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的等了幾分鐘,見前方並沒有什麼東西出來,衆人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下來。
“往前走吧。都調整一下自己的呼吸頻率,儘量減緩一些,糉子吸不得陽氣,見了陽氣就起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常開泰倒不是很怕糉子,但是能省事兒肯定要儘量省事兒,而且剛把自己的老腰給閃了,說沒問題,其實疼着呢。
聽到常開泰這麼說,衆人都減緩了自己的呼吸,輕吸緩吐,唯恐驚動了糉子大爺們,給五個人找麻煩。
過了拐角繼續往前走,能夠看見大約有七八個裸露在外的坑洞,中間是兩米多寬的路。
“糉子很可能就在這些洞裡,大家都小心點!”常開泰小聲提醒大家。
腳底下就可能踩着糉子,衆人愈發警醒起來。
常開泰在前面開路,穩穩的往前走,其餘四人跟在後面,似乎也要馬上就平靜的躲過這些難伺候的大爺們。
忽然,走在最後的劉遠和吳宣強腳下同時一緊!
低頭望去,亡魂皆冒!
一雙泛着紫色的、大概可以稱之爲手的肢體,緊緊的抓住了兩人的小腿!
“三爺爺!”劉遠一邊同吳宣強一樣用力踹着那隻手,一面低聲呼救。
常開泰一見不好,趕緊回身過去,收棺挺狠狠的劈在了那雙鬼爪之上。
“嘡啷!”伸出的爪子與收棺挺一接觸,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還有點點火星迸濺。
趁着它一放鬆的空檔,兩人趕忙將腿抽出來,和常開泰成品字形站立,緊張的注視着洞中發生的情況。
“往前走!別站在這中間!”常開泰招呼大家往前走一走,站在正中間,腹背受敵,可就難受了。
“不對啊,這明明是紫僵,怎麼會這麼難對付!”常開泰有些詫異的自語道。
紫僵是殭屍裡比較低級的一類存在了。若屍體不腐,隔個三四十年,就會形成紫僵。因爲全身陰陽不暢,肉身就會顯出紫色來。
不過此時的殭屍,是最需要吸取人血來保證陰陽調和,雖然好對付,但其不管不顧的攻擊,也讓人感覺有些棘手。
本來用收棺挺這樣的利器對付紫僵,都有些殺雞用牛刀了,一刀下去,斷臂飛肢才應該是正常現象,不成想只是讓其稍微放鬆了一下緊扣的雙爪,絲毫沒有受傷的跡象。
這讓常開泰吃驚的同時,神色也更加的凝重了起來。
“嗵!”剛纔還在洞中的紫僵,此時一躍,站在了五個人的面前。
“這確實是紫僵,身體怎麼會這麼硬!”看見了他的全身像,常開泰更加的詫異。
只見此獠衣衫襤褸,露出紅紫色的皮膚,長牙突出,雙手平舉,跳着向衆人這邊來。
“你們退後,這玩意兒你們對付不了!”常開泰對身後的劉遠和吳宣強說道,接着,提了收棺挺衝上去又是一通猛剁。
但見火花四濺,紫僵依舊毫髮無傷,還不時的伸出手,想要將常開泰撲倒。
“快退!點子扎手!”見多方攻擊無果,常開泰有些急了,黑話也禿嚕出來。
“三爺爺,你退後,我來!”劉遠雙手結印,然後咬破左手食指,書血符於右掌之上,腳踏南鬥罡,朝着紫僵衝了過去。
常開泰見劉遠上前,一個側身讓過去,但見劉遠右手結結實實的按在了紫僵的額頭之上。
原本兇相畢露的紫僵此時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緊繃着的雙手也放了下來。
“這他孃的到處透着邪乎!一個紫僵怎麼會這麼難對付!”常開泰對面前的紫僵如此難搞表示不理解。
“三爺爺,您忘了紫僵裡還有一種特別難對付的?”劉遠問常開泰。
“你是說?”
只見劉遠將紫僵的下頜拉開,口中無舌。
“果然是拔舌紫僵!”
