑啊!”
“哼,明鑑?”小瑤不屑的冷哼一聲,一腳將小丫環踹翻在地,“身爲雨王妃手底下的奴才,卻沒有半點爲主子着想的自覺,我看你這奴才也是早晚都用背叛主子的一天,還不如現在一棍子打死了,扔去喂狗的好!”
小丫鬟被嚇壞了,眼淚登時流了出來,即便被踹翻的樣子極爲的難看,卻也不敢有半點動彈,嘴上卻是忍不住的求饒,“奴婢錯了……奴婢真的錯了……請瑤姑娘饒了奴婢吧……。”
“那還不快說,前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小瑤一腳踩在了小丫鬟的手指上,惡狠狠的逼問。
小丫鬟痛的小臉都皺成了包子,可是卻不敢有任何的怨言和掙扎,只能忍着痛,回答道:“是,是祁國的攝政王到了……還着人擡着十八擡彩禮上府,說……說是專門來迎娶前王妃的……。”
小瑤即可雙眼一亮,不由激動的俯下身去再度質問小丫鬟,“果真?攝政王果真來了?”
大概是她太過激動,居然都沒有發現,因爲自己的這個矮身動作,使得自己踩在小丫鬟手指上的那隻腳愈發的加重了沉重的力道。
小丫鬟痛的啊了一聲,差點昏死過去,滿面的淚花,忙不迭的點頭,“真的是真的!奴婢不敢撒謊,不敢啊!”
也是這才發現自己加重了腳下力道的小瑤,見小丫鬟痛的小臉都快扭成了麻花,心裡頓時涌起暢意的快.感和興奮。
當初這些人,哪個不是把她們主僕當成阿貓阿狗一樣輕蔑鄙夷?又有哪個把她們放在眼裡過!
現在多好,這些人,居然都還要來看她小瑤一個丫鬟的臉色,甚至於,還像現在一樣,讓她可以盡情的欺凌!
哼,過去那種低三下四低人一等的日子,她再也不想過了,只要把四小姐這個礙事的狐狸精剷除掉,將不會有人能做小姐的絆腳石!!
念及此,小瑤惡毒的笑了,沒有把腳從小丫鬟的手指上移開,反倒還惡意的碾了幾下,俯下身,伸手拍着小丫鬟的臉蛋,“既然你知道自己錯了,我也不是不同道理的人,自然是要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的,甚至還會立即讓雨王妃提拔你做西府樓的大丫鬟。所以,就看你……辦不辦的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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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拒絕的權利,手指上傳來的劇痛也令她的大腦忘記了思考,她腦子裡唯一的念頭就是快點擺脫小瑤這個瘋子,所以點頭如搗蒜似的,“奴婢答應,奴婢答應!”
“很好。”小瑤得意的低低一笑,湊到了小丫鬟的耳邊,說了一句很輕很輕的,幾乎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話。
而小丫鬟在聽到後,立刻就驚呆了,全身僵硬。
小瑤見小丫鬟這等反應,又拍了拍小丫鬟的臉,“怎麼樣?是不是很簡單?你放心,只要事成了,好處自然半點也少不了你的。可若是你不做……哼。”
哼字一落,小瑤的腳下又開始在碾壓小丫鬟的手指。
小丫鬟疼得大叫,涕淚橫飛,“奴婢做,奴婢做!”
屋子裡,時不時隱約聽到慘叫聲傳來的胭脂雨,不由的眉尖微蹙。
這個小瑤,到底在做什麼?
小瑤是很聽話,也很對她忠誠沒錯,可偶爾有
時,就是太過自作主張。
這一點,有時真是令她喜憂參半。
“二姐的院子,可真熱鬧。”胭脂雪擡手搖了搖手中團扇,另一手拿過扇柄上的一串貔貅模樣的黃玉墜子,漫不經心的把玩起來,“說了這麼多,二姐今兒個等了妹妹這麼久,該不會……就真的只是在等妹妹來陪姐姐你,談心的吧?”
胭脂雨回過了神,恍惚的目光再度落回胭脂雪的臉上,但見胭脂雪一個這麼大肚子的孕婦,卻不見半點其它孕婦該有的變醜跡象,反倒越發有了一股成熟女人該有的風姿綽約的美感,令她真真是惱恨不已,面上卻還要強顏歡笑,“當然。今兒個等妹妹過來,自然是有一筆很有趣的生意,要同妹妹做的。”
胭脂雪手上動作一頓,嘴角上翹,“哦?妹妹洗耳恭聽。”
王府前院。
雲頤還在與燕楚四目相接,火花四濺的目光對峙。
還是雲頤先打破了兩人水火不容的對峙,皮笑肉不笑的揚眉瞧着燕楚,“如果本王記得沒錯的話,貴國律法中,可有一條明文規定,但凡擄劫或販賣婦女者,當處五年的牢獄之災。而王子犯法更與庶民同罪。本王說的可對麼?燕王。”
“攝政王果然博學,竟然對我大燕的刑律如此知之甚祥,真令本王感到佩服,感到自慚形穢吶。只不過……。”燕楚也是似笑非笑,“本王實在不明白,攝政王卻把這話對本王相說,是何意思?”
