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清來這裡請示工作只是一個藉口,考慮到這一陣子沒怎麼跟陸漸紅接觸,擔心疏遠了關係,所以藉着這個機會過來一趟。
陸漸紅簡單看了一眼,笑道:“林姐,咱們之間的關係不需要刻意做些什麼,組織部的具體工作你也不用什麼都向我請示,你是組織部長,是一把手,拿出點魄力來。”
林玉清心中暖洋洋的,笑道:“你可是我的領導啊。”
陸漸紅道:“級別大家都一樣的。對了,以後有什麼事直接打電話給我,不用打到辦公室來。”
林玉清從陸漸紅的辦公室裡出來,天空豔陽高照,她的心情卻比外面的天氣還要好。回到辦公室,林玉清想了一陣子,總覺得應該爲陸漸紅做一些什麼纔好,可是組織工作現都是些日常工作,而陸漸紅現在有沒有遠慮不清楚,但近憂卻是沒有的,即便是有,林玉清也幫不上什麼大忙。況且她雖然是組織部的扛把子,但上任時間不長,根基也還不深。隨着她上任組織部長,常務副部長一直空缺,三個副部長個個眼熱得很,不過這其中副部長姚華忠的實力要強上一些,爲人也是最爲低調,不像徐家彬和陳學勇兩名副部長那樣跳上躥下。
林玉清剛回辦公室沒多久,徐家彬便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林玉清的秘書趕緊站了起來,道:“徐部長。”
林玉清一聽徐家彬來了,便知道他來的用意了,以前自己雖然是常務副部長,可是在徐家彬的眼裡,只有江上青一個人,現在想來亡羊補牢,恐怕晚了些吧。
林玉清心頭冷笑了一聲,埋下頭去看文件。
徐家彬之前並沒有來過這裡,在他的眼裡,林玉清只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到她這裡來跑官,有點拉不下臉子,畢竟當初自己跟她並沒有什麼良好的關係,可是世事難料,緊跟着江上青,沒想到江上青這麼快就離開了,看着陳學勇不時找着各種藉口去林玉清的辦公室,徐家彬也有點坐不住了。常言道,先發制人,自己如果再拿大男子主義的架子,恐怕落後的就不是一點半點了。
“林部長,在忙吶。”徐家彬放下臉子,賠着笑道。
林玉清擡起頭微微點了一下,道:“徐部長,有事嗎?”
徐家彬是有備而來的,笑道:“我是來彙報工作的,幹部處……”
聽着徐家彬的彙報,林玉清心頭忽然有些煩悶,好不容易等徐家彬說完了,才道:“幹部處在徐部長的領導下,工作成績還是很明顯的。”
徐家彬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出林玉清的敷衍之詞,笑道:“成績都是在林部長的堅強領導下取來的。”
“徐部長如果沒有別的事,那就這樣吧,我要出去一趟。”看着徐家彬死纏爛打的樣子,林玉清下了逐客令。
徐家彬最終還是沒有開得了口,出去的時候,心裡暗罵道,這老孃們兒肯定是更年期提前到了。
剛走幾步,便遇到了正匆匆過來的副部長陳學勇,徐家彬心裡的那股噁心勁就甭提了,連招呼都沒有打,便回到了辦公室。
在辦公室裡坐了一陣子,心裡滿不是個味兒的。不行,絕不可以這樣坐以待斃。
能夠決定這個位置的,首當其衝的是省委書記周琦峰,徐家彬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進得了書記的辦公室,也更不指望自己能夠得到書記的另眼相看,省長魯寒星也是同理可得,而林玉清這邊也是不用想了,她剛剛的態度已經決定了一切,那麼唯一能下得了手的只有分管人事工作的省委副書記陸漸紅了。
可是該以什麼樣的理由才能進得了省委副書記的辦公室呢?彙報工作?那是天大的笑話。
正頭疼間,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他老婆打來的:“老徐,離國慶節沒幾天了,請柬都送出去了吧?”
“你煩不煩啊,有事呢,晚上回去再說。”徐家彬沒好氣地掛上了電話,不過老婆這個電話倒是提醒了他,陸漸紅是自己的領導,如果給他去送請柬,那不是名正言順地可以接觸了嗎?
從抽屜裡拿出沒送完的請柬,徐家彬拿出筆來正要寫,又覺得這個請柬檔次太低了,看看時間還早,匆匆出去了,到超市裡選了最貴的請柬買了一張回了來,一筆一畫,工工整整地填上了內容,把請柬裝進了信封,去了陸漸紅的辦公室。
徐家彬的到來,讓焦洪兵微微一呆,他來幹什麼?彙報工作也輪不到他啊。
“焦秘書,陸書記在不在?”徐家彬一進來,便有些探頭探腦,焦洪兵便有些不快了,“徐部長有事嗎?”
“呃,也沒什麼大事。”徐家彬隨口敷衍了一句。
“你稍等一會兒。”焦洪兵對徐家彬的來意有些迷糊,輕輕敲了一下門,道:“陸書記。”
“焦秘書,什麼事?”陸漸紅淡淡問道。
“組織部徐副部長過來找您。”
“讓他等一會兒。”陸漸紅擺了擺手,道,“湯書記,這件事你就按照程序來處理吧,作爲一個縣委書記,不能主動自覺地遵守原則,大肆操辦,即使是沒有收受禮金,也會在百姓中造成不良影響,降低政府的公信力。”
焦洪兵開門出來的時候,徐家彬正好聽到這句話。兒子結婚他估摸着得辦七八十桌,紀委書記湯聞天的聲音他已經聽出來了,看樣子不知是哪個倒黴蛋被紀委碰上了,不過想到自己的屁股也不是太乾淨,哪裡還敢給陸漸紅去送什麼請柬啊。
“陸書記正在接見客人,要你等一會兒。”
徐家彬趕緊道:“陸書記這麼忙,那我下次再來。”
出了門,徐家彬的後脊樑涼颼颼的,這時他有些猶豫是不是該酌情減少兒子的酒席桌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