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副將,蒼將軍叫你。”一個士兵上前傳話。她是蒼然夏的師妹,也是他特別的副將,不同於另一個只管兵權的副將,她什麼事都可以做。小到端茶倒水大到帶兵打仗,蒼將軍的任何事都可以向她彙報。
“下去吧。”依荷逑起身點了點頭,直徑向主帳篷走去。
帳篷內的擺設很簡單,牀、案几還有放盔甲的支架。
蒼然夏一身素衣支着額頭,案几上放的是她的信。依荷逑進來的時候他將信合了起來。
依荷逑一身勁裝,私下地她可以不用向主將行禮,直接問道,“師兄,有什麼事嗎?”
蒼然夏兩手撐着案几,道,“飛廉樓的樓主一共五位,現在算上我還有兩位。”
依荷逑臉色一白,驚訝道,“怎麼會?之前聽他們密謀造反,難道起內訌了?是誰活下來了。”
“羅伊!”蒼然夏道。
羅伊!?
四個樓主中年齡最接近蒼然夏的人,也是少年有爲,手段兇殘,曾一度被江湖大派追殺。後來被太子收服,起初是暗殺的身份,被太子重用後改名換姓做了四年的樓主。爲人孤僻,行事手段乾淨利落得很。
依荷逑斂眉,握劍的手用上了力氣,“難道是羅伊殺了他們?”
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蒼然夏搖頭。
依荷逑還是疑惑,“不是他又是誰?”
思緒片刻,蒼然夏饒有意味的說道,“也許是他殺的,但不一定是他要他們死的。”
“你是說另有主謀。”這樣的話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了,依荷逑吸了口氣,“太子還是注意到了嗎?我還指望他們能成點事了,沒想到這麼快就死了。”
頓了下又想到了什麼,“那兩位樓主的權利現在歸誰所有。”
蒼然夏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暫時歸羅伊調配。”
“什麼?”依荷逑有些錯愕,“太子全都給羅伊了,難道他也懷疑師兄嗎?”
蒼然夏緩緩搖頭,“從未信任何來懷疑。”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了?難道我
們回去的時候飛廉樓就是羅伊的天下了嗎?”依荷逑心有不甘,這飛廉樓的根基分明就是她父親的寒月樓,怎能白白被他人佔去。
他們要造反的消息是他親自告訴太子的,太子也曾對他說飛廉樓有一位樓主也可,分明是想借他之手除掉這個毒瘤。
起初他以爲太子會在緊要關頭上,不管用什麼辦法都會快速利落。沒想到他還有心思慢慢佈局。
現在太子將十公主安排在他這邊,給了他兵權,讓他暫時離開了飛廉樓的中心。這就表示一顆棋他是要放在明處的。
羅伊是他們四人中最出色的,這類人爲利而聚,只要太子給足條件,他們自然也爲利而仇。太子選中了羅伊,將飛廉樓的大權暫時交到他手上。這枚棋子就爲暗。
而且明、暗兩顆棋還可以互相監督,無論誰造反都有剋制、迴旋的餘地。而且十公主就在飛廉樓,就算一起造反,不用太子親自出面,襲軒王自然會替他收拾局面。
況且飛廉樓的八支暗部有三部由太子親自負責,就算飛廉樓明裡被襲軒王毀掉,他還是握住了飛廉樓的主核心。
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利益可以引誘羅伊和他造反了,兩個人目前還是服從於他的命令,算來飛廉樓的大權太子已經收回一半了。
細細想想都覺得穆子君的睿智已經到了駭人的地步。
蒼然夏忽然好奇起襲軒王會怎麼死在他兒子的手裡,而且還是最瞧不起的那個兒子。
“何逑,你明天回飛廉樓,順便幫我帶封信回去?”蒼然夏收回思緒,對師妹說道。
依荷逑轉了轉身,看向旁邊,“我不回去。”
她纔不要回去對着那個暗星公主,她寧願每天對着死人,起碼還可以陪在師兄身邊。
蒼然夏眉宇微皺,“你必須回去。現在羅伊在飛廉樓呼風喚雨,難道你想連師兄的那點權力也被他奪走嗎?況且他若有異心,荼蘼是第一個犧牲品,她那三腳貓功夫除了砍旗杆還能做什麼?飛廉樓的兄弟又排斥她。你回去在飛廉樓裡幫我照應着,一有情況也好通知我。”
聽着也似乎有些到底,依荷逑盯着師兄幾番猶豫,要她離開師兄還是頭一回。
蒼然夏歪了歪頭,有意說道,“你若不回去,那我只能把樓主的權力暫時交給荼蘼了,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昔日部下都順從了羅伊吧。”
“不行,不能給她。”依荷逑氣得跺腳,左右衡量了一下無奈道,“好吧,我回去幫你打理就是了。不過我先聲明,我可沒有三頭六臂,她要真給人暗殺了,可不能怪我。”
蒼然夏笑起,“放心,不回的。明日啓程前到這裡來道別一下,你先回去休息吧。”
依荷逑在心裡默默的切了一聲,明天來道別是假,分明是想讓她送信。“誰要跟你道別。”說着就冷哼了一聲,掉頭就跑。
蒼然夏望着任性的背影消失在帳簾後,無奈搖頭,有的是幾分疼愛的表情,絕沒有責備的神色。他這個師妹偶爾是調皮任性了點,不過還是很懂事的。
攤開妻子送來的家信,刪去開頭結尾幾句慰問的話,就是一封情報信。上面連三個樓主的死因都寫得清清楚楚。
都不是死於羅伊的寒雪劍,想來是太子親自派的高手,甚至事先並沒有和羅伊說明,等到三個樓主都死了羅伊也被趕鴨子上架,不從也得從了。就像被迫娶妻的他一樣。
收起妻子的信,重新拿出一張白紙,提筆思緒片刻,寫道:
汝禁足深庭,卻洞曉外事。太子委重任與汝,不知有何嘉獎?師妹性情率真,易衝動,望多加看顧,他日回程定謝之。羅伊陰鷙狡詐,交由太子應付,不可輕舉妄動。切記!切記!
寫完又看了一遍,想着兩個切記是否多餘。想必太子早已吩咐她該如何做了,也已暗中派人保護她,何必還叮囑三分了。
想着把桌上剛寫的信揉成一團,又重新拿紙把剛纔的信寫了一遍,只是後面兩句沒有寫。
第二日,嚷着不肯道別的師妹還是早早來到師兄的帳篷內,拿了信件,一百個不情願的跨馬離開了軍營。
蒼然夏不放心,隨後便叫了幾個下屬跟上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