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別哭,素素乖。哪個三姨,我以前沒聽說過啊。”
“我媽姐妹三個,三姨最小,就比我大九歲。”胡素哽咽着開始給劉遠講。
“小時候家裡沒什麼錢,有好吃的三姨從來都不吃,總是讓我吃兩份,後來三姨上學住校,沒事兒就把我帶到學校跟她一起住,我跟她感情特別好。三姨中三唸完就去臺灣工作了,沒事的時候我們經常通電話的,她才結婚沒有幾年,沒想到,嗚嗚嗚......”
“好了素素,不哭不哭,咱倆把這邊收拾一下,馬上去臺灣。”劉遠也知道胡素現在的狀態不好,儘快讓她見上三姨最後一面纔是正經。
回到西安,把該收拾的東西收拾好,兩個人便定了西安到高雄的飛機。因爲都是三顆星(香港永久居民),去臺灣落地籤就可以了,而吳宣強要過去則比較麻煩,所以也沒有讓他跟着去。
第二天一早,兩個人坐上了去高雄的航班。經過七個多小時的飛行,飛機在高雄機場降落。此時丈母孃還有胡素的姥姥已經都到了高雄,四個人一起坐車到了胡素三姨的夫家。
“親兜母(親家母),對不住您,是我們沒照顧好小蓮。”男方家的媽媽出來迎劉遠一行人,剛見了面就開始哭成一團,搞得劉遠都不知道該先勸誰了。
“這位是女婿哦?你好你好,很麻煩你遠道過來,聽親家媽媽說你也是法師後,因爲小蓮也是我們家人,臺灣的喪葬風俗你可能不瞭解,所以就沒有麻煩你,希望你不要介意後。”擦了擦眼淚,胡素三姨的婆婆對劉遠招呼道。
臺灣人吐字似乎是爲了清晰,咬聲咬得特別重。
“沒關係沒關係,你們來就好。”入鄉隨俗,這個到沒有什麼好爭的。
素素三姨是得了急性腦梗去世的,也不知道這種老年病怎麼會發生在一個只有三十多歲的人身上,不過還好,去世並沒有什麼痛苦,望着安詳的躺在靈柩中的美麗女人,一家人再一次泣不成聲。
法事是在第二天上午開始的,因爲蓮姨就在牀上過世的,所以也沒有“搬鋪”(臺灣人習慣將垂危之人帶回家中正廳發送,稱爲“搬鋪”),只是哭路頭、套七衫、吃抽壽麪,一套下來直到最後辭生入殮,整套法事纔算完畢。
劉遠倒沒有什麼很悲傷的情緒,只是用一種評判的眼光來看這種喪葬儀式,當然,媳婦和丈母孃沒事兒就哭一鼻子還是讓劉遠有些不得勁兒的。
晚上吃過飯,胡素執意要給三姨守靈,直到守滿七日下葬,衆人拗不過她,也就由她去了。
胡素自己在靈堂跪着,也不說話也不吃東西,讓劉遠很是爲難,想勸勸她,在靈堂又不方便。
無奈,劉遠就只好一直在門外頭坐着陪胡素,這一坐就一直到了天亮。
胡素讓丈母孃攙着去吃飯了,劉遠也是頭重腳輕的,飯都沒有吃,回到休息室一頭就扎牀上睡死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這邊已經過了飯轍,劉遠也不好麻煩人家,於是跟大家知會一聲,打算出門在就近隨便吃一口。
臺灣的快炒店是很有名氣的,劉遠在香港的時候就聽說過,沒想到竟然這麼火,雖然是下午,已經過了飯點,不過路邊形形色色的百元快炒還是依然很火爆。
隨便找了一家,點了幾道臺南的特色菜,劉遠就百無聊賴,精神不振的坐在那裡。
“帥哥,桌子拼一下後,過一下餐款給你算九五折哦!”胖胖的很和藹的老闆娘過來跟劉遠打個商量。
劉遠也是自己一個人吃飯,也沒什麼顧及,就點了點頭。
然後一位頭髮染得跟野雞一樣的女孩子坐在了對面,着實把劉遠唬了一跳。
這算是知道老闆娘爲什麼給算九五折了......
菜端上來,劉遠也不說話,悶着頭開吃。
突然又一雙筷子也伸進了盤子裡。
劉遠擡眼,只見那個女孩子若無其事的夾着盤子裡的菜咀嚼着,“老闆娘,來兩客臺啤!”吃兩口姑娘覺得不過癮,又要了酒。
“姑娘,這是我叫的菜。”劉遠好心的提醒她。
“哎喲,不是臺客哦,從哪裡來?”女生似乎沒有聽到劉遠的提醒,一邊繼續吃着,一邊開口問。
“大陸。”
“大陸仔哦,看你蠻帥的,你請我吃飯,然後去酒吧,晚上我汗(和)你睡,怎麼樣?”
“對不起,我有家室了。”
“有什麼嘛!男人你管他結不結婚,嚼檳榔和把妹到死都可以做哦!”