殭屍,因爲葬於養屍地,又身含怨煞,歷久不腐,經年乃成。紫僵,本爲殭屍家族中最底層的成員,不過當出現一種情況時,這最底層的成員,就變成了家族中的雙花大紅棍,凌厲無匹。
殭屍吸收血中陽氣,以牙爲器,以舌爲媒,通過噬破人身吸淨人血,再通過舌頭去粗取精,使自己的修爲不斷上升。而當有人在人死前將其舌頭拔出,埋入養屍地,此僵就會保持紫色不變,但煞氣卻濃烈許多,加之不辨陰陽,得生氣即噬,經年之後,就會形成現在這種雖因無法精進,但是卻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拔舌紫僵。
“趕緊退出去吧,我這陣言符撐不了多長時間,只要離他們有了一定距離,他們感受不到陽氣,也就不會再有什麼威脅了。”劉遠吃力的拖住紫僵,將其重新投到坑中。
“嗯,快走吧。”
“小爺爺,救命啊!”此時常洋忽然又是一聲慘呼,接着撲倒在地,人迅速往坑中而去。
劉遠急忙衝上去,左手暫時抓出下滑的常洋,右手血符拍在坑洞中伸出的雙爪,只見雙爪一鬆,劉遠已經將常洋給拖了出來。
“快往前跑!”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幾個人撒丫子就往前跑。
不時還有幾雙鬼爪從坑中探出來,不過這回幾個人都長了記性,躲避着襲擊過來的爪子。
跑出了被坑洞中紫僵襲擊的範圍,衆人依舊不敢稍歇,直到跑出了大概又幾百米,徹底看不見坑洞中的東西。
“哎,這老有對付不了的東西,真是愁得慌啊!指不準什麼時候就冒出來給咱們一下子。”常開泰牢騷了一番。
“小遠,你剛纔那手,是什麼名堂?我看見你剛纔好像結得是日輪印?”
“沒錯,三爺爺,結得是日輪印。拔舌紫僵以我自己知道的退治方式,就是通過‘陣’字真言,結日輪印,將符籙退治的功法效果擴大,然後血書銅籬符將其定住,若非有明光,好像還怎麼有將其消滅的辦法。”
“那沒有辦法了,往前走的時候多注意後面吧。小遠,你的那個符咒大概能管用多長時間?”
“這也得看紫僵的道行了,道行淺的話,可以堅持很久,不過道行越深,這符咒能堅持的時間就會呈幾何級數下降。也有可能只挺上幾分鐘就失效了。”
“幾分鐘也頂了大用啊!快點趕路吧。”
“三爺爺,道家最講‘道法自然’,這剔骨祭、蠆盆還有拔舌紫僵全部都是逆天而行、有違天和的術法。不過說不上來爲什麼,雖然這麼幹,但我覺得未必就是此間道人喪心病狂,我感覺,他好像在像我們揭示一些什麼東西。”
“你怎麼說?”
“剔骨、蠆盆、拔舌,既是存在於一些道家典藏中的地獄之刑,也都是高古時期的酷刑,道家典籍出現這些酷刑時,是有闡述‘因果報應’的主題在裡面,但更多的,是在倡導‘法化皆緣’、‘無悅生,不惡死’的思想。
所以我覺得,這洞裡的東西,很有可能就是以地獄道和酷刑做爲索引,很明確的告訴咱們,生死皆是緣,要不悅生,不惡死。似乎在垂死之中總有那麼一絲生機,而不像其他鬥裡,純粹一心一意要置倒鬥之人於死地。”
“小爺爺,我不同意你的說法。”常洋提出了反對意見。
“這哪有什麼生機啊!你看那蠆盆,再稍微晚一點,我們都讓毒蛇咬死了!”
“那爲什麼毒蛇不在你們掉下去的時候第一時間出來呢?”
“......那紫僵又怎麼說?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怎麼有生機?”
“你沒見出來的只有一隻,而其他紫僵只是伸出手,卻出不來?”
“小遠,你說這些想表明什麼呢?”
“呵呵,三爺爺,其實我只是想向自己表明一件事情,既然此間重‘機緣’二字,那很有可能在我們能夠順利到達終點時,《真靈位業圖》就是給我們的‘機緣’了。”
“......”
“小爺爺,你給自己打氣,犯不着說得這一套冠冕堂皇的東西吧!”
“那些個先不管,小遠說的東西也有用途,如果這裡面都是酷刑地獄之景,咱們也能大概知道會出現什麼東西出現什麼情況,也就能早做防範了。”
“啊!好香!跟剛纔的味道一點的都不一樣!”白葉葉在一旁感慨到。
衆人停止了討論,充分的發揮了自己的嗅覺,一縷甜絲絲的香味,的確慢慢的飄入衆人的鼻中。
“在這裡面還會有花?怎麼會這麼香?”循着香味走過去,沒想到竟然真讓衆人給找到了。
兩株兩米餘的木本出現在衆人面前,樹上橢圓黃葉,綴着點點白花,隨着衆人一呼一吸,那股甜甜的香味更加濃郁了。
“祖太爺爺,這沒有太陽,花木怎麼可能生長?”常洋很有些不理解。
“這種情況我也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事情我未必有你小爺爺知道的多,小遠,你見過這樣的花樹麼?”
“我沒聽說過這暗無天日的地方還能生長植物的,不過三爺爺,這種植物的木本在地上咱們好像也能看得見。”
“你是說?”
“豆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