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每次提起退親,無論怎樣拐彎抹角、怎樣委婉、怎樣小心翼翼,要表達的意思始終是自己不想嫁(娶)對方,繼而遭到了來自爹孃的反對和教訓。塵(⊙)緣(◆)文(◆)學(囧)網
卻從來沒想過,話還可以反過來說!
說對方不想,不就行了嗎?
只是,腦子裡靈光一閃——
“你、你——”白墨指着小王叔,手微微發抖,這就是他剛剛引爲知己的好友?轉眼把自己得邊兒都不剩!
他成了情聖,然而自己成了背信棄義的小人。
怪不得,昨天晚上谷大叔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兒怪怪的!原來如此啊!
“高、高大哥!”谷微微則感動得一塌糊塗,雙頰暈紅,眸中水光更亮,含情脈脈的道“微微此生,定不離不棄,不負君意!”
小王叔一怔,這普普通通的一句男女間的情話,從谷微微的口中說出來,卻帶着格外的認真和感動,讓人的心也隨之亂了節奏。
“好!”小王叔揚眉一笑,眸中暖意流淌,輕輕握了握谷微微的手。
他從來沒有握過她的手,甚至從來還沒有觸碰過她一寸肌膚,因爲,嘴裡說開了不表示心裡也放開了,到底,還是會有那麼一絲絲的彆扭的。
谷微微身子一震,半邊身體似乎都麻了,滿心雀躍歡喜。
“你們兩個夠了!”白墨氣得大叫,憤憤道“高兄,虧我還當你是個君子!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什麼都推到我的頭上,這,這也太過分了!”
“你瞎叫嚷什麼嘛!”谷微微很不高興被白墨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旖旎氣氛,惱火道“我們兩個這門親遲早是要退掉的,雙方爹孃肯定都會有一場氣要生、有一場大熱鬧!還是高大哥聰明,想出這麼好的法子,你看,事情這不是解決得很平靜、很好嘛!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而且,高大哥也沒有抹黑你啊!他只是跟我爹說你很痛苦糾結,這表示你還是很有情有義的嘛——那麼不想娶我也沒吱聲!再說了,高大哥又沒有撒謊,你本來就不想娶我,而我呢,也不想嫁,嘻嘻!”
白墨氣得手指頭抖得都快收不回來了!
女生外嚮果然一點兒也不假!簡直太對了!
就算這些話說的有那麼一點點道理,他還是被他們倆給坑了!
比如在河邊一起走的三個人,結果只有他一個人的鞋子溼了,那種感覺的確是很糟糕!
白墨冷着臉不說話。
小王叔拱手笑道“白兄,對不住!我向你道歉賠不是了!可畢竟這種說法最省事對不對?日久見人心,你是什麼樣的人,岳父怎麼可能不知?又怎麼可能僅僅因爲這件事而對你真的生出什麼看法呢?不過,我自作主張,確實不該!若不是時間緊迫……”
白墨一下子沒了脾氣,雖然心裡頭還是覺得鬱悶得不行,也不好意思再計較什麼了。
其實也沒什麼好生氣的,就是,不爽而已。
“算了!怎麼說高兄也算是替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這啊,往後我也不用一想起這事兒就犯愁了!心裡一寬,心情一好,延年益壽,唉,也挺不錯的!”
“你、你!”谷微微睜大眼睛,這回換她怒了!
這死人臉,當着高大哥的面這麼貶低她,她有那麼差勁嗎!
小王叔一旁但笑不語。
同行三四日,雙方就此別過,分道揚鑣,白墨下江南,而小王叔帶着谷微微趕回燕城。
縱然決心放手,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可小王叔還是會牽掛燕地,會擔心徐初盈。
燕王親征,又是非常時期,又聽說她懷着身孕,留在燕城,誰知太妃會怎樣對付她?
他那位王嫂的手段和心機,他可是領教過的。
二人騎馬進了燕城,正是午後,一切如常,小王叔的心稍稍一鬆。
徐初盈聽說小王叔回來了心中大喜,忙命徐姑姑親自去迎。
燕王不在,她自不便親迎的。
手輕輕撫在小腹上,感受着衣衫下透上來的溫度,心頭軟軟的,也有點兒悵悵然的,更覺思念燕王了。
小王叔回來了,若他也在,多好!
蘇嬤嬤見她笑了之後,眼神很快又黯了下去,亦不由心中暗歎,上前扶着她柔聲笑勸道“王妃別擔心,這些天傳來的,這不都是好消息嘛!相信王爺很快就會回來了!等王爺回來,看到小公子長大些了,不知多開心呢!”
徐初盈笑道“奶孃,我沒事的!只是一時觸景生情罷了!”
蘇嬤嬤也不懂這“觸景生情”是個什麼意思,見她笑了卻是放心兩分,笑道“只要您好好的就成!只是,這小王叔——您真的要見嗎?”
雖然如今王爺對王妃極好,看這樣子也不會因爲小王叔的事兒又怎樣怎樣的了,可是,王妃也得主動懂些分寸不是?
這會兒府上等於就只有王妃一個主子,又是這樣的時候,她見小王叔會不會不妥當?
“奶孃放心,我自有分寸!”徐初盈無奈笑道。
事情早已說開,若小王叔回來了她不見,那纔有問題呢!
回到燕王府,看着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的景物,小王叔心裡亦有些淡淡的惆悵和黯然。
雖然沒死,但,在瀕死的那一刻,他已經在心裡跟這裡告別,再看到,沒來由的,會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得知王妃如今已經住進福寧殿,與王爺同起同坐,不覺微微笑了笑。他的那個侄兒,這回算是徹底的大徹大悟了吧?
如果在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他還不能夠大徹大悟,那麼,他一定會勸盈盈離開他,並且會不遺餘力的幫助她。
“小王叔!”徐初盈帶着甘草、半夏,出了福寧殿,站在廊上笑吟吟的看着他,眉眼間濃濃的盡是歡喜。
“你,你總算回來了!真是太好了!”徐初盈心裡的歡喜激動無以言喻,雙手握了又鬆開、鬆開又握住。
因爲激動,白如瓷玉的臉上透着薄薄的紅暈,眼眸也亮晶晶的。
儘管小王叔做好了準備,也不知叮囑警告了自己多少次見了她要淡定、鎮定、各種定,然而到了這一切,所有的控制和理智都是多餘的,見她如此記掛着自己,他心中一時也排山倒海的控制不住的感情洶涌起來。
儘管他知道,這種感情與之前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