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宮這個名字中的‘北辰’二字,即北極星,在古代寓意帝王或受尊敬的人,也代指帝都。所以當北辰宮攜《白澤精怪圖》出現時,整個御靈界都爲之一震,原有的格局瞬間被震得七零八落。”
“嗯,北辰宮這個名字,聽着確實蠻霸氣。”白瀟點點頭,結合自己的感官說道。
“所謂‘居其所而衆星拱之’,北辰宮入世的動靜實在太大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集中到了北辰宮以及它所奉的《白澤精怪圖》上。”
“但因爲其是黃帝嫡系傳承的特殊淵源,加上不少大妖已表明了要加入北辰宮,所以北辰宮自現世伊始,就一躍成爲了御靈界當中的頂級勢力,讓人不敢小覷。”
“事實上一開始的時候,御靈界以及世俗世界中覬覦《白澤精怪圖》者還是大有人在的。有些勢力驕橫跋扈慣了,自以爲北辰宮不過是一個新冒頭的小勢力而已,所以意圖將《白澤精怪圖》佔爲己有的人實在爲數不少,其中元末將領擴廓帖木兒(王保保)就是其一。”
“王保保?”白瀟睜了睜清澈晶瑩的眼睛,閃過了一道詫異。
這個王保保,不就是《倚天屠龍記》中趙敏的老哥嘛。這還跟故事人物扯上聯繫了?
當然,白瀟清楚,歷史上王保保是確有其人的。慕天辰口中的王保保,自然不是金庸筆下《倚天屠龍記》中的王保保,而是元末明初時元廷的兩大軍鎮之一,本名“擴廓帖木兒”。
俗話說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元末時期正是生靈塗炭、各方勢力魚龍混雜的時候。彼時不僅御靈界內部各方勢力林立,世俗世界裡也可謂羣雄並起,戰火仍頻,各方人馬因爲各種利益的驅使,劃分出了各路陣營。
王保保是元廷兩大主力軍鎮之一,繼承自“舅舅”察罕帖木兒的兵馬與威望,與元廷的另一方主力軍鎮“孛羅帖木兒”可謂積怨已久。用史學家的話說——他們“各擁強兵於外,以權勢相軋,釁隙遂成”,元順帝雖然屢次下旨勸他們和解,但雙方反而“仇隙日深”。
經過多次軍閥混戰,王保保的勢力逐漸佔據上風,其後應朝廷調停,兩軍罷兵,各守其地。事實上,當時元順帝是比較偏向孛羅帖木兒的,而王保保則與皇太子有勾連,秘密與皇太子締結盟約。
“王保保得知《白澤精怪圖》出世後,便命手下人馬前往北辰宮駐地要求北辰宮交出精怪圖,企圖藉此獲得政治上的資本。但結果自然不言而喻,北辰宮無懼王保保大軍的威脅,並且將來者悉數斬殺。王保保損兵折將,最終只能作罷。”
“王保保作罷了?”白瀟心中一動,隱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要知道,王保保可是元末實打實的大軍閥啊,被明太祖朱元璋譽爲“天下奇男子”的男人,可以說直接掌握了元廷差不多一半的軍力。
歷史中,若不是王保保與孛羅帖木兒相爭,分裂了元廷,元末的各種起義未必能結出勝利的果實。就是這樣一個手握重兵的人,居然面對北辰宮的時候選擇了放棄,這該是被打得多痛纔有的覺悟啊?
慕天辰看了白瀟一眼,淡淡一笑道:“北辰宮位於中原以北,當時圍攻北辰宮的人馬一共五萬,半日之內,悉數斬於宮門前。”
“嘶!”白瀟吸了一口涼氣,表情微微變動,腦海中不禁閃過了殘陽血色的一幕。
“那可真是夠強的了。”她呢喃說着。她不認爲王保保的大軍中沒有御靈者,畢竟……覬覦《白澤精怪圖》者衆多,趁機渾水摸魚的肯定不在少數。
慕天辰點頭:“北辰宮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不僅新加入的大妖有很多早就在御靈界中享有盛名,就是除卻精怪之外的原有力量,說是御靈界最強也不爲過。”
“嗯,可以想象。”
“北辰宮一戰成名,可查的御靈者也死了好幾千,之後各方勢力再也不敢打《白澤精怪圖》的主意,而因爲有了北辰宮的庇護,自那之後,天下精怪才徹底安頓下來,不再爲生存感到擔憂。”
“那日積月累下來,北辰宮豈不是成了各種精怪的家園?”白瀟問道。
“是的,這是客觀的事實。”慕天辰點點頭道,“隨着北辰宮不斷接納各方精怪,它隱隱約約成了所有精怪心目中的聖地。但對於御靈界而言,這倒也不是壞事,畢竟有一個可以統領妖類的祖庭,也好過各路妖類各自爲戰、形如散沙的爲禍世間。”
白瀟沉默了下,消化着從慕天辰那裡得知的信息。
忽然,她眼睛瞥了下慕天辰那張帥氣的側臉,好奇地問:“你對這些事知道得那麼清楚,不要告訴我……你就是北辰宮的人?”
慕天辰,北辰宮,都帶一個辰字,不會有什麼關係吧。
白瀟撇了下嘴開玩笑地說着,眉頭卻不由蹙了起來。
“我確實是北辰宮的人。”半晌,慕天辰聳了聳肩膀,點頭道。
“你是妖怪?!”白瀟大駭,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淡定的表情一下子被震撼所取代,她瞪大了眼睛,盯着慕天辰的臉一頓猛看,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一點端倪來。
但結果,她左看右看,卻沒有看出任何問題,“你明明是人啊!”她不敢相信地道。
“我當然是人了!”慕天辰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沒看出她有時候竟然這麼憨,於是解釋道:“北辰宮雖然是妖邪精怪的聖地,但也是有御靈者的,而我,正是血統純正的人類!”