“燕王明知故問的功夫,實在是令本王刮目相看的很呢。不過,本王確實沒有那個時間再與燕王在這閒話家常,本王的目的,只有一個。”說到這,雲頤面色一變,冷肅了三分,“還請燕王交出,本王的未婚王妃,胭脂雪。”
聽到雲頤故意咬重的未婚王妃四個字,燕楚眸色一凜,也絲毫不示弱的回擊,“攝政王要找這個女人還請去別處,本王這裡,沒有她這個人,也不可能會有!”
“三日前的刑場之上,大燕全京都的百姓都親眼目睹,幾百雙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分明是燕王您擄走了她,難道燕王還想掩耳盜鈴不成!”雲頤怒了,沒想到這燕楚何止是個裝傻高手,還簡直就是個難纏的無賴!
“可笑!”燕楚哈哈一笑,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那還請攝政王抓個人過來與本王對質,本王也剛好問問,他們傳言中所說的本王擄走的女人,真的是胭脂雪無疑麼?”
那時的胭脂雪蓬頭垢面,如果不是他對她的身形相貌簡直i熟到了骨子裡,也難以從第一眼就把她認出來,可笑那些什麼都不懂的外人,不過都只是私底下的揣測議論而已,他纔不會相信有哪個人敢斷言,他擄走的就一定是胭脂雪,而不是旁人!
“你!”雲頤簡直要被氣瘋了,燕楚完全是戳中了點子上,那些百姓,確實沒有一個人敢斷言什麼,何況胭脂雪以前的真容,他們這些平頭百姓恐怕根本都沒人見到過!還何來的指證?
可是若是把給他消息的那個人暴露出來,讓那人前來與燕王對質,就算他捨得捨棄那人曝光,只怕那人也未必會聽他的!
說來說去,只要燕楚打死不認,繼續這樣耍無賴下去,這件事情就會徹底僵在這裡,最後恐怕更會不了了之!
可他一個祁國的王爺,總不能在這燕國的地盤上,來搜重兵在手的燕王的府邸吧!
一想到胭脂雪落到眼前這個一提及她就厭憎的不行的燕王,雲頤就擔心的不行,生怕她會受到傷害和欺凌。
好整以暇的欣賞着雲頤拿自己沒有半點辦法而吃癟的樣子,燕楚就惡劣的覺得身心愉快,“時候也不早了,攝政王風塵僕僕而來,想必已經是身心疲憊,如果攝政王不介意,本王倒是願意多增派一些人,去攝政王您的行館,爲攝政王您好好的解解乏。”
“不需要!”雲頤氣的咬牙,什麼派人解乏,分明就是不懷好意,想用歌舞伎來弄臭他的名聲!
雲頤的拒絕讓燕楚不覺得意外,雖然奸計落空,但面上還是笑的一派友善,“那既然如此,本王就不送……。”
“王爺,王爺大事不好了!雪王妃她動了胎氣昏倒了!!”
燕楚趕人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小丫鬟就莽莽撞撞的一路衝了進來,嘴裡大嚷着這樣一句話。
因爲現在與雲頤商談的都是一些不足爲外人道也之事,所以秦管家早早的就將前院大堂左右的閒雜人等一律清了出去,不過較遠的四扇院門都是有人把守的。
燕楚聽到這話後,腦子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哪裡還能分得出半點的
心思來想這小丫鬟是怎麼進來這客堂的。
人下一刻就閃身到了還未衝進廳堂裡的小丫鬟面前,急切焦躁的質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小丫鬟沒想到燕王居然武功如此詭異,眨眼間就從還有幾丈開外的廳堂裡,就到了自己的面前,一時被嚇得連連後退,最後腳一歪,癱坐到了地上,懼怕不已的仰望着面前森羅可怖的男子,“王……王爺……。”
燕楚沒空聽她的廢話,再度質問,語氣較之前更加陰冷,面目較之前更前猙獰,“說!”
小丫鬟被嚇得身子狠狠一抖,連忙恐懼的閉上了眼睛,趕緊把剛纔那句話,如背書一般滾瓜爛熟的說了出來,“是雪王妃她,她動了胎氣,暈……暈倒了!”
