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縣委出來,賀子健上了陸漸紅的車,看在林玉浦的眼裡雖然嫉妒得很,但人家出身於陸漸紅的貼身秘書,這種親近是誰也無法抹殺的,所以也只有眼紅的份。其實他根本沒有想過,如果不是他姐姐林玉清,可能他早就被拿下了。
在車上,賀子健無奈地向陸漸紅吐露了事實。對於劉大權,他確實一直在監控,從目前瞭解到的情況來看,劉大權的黑社會犯罪性質並沒有鐵的事實,所涉及到的也只是一些小打小鬧的事件,對於這個團伙根本造不成毀滅性的打擊。
今天之所以動作強硬地將劉大權抓走,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陸漸紅。當初在俊嶺的時候,陸漸紅和孟佳的關係賀子健雖然沒有一個肯定的認知,但是猜得也是大差不離十,而劉大權覷覦孟佳美色,這並不是個秘密,所以在孟子玉打電話過來說陸漸紅要到度假村時,賀子健立刻便安排了公安局長王清,讓他密切關注劉大權的動作,在必要的時候可以對其進行抓捕。
今晚,根子帶人要到陸漸紅他們吃飯的房間去鬧事,王清可不敢大意,省市領導真的有了麻煩,他王清就是有十個頭也不夠摘的,所以在根子等人一上樓的時候,便被王清逮了個正着,從他們身上所搜到的鐵棍砍刀,更上讓王清出了一身冷汗,幸好他決定果斷,不然麻煩還真大了。不過也因爲沒有形成犯罪事實,最多定性爲攜帶管制刀具,罪名並不大。至於說是受劉大權指使,那更是一句空話,到時候只有一翻供,檢方是無可奈何的。
陸漸紅皺着眉頭道:“看來,興隆的治安很有問題啊。”
賀子健嘆了口氣道:“陸書記,您有所不知。這個劉大權很有來頭。”
陸漸紅眉毛輕揚道:“什麼來頭?”
“興隆縣有一個道上的,叫郭玉河,在興隆縣都是響噹噹的,有一次犯了事,硬是被劉大權扛了下來,在牢裡待了六年,出來之後,郭玉河已經漂了白。興隆唯一的旅遊景點——興陽園林,就是他投資的。因爲劉大權的江湖義氣,再加上郭玉河的暗中支持,很快劉大權便成了興隆縣地下勢力的領頭人,這些年雖然明着沒有幹什麼壞事,但是從發生的幾起惡性案件來看,跟他少不了干係。可是他行事很周全,完全抓不到他的把柄。”賀子健皺着眉頭道,“更重要的是,郭玉河一直充當他的保護傘。”
“郭玉河?”陸漸紅重複了一句,道,“看樣子他也只是浮在水面上的一條小魚。”
賀子健道:“是的,真正給他撐腰的人是省教育廳副廳長郭玉海。”
陸漸紅不由怔了一下,這個郭副廳長一直沒有進入他的視線,是很難讓陸漸紅注意到。不過一個副廳長而已,具體能有這麼大的能耐?
他真的很懷疑。
賀子健道:“這並不是什麼秘密,不過話雖然這麼說,也都只是傳言,不知真假,不過郭玉河的能量確實不小,前幾年在興陽園林出了一起惡性搶劫強姦殺人案,當時明眼人都知道是他兒子乾的,可是省公安廳查了之後,只抓到了一個小嘍囉,把罪名全攬過去了。”
陸漸紅沉聲道:“那麼你今晚抓了劉大權,是不是有什麼顧忌?”
“倒不是顧忌,而是有顧慮。”賀子健道,“以今晚的事情,根本定不了他什麼,最多也就是治安拘留,搞不好連拘留都不成,我估摸着很快就會有電話打招呼了。劉大權對孟佳垂涎已久,這一次搞得有點大,我是擔心孟總的安危。”
陸漸紅深深看了賀子健一眼,額頭卻緊皺了起來,賀子健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孟佳只不過是個弱女子,縣公安局總不能對她進行二十四小時的保護,萬一出個岔子,那就麻煩了。
“好了,我知道了。”陸漸紅暫時沒有什麼好的應對方法,道,“劉大權這顆毒瘤一定要拔除。先關他24小時再說。”
“我會提醒孟總注意安全的。”
賀子健下了車,丁二毛卻是漫不經心地說:“陸書記,這事其實很好辦。”
“你有辦法?”
“辦法不是沒有,不過上不了檯面。”丁二毛很是陰險地說,“對付這種人渣,明的不行就來暗的。”
陸漸紅蹙着眉頭,沒有吭聲。
“這件事先交給我吧。”丁二毛自信滿滿地說。
其實陸漸紅心裡是有個主意的,那就是讓孟佳辭職到自己的身邊來,這纔是最好的方法。不過這隻治標不治本,不讓劉大權死了這條心,隱患還是一直存在。
陸漸紅想了想,道:“二毛,這事你先別急,讓我再想想。”
陸漸紅沒想到的,丁二毛不但有了動作,而且動作還很大。
不出賀子健所料,第二天一早,打招呼的電話就過來了,不過不是打給他的,而是打到公安局長王清的手機上的。
一番虛與委蛇之後,王清進了賀子健的辦公室,苦着臉道:“這工作沒法幹了。”
原來打電話給他的是市公安局長苗勇軍,提到了劉大權的事,讓他放人。
主管領導的面子沒法子不給,可是這個可是賀子健欽點要抓的人啊,沒辦法,只有向賀縣長求救。
賀子健很是驚訝,苗勇軍的上位他是很清楚的,完全是陸漸紅一手拉上來的,他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考慮到苗勇軍的站隊問題,賀子健讓王清先拖着,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向陸漸紅彙報此事,而是去了一趟市裡,大家都是一個主子,有必要把話說開。
到了市公安局,苗勇軍見賀子健過來了,不敢怠慢,笑着相迎道:“賀秘書,哦,你瞧瞧我,喊順口了,賀縣長,過來有何貴幹?”
一邊笑着,一邊低聲開開着玩笑道:“有需要幫忙的,一句話。”
賀子健笑道:“苗局長是領導,你這麼客氣,我可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