“這樣啊……”白瀟有些失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雖然慕天辰是人類這件事令她鬆了口氣,但側面來講,她心裡又是有些失落的。
還以爲自己可以近距離的研究一下妖怪了呢,沒想到是自己想多了。
可惜。
收拾了下自己充滿好奇與惋惜的心情,她看向慕天辰,朝他露齒一笑:“說了那麼多,你可以直奔主題,跟我說一下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了吧?”
什麼《白澤精怪圖》、北辰宮,還有什麼妖邪聖地之類的,這些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她現在需要聽的是重點!
“嗯。”慕天辰點點頭,興許也是看出了白瀟心中的不耐,言歸正傳道:“事實上《白澤精怪圖》在北辰宮入世的時候就已經不存在了,確切的說,它被分成了四份,分別是記錄了天下妖邪的《百妖譜》,記錄了天下飛禽神鳥的《仙鳳圖》,記錄了天下麟甲的《元龍圖》,以及記錄了天下走獸的《麒麟榜》。”
“這四部書分別由北辰宮內的四位天部長老執掌,藏於四天部秘閣中,而跟你有關的,正是其中那部記錄了天下飛禽神鳥的《仙鳳圖》!”
“和我有關?”
白瀟忽然咯噔了下,隨即她想到了自己的變身,以及被鳳凰附體的事。
從這些基本事實出發,再結合從慕天辰口中透露的信息,不難發現……沒準自己真的跟那啥仙鳳有關。這一瞬間,她思潮反覆,如翻涌的波濤,猛然撞向暗礁。剎那間無盡的遐想襲上心頭,令她感到了一絲不真實。
這一刻,她靈光一閃,隱約抓住了一絲端倪。
從上次在外公家剛剛拿到木匣子時小姨的信中她可以得知,小姨對她的變身是早有預料的,甚至可以斷定她在其中起了非常關鍵的推波助瀾的作用也說不定。而這一切的關鍵,難道在於那部從《白澤精怪圖》中分裂出來的《仙鳳圖》?
“你是說……木匣子裡裝的,是《仙鳳圖》?”白瀟眼睛微眯了起來,一絲危險的光芒從她的眼底一閃而過。
倘若自己的變身真的是小姨主導的,那麼下次見面,她可得秀一秀自己臂膀上的肌肉了。真是不可理喻啊,居然將自家的外甥,變成了外甥女!這筆賬她得好好算一算。
“正是!”慕天辰面容變得嚴肅起來,對比白瀟那故作堅毅實則卻略顯慌亂的表情,顯得坦然而真誠。
“你的那個木匣子其實是天鳳部所守護的秘寶‘桃花源’,而這‘桃花源’中,裝的正是《仙鳳圖》!”
“北辰宮四個天部每一代都會遴選各部的繼承者,而你正是這一代的天鳳。”
“爲什麼是我?”白瀟無比糾結這個問題。
慕天辰笑了笑:“因爲你是被選中的啊。”
“廢話!”白瀟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我也知道自己是被選中的,可問題是,爲什麼選中了我?!”
“這我就不知道了。”慕天辰一副無可奉告的樣子。看着白瀟處在炸毛的邊緣,他搜刮了下自己的記憶,推測道:“也許是咱們北辰宮的宮主占卜出來的,又或許是有人向宮主推薦的,總之,據我所知,你作爲天鳳部選中的繼承人這件事,好像二十年前就確定了。”
“二十年前?”白瀟明媚的眼眸閃過了一絲驚訝的光澤,她驚訝於這個時間點,意外道:“那豈不是說,我剛出生沒多久就被定下了?”
“嗯,確實是這樣。”
白瀟忽然沉默了,二十年前,那時候她應該才一歲、兩歲的樣子。
而她那時候發生了什麼?
白瀟思維飛速旋轉,很快陷入回憶,腦海中浮現出了當時的情況。
她聽家裡的長輩講過,她在很小的時候曾生了場大病,據說那場病非常嚴重,幾乎到了藥石無醫的地步。當時家裡很多人都以爲她要夭折了,還是她的母親沈奚雁帶着她四處找醫生,費了好大的勁才救回來的。
當然,“找醫生治好病”是沈奚雁對外的說法,現在看來,真實性卻是要存疑的。
而且白瀟在知道自己的變身與懷錶存在關聯後,也專門找外公外婆打探過。從外公外婆那裡,她得知,其實當時老媽帶着她找了趟小姨,而正是小姨幫忙找人,纔將她救了回來,同時還將一塊懷錶掛在了她脖子上,說什麼這塊表找大師開過光,可以幫她避禍什麼的。
現在想來,小姨純粹是在胡扯!白瀟不清楚小姨當時有沒有幫忙找過人,沒準當初出手救她的人正是小姨本人也說不定。
只是代價……就是讓她成爲了那個所謂天鳳部的繼承人。
天鳳部繼承人,沒告訴她一定要是女孩子啊!
白瀟有些抑鬱了,此刻脈絡逐漸釐清,她差不多知道自己變身的根源究竟是什麼了。
果真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要麼死亡,要麼變身,可那時候她還才一兩歲啊,這麼小,命運就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