“哎呦,爛番妹,有錢在這裡吃快炒,沒有錢還我們哦。”這時街邊進來了幾個造型跟對面女生差不多的混混,平利乓啷扯過凳子就坐在女生和劉遠的旁邊。
“我沒有錢,他請的。”女生顯然沒料到會遇上這羣人,顯得很驚慌。
“不錯哦,釣到了凱子喲!啥小,你混哪裡的?”一個穿着鼻環的年輕男生大咧咧的問劉遠。
“不好意思,我不認識她。如果有問題要解決,請你們到外面去,不要打擾我吃飯。”
“啊,是大陸的客人,失敬失敬,您好你好!”鼻環男忽然站起來,很客氣的鞠躬,然後伸出手來要和劉遠握手,搞得劉遠很莫名其妙。
不過出於禮節,劉遠也將手伸了出去。
這時鼻環男的手卻高高的舉起,用力扇了過來。
“靠妖,大陸豬也想把臺妹!”
劉遠空着的左手一把擋住他扇過來的巴掌,就手一推,鼻環男登時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
“幹你孃!給我扁他!K死丟太平洋裡!番妹今天晚上拉出去站壁(站街小姐的俗稱)!”
鼻環男應該是這幾個人的頭頭,幾個人見他吃虧,上手就要打劉遠。
劉遠閃身一躲,已經跑出了快炒店,那女生一見不妙,也緊跟着劉遠跑出來。
“跑?屏東高雄我說了算,你往哪裡跑?”劉遠出了店門站定,鼻環男已經站起來,抖着腿大大咧咧的過來。
“嗯,我是怕打壞了店家的東西,做小本買賣的不容易。”劉遠笑着對幾個小混混說道。
“一會打得你媽媽都認不得你,你就知道怕什麼了!上!”
一羣小混混拿着簡陋的傢什,沒頭沒臉的衝上來。
結果不用猜,沒幾分鐘,幾個小混混全躺在了地上,沒一個還能站得起來。
劉遠走到鼻環男身邊,倒地呻吟的小男生見煞星過來,急忙轉過身去繼續慘叫着。
“這位小姐欠你多少錢?”劉遠也知道,自己過兩天就得走了,揍了這幫人,如果不做到底,女孩子很可能會遭殃的。
“二十萬!”鼻環男壯着膽子喊道。
“幹你孃咧!明明是十五萬!”女孩子見劉遠撐腰,膽氣也壯了,踢了鼻環男一腳。
“利息不要哦!”鼻環男有些弱的爭辯道。
“人民幣和臺幣怎麼換算的你知道嗎?”劉遠問女孩子。
“嗯,大概是一比五吧,一元人民幣換五元臺幣。”
劉遠算了算,沒有幾個。
簽了一張伍萬元的支票,劉遠將錢塞給鼻環男。“這是五萬塊人民幣,多出來的算給你們的湯藥費了,再來打擾她,我就不客氣了。”劉遠嚇唬幾個小混混。其實也沒什麼不客氣的,萍水相逢,這輩子都不一定還能見到了。
小混混撂了幾句狠話跑遠了,劉遠也進店裡結了賬。飯也沒吃多少就被糟蹋了,本來劉遠打算再換一家店接着吃,不過那個女生一直跟着他,讓他頓時沒了胃口。
“我說”,劉遠回頭衝着怯怯跟在後面的女孩子說道,“我要回家了,你不要跟着我。”
“謝謝你。”女生說道。
“不用謝我,趁着還小,找些什麼正經的工作做吧,別再這麼混了。”
“我有工作的!我不是站壁妹!”一聽劉遠這麼說,女生來勁了。
“我沒說你是*,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走歪道。好了,在這別過吧。”
這時女生忽然衝過來,一把抱住劉遠,劉遠趕緊使勁兒推她,一邊緊張的看着四周。
這時女生又退了回去,洋洋得意的拿着劉遠的手機。
“還我!”劉遠已經有些生氣了。
“好嘛好嘛,還給你咯,那麼兇。”女生說着,卻沒有就還給劉遠,而是低頭撥了一串號碼,緊接着,她自己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諾,還你!”女生將手機還給了劉遠,轉身跑遠了。
劉遠搖了搖頭,把被女生弄皺了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回到了蓮姨的住所。
“小遠,回來啦?”胡素的母親見劉遠回來,招呼道。
“嗯,媽,胡素怎麼樣了?”
“還是那樣,勉強吃了點東西就又跪在小蓮身邊,怎麼勸也不聽。”
“算了,她心裡憋得慌,想怎麼着就讓着她吧,我看着她,放心吧媽,不會有事的。”
“辛苦你了小遠,素素能找到你這樣的老公,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緣。”
“媽你別這麼說,能娶到素素是我的福氣。您去休息吧,我在這就行了。”
送走了丈母孃,劉遠回頭看着胡素,兩天不眠不休,小丫頭憔悴了許多。
劉遠搖了搖頭,重新坐回了門前。
晚飯的時候,劉遠好說歹說,勸着胡素吃了一小碗飯,撤掉了東西,劉遠剛要回到靈堂,手機忽然響了。
是一個很陌生的號碼。
“您好,哪位?”
“你是劉遠吧?”電話那頭,一個很蒼老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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