這一回,不光是燕楚聽的分明,連從廳堂裡走出來的雲頤也聽得分明。
這小丫鬟嘴裡說的不是雨王妃,而是雪王妃。
雖然這樣的稱呼在燕王府,幾乎還沒有人這麼稱呼過她,可燕楚已經沒有那個心思再去懷疑什麼,人下一刻已經縱身躍上了房頂,以最快的輕功和身法,直奔西府樓。
雲頤見狀,連忙大喝一聲,“風!”
下一瞬,一個身穿白衣面帶白紗的男子翩若驚鴻般從屋檐下躍下,隨之長臂一伸,將雲頤攬在了懷裡,遂,帶着雲頤也一躍上了房頂,尾隨燕王而去。
親眼看到這一幕幕,癱坐在地上的小丫鬟已經嚇呆了,她忽然覺得,自己剛剛是不是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萬一,萬一此事被拆穿,那她豈不是得罪的不僅只是燕王,還有那祁國的攝政王?!
西府樓裡。
“一個活生生的二皇子燕卿,換你胭脂雪從此在大燕銷聲匿跡,再也不會出現。何如?”胭脂雨戲虐的欣賞着胭脂雪因聽到這句話而突變神情,知道自己所料果然不錯,胭脂雪當初不想讓楚大哥當皇帝的另一個最重要的理由,其實還是因爲這二皇子,燕卿。
所以啊,她未雨綢繆,早就做好了這張王牌,就爲了等今天這一天,等她胭脂雪的出現。
雖然爲了得到這張王牌時,她廢了些功夫,甚至沒想到,楚大哥根本就沒有要殺燕卿的意思,反倒弄了一個戴了人皮面具的死囚代替燕卿,成爲了三日前的刑場之上的替死鬼。
故而,她在劫走燕卿的過程中,可真真是下了好一番功夫。
不過,當然,關於楚大哥並沒有想要殺燕卿的這件事,她是不會告訴胭脂雪的,就讓他們繼續把這個誤會延續下去,不好麼?呵。
聽到這句話,胭脂雪手上剛端起的茶杯險些因爲不穩而掉落在地,手止不住的顫抖,不過幸好,她及時五指一扣,強制的令手停止了抖動,目光再也不是之前的那般懶怠,而是無比銳利的凝視胭脂雨,似要將胭脂雨就地看穿。
“我要知道你的這話,究竟是真還是假。”強行抑制着聲音不會顫抖,胭脂雪的聲音透着咄咄逼人的氣勢。
胭脂雨邊欣賞着胭脂雪的慌亂,邊言笑晏晏的從枕頭下,拿出了一個錦囊,遞到了胭脂雪的面前,“打開看看,有你想要的答案。”
胭脂雪毫不遲疑的將錦囊拿過,將收緊錦囊口的紅繩往兩邊一扯,收緊的袋口立即像張開的魚嘴一般。
正如胭脂雨所言,她現在對燕楚而言,從昨晚的事件來看,她似乎比胭脂雨更重要,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胭脂雨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加害自己。
畢竟,一旦她在這裡出了事,那她胭脂雨這張僞善的美人皮,也就離被燕楚親自揭開的那一天不遠矣。
胭脂雨那麼聰明,絕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所以她很放心的把錦囊裡的東西拿了出來,半點也不怕胭脂雨在其中做什麼手腳。
從中倒到手心裡的也不是什麼旁的稀奇東西,而是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的紙張。
胭脂雪眉心一蹙,拿起紙張,緩緩地打開,赫然呈現在她眼前的,是白紙上醒目的幾行整齊的楷書。
‘翻手作雲覆手雨,紛紛輕薄何須數。君不見管鮑貧時交,此道今人棄如土。’
這首詩,是她與子卿第二次見面,在京都的文軒書館中,一齊借閱的一本書上所記載的。
君子之交淡如水,當初,她就覺得,這首詩與之形容她和子卿之間,再合適不過。
且這字體,娟秀優雅,自有一股空谷幽
蘭的氣質,不沾半點的野心和***,確實是子卿的筆跡無疑。
都說見字如見人,這話,真是半點也不錯。
所以。
“我信了。”緩緩將這張信箋合上,胭脂雪心裡在短暫的激動過後,漸漸就開始趨於了平靜。
而平靜過後,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和痛苦,漸漸襲上心頭。
倘若她答應了,就等於爲子卿再度拋棄燕楚。
倘若她不答應……
胭脂雨目不轉睛的欣賞着胭脂雪所有的表情變化,雖然開始還能在胭脂雪臉上找出點什麼,可等胭脂雪迅速的冷靜下來後,那已然不動聲色的臉上,根本再也找不出任何她能讀懂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