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翔天已經離開了很久,趙學鵬卻坐在書房裡久久不動,又驚又喜又憂,心情之複雜難以形容。
驚的是陸漸紅居然有這樣的家世,趙學鵬雖然沒有跟梁氏家族對過話,但是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向來以神秘示人,實在想不到樑月蘭這個老太太竟是梁氏集團的大小姐,而龍翔天竟是陸漸紅的姨父。
喜的是則是陸漸紅竟機緣巧合地得到了前軍委副主席也是一號首長的力挺者的支持,這對於他將來的前途是大有益處的。
憂的則也正是陸漸紅這個背景,龍翔天都被牽扯到了,那麼他會不會也有同樣的境地?
而龍翔天的分析更是令趙學鵬覺得不可思議。欲求人幫忙,必須以事實相告。龍翔天已經將包括王朝集團在內的內幕都和盤托出,他是想借用陸漸紅身後任老爺子的關係解決眼前的困境。
雖然因爲姓樑的緣故,讓龍翔天和陸漸紅之間有了親戚關係,而且以前也有不少對話,但龍翔天還真拉不下面子去請一個晚輩幫忙,他是知道趙學鵬跟陸漸紅的關係的,不是父子卻親勝父子,如果趙學鵬出馬的話,或許陸漸紅能說得上話。
趙學鵬卻是爲難了起來,當初提拔陸漸紅並一路綠燈,正是因爲看中陸漸紅的能力,雖然在省委,只是省委秘書長,後來由於種種原因,沒有能再進一步,但是這並不代表他的見識不夠廣闊。任用一箇中庸的決策者有可能造成比腐敗還要嚴重的錯誤,所以對於陸漸紅生活中的一些小問題抱着挽救的態度,這並沒有影響到他對陸漸紅的重用。他是從未想過要從陸漸紅那裡得到什麼的,而龍翔天提出的要求卻讓趙學鵬有一種交換的感覺。他知道,只要他開口,陸漸紅絕無不同意的可能。但是,如果真的是受“樑”姓的困擾,那陸漸紅會不會也因此而困惑?換句話說,萬一他自己都陷入困境,是不是還有餘力去幫忙說話?任主席力挺陸漸紅,可以讓陸漸紅安然無恙,但是他又憑什麼再去幫龍翔天說話?真以爲陸漸紅是救世主?相信陸漸紅也不會這麼不知道進退。況且這世上可是沒有無緣無故的愛的,這跟站隊無關。
基於這些顧慮,趙學鵬的眉頭深皺,王麗娜悄悄走了進來,輕輕取下那已燃至菸蒂的煙掐滅了,道:“怎麼了?”
趙學鵬略有些疲倦地擺了擺手,道:“沒有什麼。”
王麗娜也不去多問,緩緩地給趙學鵬捏着肩膀,道:“學鵬,做人但求問心無愧,又何必強求?”
趙學鵬笑了笑,這時外面有人道:“爸。”
人隨聲到,趙瑾一推書房的門,便聞到了一股嗆人的煙味,在眼前扇着風,道:“爸,您又抽菸。”
趙學鵬笑了笑,道:“智青呢?”
“爸,我在。”許智青已經改變了稱呼。
“麗娜,你跟小瑾先送小虎上學校。”趙學鵬坐着沒動,向許智青招了招手,“智青,你進來。”
趙瑾微微一呆,低聲問走過來的王麗娜:“媽,爸怎麼了?”
“男人的事唄。”王麗娜含糊地應了一聲,抱起小虎道,“上學嘍。”
坐在趙學鵬的面前,許智青略有些緊張,趙學鵬淡淡道:“智青,王朝集團怎麼回事?”
許智青不由怔了一下,他不知道趙學鵬何以突然問起這件事來,愣愣地看了趙學鵬一眼,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來,可是趙學鵬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是這樣的。”許智青將王朝集團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卻是不盡不實,至於王朝集團是屬於梁氏集團的一個分支更是隻字未提。
看着趙學鵬的臉色越來越沉,許智青沒來由地有些發慌。
趙學鵬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道:“智青啊,你還跟我來暗渡陳倉這一套?”
許智青呆了一下,趙學鵬長長嘆了口氣,道:“智青,本來這些事我是不想多問的,不過你跟小瑾已經到了談婚論價的地步,有些話我就直接給你挑明瞭。我不知道你跟姓樑的有什麼關係,不過王朝集團的事我希望你能抽身事外,對大家都有好處,明白嗎?”
“爸,爲什麼這麼說?”
趙學鵬的心頭忽然升起一些奇異的感覺,如果眼前這個喊爸的人是陸漸紅那該有多好,不得不說,許智青與陸漸紅相比,差得實在太多。換了是陸漸紅,他絕不會這麼問,甚至於他什麼話都不會說,只會用心去想。
“你出去吧。”有些話說得太明白了就沒有意思了,有些事只要明白了就行,是不需要說出來的,況且涉及到領導,趙學鵬是更不會說什麼的。
陸漸紅在招待所吃了午飯,並沒有留下來休息,而是打了輛車去了二手房交易市場,安然很快過來,住在招待所不是太合適,看看能不能租到比較適合的房子。
進了一個叫順昌的交易公司,見來了客戶,裡面小美女工作人員熱心得很,立即推薦了好幾處的房產給陸漸紅,說得天花亂墜,陸漸紅知道他們也不容易,正要要求去實地看看,耳邊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陸書記?你怎麼在這兒?”
“黃秘書?真巧啊。”陸漸紅微笑着應了一聲。
“這個房產交易公司是我開的。”黃澄倒也不避諱,笑道:“陸書記是打算買房還是租房?”
陸漸紅倒沒想到黃澄開了這樣一個公司,笑了笑道:“黃秘書倒是很有經濟頭腦。”
黃澄呵呵一笑,道:“混口飯吃。陸書記,一個人?不如上去坐坐。”
陸漸紅接受了黃澄的邀請,正所謂相請不如偶遇,恰好有些事情他想從黃澄這裡得到一些訊息,平日裡倒還真不怎麼好主動接觸黃澄。
“陸書記請。”黃澄向邊上讓了讓,待陸漸紅踏上樓梯,黃澄向那個小美女道,“選一套環境好清靜的地方。”