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牛一兵不屑一顧地對着自己冷笑,李玉明的臉“騰”的紅了,彷彿是被觸到什麼痛處,轉身想要開溜。可哪裡走得脫,牛一兵轉過身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咬牙切齒地說:“你乾的好事別以爲我不知道,上次江楓爲什麼無緣無故地被林紅劫持?你還聯合江楓?別把我逼急了,你總說我是叛徒?我看你纔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小人。”
李玉明萬萬沒想到,一向老實厚道的牛一兵突然就在這話裡話外給了他一刀,他頓時被罵得面紅耳赤。
牛一兵也沒有不依不饒,只是繼續輕蔑地看了他兩眼,鬆開手,罵道:“滾遠點。”對李玉明這個人,牛一兵一向是茶壺裡煮餃子——肚裡有數。要說他串通林若文陷害江楓是被逼無奈的話,那麼上次江楓險些喪命在醫院裡,就絕對不是一個巧合,雖然他沒有證據證明是李玉明告的密,至少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這兩天牛一兵的思緒很亂,他最不願意想起曾經發生的一切,尤其是一想到林紅那張蒼白的臉,還有還林若文那截斷了的胳膊,他都會從夢中驚醒,雖然與自己並無關係,但他卻像中了邪一樣,總是躲不開那些鬼魅的糾纏。
現在中隊的整體形勢較前一階段算是穩定了不少,除了日常的工作生活,最大的波瀾無非就是誰誰誰入了黨,誰誰誰應該入卻沒有入之類的話題,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些個敏感的話題已慢慢被一些捕風捉影的新話題所替代。牛一兵現在還擔任着副班長,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當得很頑強,畢竟那些流言飛語早把他淹沒了,別說行使副班長的權力,只要大家不排擠他,他也就阿彌陀佛燒高香了,但願時間能淡化一切,雖然經歷了許多驚心動魄的往事,但他絲毫沒感覺出這兵當得究竟是什麼滋味。
現在牛一兵最喜歡的一件事就是站在窗戶旁邊,看外面人來人往的景象,那路邊還有一棵大柳樹,每當看到這棵大柳樹他都會想家,想到自己的從前,想到當兵前的那段時光。
牛一兵正對着窗戶發呆,突然樓道里傳來一陣刺耳的叫罵聲,他快步推開門,發現江楓和郭全喜扭打在一起,而且打得不可開交,這可是一件奇事,郭全喜是江楓最忠實的小弟,怎麼會突然之間就反目了?牛一兵感到很納悶,但出於戰友之間的情誼,還是沒來得及多想,趕忙上去生生地拉開了江楓和郭全喜,此時,兩個人都耷拉着腦袋氣喘吁吁地相互對視着,看來誰都沒有佔到便宜。
江楓自打經歷上次一劫後,變得規矩了許多,至少不像以前那麼張揚,即使想搞出點什麼事,也是轉移到了幕後。從醫院回來之後,他就從沒有和牛一兵說過一句話,歸根結底,他是把對林紅的仇恨變本加厲地轉移到了牛一兵身上。牛一兵也多次想和他談談,解除一下雙方的誤會,但他發現,他越是向江楓伸出橄欖枝,他就越受到江楓的欺凌和辱罵。慢慢地,牛一兵也失去了耐心,權當他是一個神經病。
看到兩個人都停了手,牛一兵二話不說地離開了,剛踏進門檻,卻與李玉明撞個滿懷。這一撞,讓他的心裡“咯噔”一下子涼了半截。他現在不怕別人就怕李玉明,生怕他又在暗地裡給自己使絆子,也不知怎麼了,李玉明好像是他前世的冤家,不把自己弄死,他總不會罷休。李玉明裝作沒事人一樣走開了,牛一兵趕緊回到宿舍四下觀望,又掀開自己的被子,打開牀頭櫃,左看右看沒發現什麼異常,才緩緩地坐到了椅子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剛剛從哨樓上打掃衛生歸來的劉小三把水桶和抹布往地上一扔,拿起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水,將手按在了牛一兵的肩膀上,有氣無力地說:“完了,完了,我看咱們中隊是風水不好啊。”
“風水?”牛一兵疑惑地問道。
“什麼?你還不知道,我跟你說,又出事了,聽監獄幹警說,有人偷偷地給犯人帶毒品,裡面已經鬧出人命了。”
“啊?還有這事。”牛一兵突然就想到了林紅,還有裡面那個一直被傳說着的“歐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